??第六十四章险境
坐着小毛驴拉的雪橇回到庄园时,已接近晌午。
一进大门,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两辆车,看牌照都是公司的车。陈秋风从雪橇上跳下来,早已等候在院子里的老陈头老两口急忙迎上来,老陈头牵住小毛驴,陈婶去扶何雪晴下来。
“先生,来了好些人,都坐在客厅等你呢。”陈婶说。
陈秋风脱下羊皮袄扔到雪橇上,对陈婶说:“你带雪晴吃点东西,我去看看。”
何雪晴本想拦住他一起去吃点早点,但她看见陈秋风神色凝重,又见那拨人出现在门厅向这里张望,一个个火急火燎的样子,估计是公司出大事了,不然,不会跑到这里说事。
她跟陈婶去餐厅,陈秋风大步走进客厅,在门口李建国迎上来,三四个公司高管王战友、钱文光、张青海也走过来,王战友在他面前小声说了几句,陈秋风示意众人去客厅,接着,门被重重地关上。
何雪晴坐在餐桌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像从梦中醒来一样,昨天就是一场梦,现在又回到了原点,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早晨还在霞光中滑雪,她和陈秋风在山崖上滑雪的情景还不时出现在脑海中。
她是第一次穿滑雪板,第一次拿滑雪仗。跟在陈秋风的身后,不知摔了多少跤,她总算能站在滑雪板上了。她自己太笨滑得太难看,但是她喜欢看陈秋风滑雪的样子,只见他身形矫健的从坡上风驰电掣般滑下,像离了弦的箭,转眼就到她面前,然后向她调皮地眨下眼,说:“照我的样子,你来一遍。”
她不敢,她耍横耍赖就是不干,一个上午就是坐在那里看他一次次从坡上滑下,怎么也看不够。此时她坐在餐桌前,突然意识到她没有照他样子滑一次,也许以后不会有机会了。
幸福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陈婶把饭菜端到何雪晴面前,小声说:“我刚才进去给他们倒茶,听他们七嘴八舌说到官司,律师什么的,好像是先生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何雪晴喝了几口粥,有些六神无主,她担心陈秋风又会瞒着她,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她让陈婶把饭菜撤了,悄悄走到客厅门口,里面的说话声音很大。
“……怕他们不成,打官司就打官司……”
“……幕后黑手肯定是周鹤祥,搞陈氏一下,他好压低价码……”
“问题是,是谁出卖了公司的机密,这个叛徒得揪出来。”
“那笔拆迁款的事,只有几个高层知道,透漏这个消息的人一定身居要职……”
“我越想越觉得一个人可疑?”
“谁?”
“夏如霜。”
客厅里突然一片静默,何雪晴轻轻握住门把手推开一条缝,她从门缝里看见陈秋风坐在沙发上,一脸阴郁,眉头紧皱。
王战友说:“把咱们挪用拆迁款的事通给报社,说成是居民举报这糊弄谁呀,这是一处针对陈氏的阴谋,陈总,我看有必要成立危机公关小组。”
李建国站起身,说:“我看夏如霜嫌疑最大,她做为陈总的助手跟在陈总身边一年多,后来突然跳槽到周鹤祥身边工作,肯定与她有关。”
陈秋风坐在沙发正中的位置始终沉默着,眼眸深邃,不动声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见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不管几个高管怎么义愤填膺、气氛呐喊,他始终如一,就好像他们几个说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一样。他的沉稳很快感染了他们,站着的几位也纷纷坐下,刚才还大喊大叫的嗓门也平缓下来。
此时的陈秋风与昨天的陈秋风判若两人,他又回归了他强势的一面,他要统领他的队伍在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驰骋,他需要铁面来掩饰他内心温柔的一面,那一面也许只有她看到过。
何雪晴一阵心酸,她慢慢理解了在她进入他的生活这一年多里发生的许多事,她不仅没有帮过他,还处处给他添乱。她站在走廊里徘徊了一阵,默默走到楼上。
卧室里暖气很足,他们的到来让陈婶竭尽全力把所有能照顾到的地方都照顾的很好。她在这里感到很舒适,从来没有过的舒适。几天里过山车似的经历让她仍然心有余悸,她与陈秋风戏剧般的结局让她有种重生般的幸福感。
昨夜的温存还停留在她的肌肤上,甜蜜的陶醉还没有完全苏醒就被拉回冷冰冰的现实。她走到窗前,玻璃窗上结了一层水雾,她猛然推开窗子,一阵寒风裹着窗台上的雪粒扑向她,她浑身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她披上大衣就往楼下跑,跑到走廊就听见客厅里的争论仍未结束。
何雪晴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门被拉开,屋里几个人同时看着站在门外的何雪晴,陈秋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他伸手拉上门,拉着何雪晴走到一边。
“雪晴,怎么啦?”陈秋风问。
“我知道你遇到麻烦了,让我跟你一起回公司吧,我想帮你。”
陈秋风双手拍着何雪晴的肩,把她拉进怀里拥抱了一下,笑着说:“用不上,有我一个人应付足够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丘甸的张管家会把你的衣物用品全拿过来,你就在这里住下,陈婶会照顾你,如果一个人孤单,我会把你母亲接过来,你看行吗?”
“那你呢?”何雪晴问。
“我恐怕要忙一阵子。”陈秋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很麻烦吗?公司会不会有事?”何雪晴担心地问。
“事在人为,我不怕。”陈秋风安慰道,“一有时间,我就过来。”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儿,”何雪晴急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丘甸那处房子要卖掉,我也只能暂时住公司,你跟我去怎么办?”陈秋风看她执意要去,只能说实话。
“啊——”何雪晴突然意识到事态比她想的要严重,连丘甸那处别墅都要卖掉,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卖房产的。
陈秋风拉住何雪晴走上楼梯,走进卧室。他突然返身关上房门,猛地抱住了她亲吻她。何雪晴被他的身体撞到门上,他的嘴唇热烈的吻着她,她淬不及防任他的嘴唇在她唇上疯狂掠夺。
这个男人你什么时候也不能猜透他在想什么,你什么时候也跟不上他的思维。刚才她还满腹心事想着他卖掉房产的事,转眼间他就抱起她开始温存。何雪晴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发现她已被他抱到床上。
何雪晴挣扎着推开他说:“秋风,下面还有一屋子人呢。”
陈秋风愣了一下,脸上憋出一个笑容:“你等我回来。”说着转过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快速走出房间。
“秋风,”何雪晴从床上跳起来,追上他说,“是夏如霜出卖了你吗?”
“夏如霜现在虽然是周鹤祥的助手,但是我们并没有证据,只是推测,”陈秋风迈出门,又回头说,“我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周鹤祥真的想吞并陈氏?”何雪晴问。
“那混蛋胃口很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陈秋风转过身,拍着何雪晴的肩,说,“过几天,露露回来,她很想你。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我不想让你为这事担心。”
“也许我能帮你。”何雪晴想说服他。
“怎么帮?”陈秋风一只手掌拍到墙上,忍着怒火问。
何雪晴心里突然一颤,此时她面前的陈秋风让她想起丘甸的时光,他这个样子让她很惶恐,她结结巴巴地说,“也许,我能说服周鹤祥。”
陈秋风瞪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个讥笑,转身走出房间,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何雪晴眼里的泪掉下来,他的顽固和自负让她心生委屈,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如此跋扈。
不一会儿,窗外响起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何雪晴跑到窗边,看到院子里那,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去。不久,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陈秋风推门进来,直接走到何雪晴面前,说:“那个给我。”
“什么?”何雪晴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陈秋风也不回答,他转身在房间里寻找。
“找什么?”何雪晴又问一遍。
“你的包。”陈秋风说。
何雪晴走到床边的沙发上,从大衣底下拿出包。陈秋风一把夺过来,打开翻了起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本。何雪晴暗暗发笑,那是前天领到的离婚证。“这个放我那里。”陈秋风把证装进自己大衣兜里,说,“过几天换了它。”
“换了?”何雪晴吃惊地问。
“你不用管了,你是我老婆,我不承认和你离过婚。”陈秋风耍赖说。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何雪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得出去三天,三天后我回来,我们就去复婚。”陈秋风突然抱住她说。
“你去哪儿?”何雪晴好奇地问。
“露露的妈妈去世了,我才接到敬老院的电话。”陈秋风看着何雪晴解释说,“就是老家说过媒的那媳妇,她叫李香秀。我回老家办事,办完事我就回,你在这里等我啊。”陈秋风说着飞快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转身走出去。
何雪晴愣了半天,才把脑子里断断续续了解到的片段拼凑起来。这些情节还是从“密签”嘴里得知的,她不由一阵苦笑,这个男人身上背负了太多怨债,他身不由自又无可奈何。她听到又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急忙跑到窗前,看见黑色宾利已驶出大门,沿着山路向山下驶去。
汽车已远去,庭院里寂静得可怕。
何雪晴靠到窗上,心里似乎一下子空了。他的离去让她有些不适应,但他的离去也促使她做了决定。
何雪晴走出小楼,遇见抱着木柴回来的陈婶。
“陈婶,我出去采些梅花,”何雪晴笑着说,“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采到?”
“噢,太太也喜欢梅花呀,不远的,出了院门往右拐,坡上有三四棵呢,这会儿开得正好。”陈婶说着,伸手指向门外一个山坡,果然看见白雪皑皑下点点红霞。
何雪晴跑出小院,向山坡跑去。是来的时候没有留意还是这两天才开呢?一片片浓烈的红色像无意间泼到雪上的,浓的似血。
何雪晴选了一枝折下来,花香扑鼻。她突然想起素玉,原来她喜欢梅花,或许是对自己不幸境遇的一种勉励,来自苦寒的梅花,开得艳丽又孤独,就像素玉一样一腔热情独自凄苦地存在着。
她拿着那枝梅花,轻声说道:“素玉,我知道你死都不会放心他,你不会让他出事,我也一样。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的存在,那就让我代你去做,只希望你不要再怪罪我,原谅我,我爱他,和你一样。”
何雪晴拿着那枝梅花,回到小院,走进小楼,直接走到素玉的房间,换下了花瓶里的那枝败了的梅花,把新采的这枝梅花□□了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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