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合作
公司这两天的气氛有些异样。
一些部门主管神色慌张地进出董事长办公室。新来的助理周子琪忙得昏天黑地还总出错。
陈秋风在电话里说要召见行政主管，她把电话打到企划部里；要最近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她打电话省略掉了月份，害的财务主管扛着一大摞报表跑上楼。
周子琪被训一次抹一次眼泪，最后索性抱着电话向夏如霜哭诉。夏如霜很有耐心地听着这个刚从大学校园走向社会的女孩身陷困境，本想是看陈秋风的笑话，但是，转念一想，她决定帮她。
她与周子琪在□□上连线，周子琪一接到指令，就发给夏如霜，夏如霜在□□上迅速给她方案，周子琪诚惶诚恐地照做。果然，陈秋风恼怒的训斥声渐渐平息。
周子琪一闲下来，就立刻在□□上给夏如霜发了个笑脸，再三表示感谢。如果不是夏如霜的帮助，她说不定已被老板炒了鱿鱼。夏如霜也乐于帮忙，这样她虽然身在市场部，但却对陈秋风的动向了如指掌。
夏如霜给她发了一段长文，告诉她一些基本的常识：子琪，每天早上，在行业网搜集一些信息和新闻，做成日报，交给董事长；公司各部门月报表，人事资源部的通告，企划部的项目报告，都要整理一份交给董事长。
周子琪看到这些，真是有些感激涕零，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一天，夏如霜到办公室，一打开电脑，就看见□□小企鹅在跳。
周子琪发过来一条：夏姐，有事请教？
夏如霜急忙回复：又挨训了？
周子琪回复：陈总今天一来就把门反锁上，而且，我看见他手受伤了，一上午他也没出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帮他，心里又紧张又害怕。
夏如霜回复：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周子琪回复：他把安排都推掉了。
夏如霜坐在她的办公室里，对着周子琪发过来的文字皱起眉头。她一直在琢磨陈秋风这几天在干什么，她离开助理位置后就与那里的信息中断了，好在来了一个周子琪。
夏如霜陷入矛盾之中，她知道她心里有太多不舍，但是面对陈秋风的决然她除了满腔怨恨还能有什么。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周鹤祥已经给她打了三次电话，希望她去他装饰一新的超豪华的办公室做他第一任总经理助理兼办公室主任。她一直没有想好，她在犹豫，昨天周鹤祥告诉她，明日来见陈秋风面谈此事。
夏如霜想像不到周鹤祥当着陈秋风的面挖他墙角，撬他员工，他会是个什么态度，他会让她走吗？她就想知道这个，她从周子琪嘴里知道他又遇到麻烦了，手上的伤从何而来？陈秋风现在困难重重，家庭又出现裂痕，老婆离家出走，这些事他能扛得住吗？
她不愿承认自己在等，她在新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工作，能不干就不干，能拖就拖，她不时地看着手机，耳朵听着电话铃声，她就等他的一声召唤，她会奋不顾身去帮他。
整个公司其实只有她最清楚公司的困境有多严重。三年前的那笔拆迁款让陈秋风挪用，两个项目都投资失败，后续的项目接二连三地停工。要想破解危局，只有一个办法注资，所以陈秋风搞了一个文化园项目，招蝶引凤。
夏如霜很清楚陈秋风把宝押在周鹤祥身上，因为只有永合有这样的实力。
正胡思乱想，电脑上周子琪的□□图像在闪动，夏如霜打开对话框。
周子琪：夏姐，周鹤祥来办公室了。
夏如霜回复：周鹤祥只喝熟普洱，听听他们谈点什么。
夏如霜回复后有些后悔，担心周子琪笨手笨脚，会出现什么纰漏。她一直盯着电脑，周子琪一直没有回复，估计去办公室泡茶去了。
夏如霜望着窗外冬日的阳光，阳光穿透玻璃窗照在她的办公桌上，白瓷茶杯上映出太阳的光辉，她的目光盯着杯子上闪动的光环一动不动。突然，她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响起来。她吓了一跳。
“喂，”夏如霜拿起电话，听见周子琪的声音。
“夏姐，董事长要见你呢。”
夏如霜双眼发黑，她“嗯”了一声，放下话筒。
从市场部到董事长办公室只隔了一条走廊，但她走了十几分钟，她手心里直冒汗，她不清楚陈秋风和周鹤祥谈点什么，这会儿叫她去，又是为什么？
夏如霜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屋里只剩下陈秋风，周鹤祥已经走了，看来他们谈妥了。再次见到陈秋风时却大吃一惊，这些天陈秋风苍老和憔悴了很多，但清瘦下来的脸颊更平添了几分俊朗，深陷的眼窝里眼眸更加深沉。她注意到他的右手包着纱布。
“陈总，你手……”夏如霜急忙闭嘴，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陈总，你太太找回来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小夏，坐吧。”陈秋风站起身亲自给夏如霜到了一杯茶，然后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我和你嫂子闹了点别扭，她回娘家住几天。”
夏如霜知道他在撒谎，既然他不愿说，她又何必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便也不再说话。
“小夏，公司现状你也知道，你是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如果有更好的出路，我不应拦着你。”
“出路？”夏如霜目光如炬地瞪着他，“周鹤祥是跟我说了两次，我都拒绝了。没想到，你同意了，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你把我出卖了。”
陈秋风低下头，一只手捏着一支烟，转过来转过去，沉默着。
“哈，你就不怕我出卖你的公司？”夏如霜狠狠地说。
陈秋风抬起头，坦然地说，“公司没有机密可言，双方已协商合作。”
“哈……”夏如霜笑起来。
“目前，公司最理想的合作伙伴就是周鹤祥，你去他那里工作，就是为陈氏工作。”陈秋风望着夏如霜，有些示弱地说，“让你有这么不愉快的想法我很抱歉，我只是觉得那边的条件待遇都比我这里强，人往高处走，对吧？”
陈秋风的言辞无懈可击，夏如霜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这间熟悉的办公室，周围飘逸的熟悉的烟草味，几年里都缠绕在梦里梦外，如今一旦走出去，就再也回不来。夏如霜把眼里的泪逼回去，她站起身，望着这个自己用尽青春年华爱恋的男人，除了彻骨的凉，就是锥心的痛。
陈秋风望着夏如霜失神落魄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痛。他何尝不明白夏如霜对他的感情，他不想伤害她，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夏如霜坚持走进电梯才失声哭起来，她不是哭别的，是哭自己太傻，哭自己命运多舛的爱情死去时的样子如此不堪。
从电梯出来，夏如霜已焕然一新，她还对着电梯门当镜子抹了一下口红。
这时，她背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打开一看，是周鹤祥。她此时对这个人已不知是该仇恨还是该感激。
“喂，夏小姐，有心情来喝下午茶吗？”
写字楼不远处有一家茶餐厅。夏如霜走进茶餐厅迎面扑鼻的奶香味一下勾起她的食欲，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连午饭都没吃。为爱消得人憔悴，这句话在以前能让她感动得流泪，她认为是爱的最高境地，如今看来，狗屁不是。她决定在这里大吃一顿。
周鹤祥独坐在窗边一个方桌前，桌上已摆好一壶红茶，两盘精致的点心。夏如霜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周鹤祥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笑起来：“眼睛还红着，哭了，有些舍不得？”
夏如霜也不答话，对着一盘点心大嚼起来。
“不够，我再点。”周鹤祥感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说。
“再要三份这个蛋糕。”夏如霜说。
“是不是有种逃出水深火热的快感？”周鹤祥调侃道。
“你真要同陈秋风合作？”夏如霜抬起头盯着周鹤祥问。
“是，合作啊。”周鹤祥说。
“你有病吧。”夏如霜不客气地说，“你明明知道他那是一个深坑，你还跳。”
周鹤祥双手击掌，神情夸张地说：“就凭你这句话，我真没看走眼。”
“你还没回答呢，为什么和陈秋风合作？”夏如霜问。
周鹤祥一笑，说，“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感觉和你心有灵犀，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你做我的副手，咱们玩点大事。”
夏如霜听得哭笑不得，只能埋头吃点心。她遇见的陈秋风已感觉不可思议，这个周鹤祥简直就是个怪胎。
“我的想法是收罗一批精兵强将为我所用，我最看重的就是陈秋风。”
周鹤祥的话还没说完，已惊得夏如霜一口蛋糕直接吐了出来：“什么？你想让陈秋风为你所用，你——”夏如霜呛得咳起来。
周鹤祥慢吞吞地说：“过两天跟他谈判，合作的条件之一就是注资算入股，我要占公司51%股份，我将是陈氏最大股东，他不是为我所用还能是什么。”
夏如霜惊愕地望着周鹤祥，这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公子哥，是否血液里就继承了父辈以及祖辈的经商基因，出手即点死穴，打蛇就打七寸。夏如霜放下蛋糕，神情严肃地望着周鹤祥：“你要吞并陈氏？”
“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合作，懂吗，合作。”周鹤祥笑着说。
“他会同意吗？陈氏倾注了他十几年的心血。”夏如霜说。
“他别无选择，要么破产，要么合作。”周鹤祥笑着说，“你要住我一臂之力啊。”
“你是说祝你一臂之力让他破产？”
“话不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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