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圆房（二）
中午，陈秋风破天荒第一次回家吃午饭。给张管家和阿霞来了个措手不及。陈秋风上楼换了一身便装下来，就径直走出去。
陈秋风走到喷水池边。他坐车进来时，就注意到何雪晴和露露在花园里，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笑声，看到她俩在一起，多少有些意外，他不清楚何雪晴用什么方式接近露露，这个小毛头自来到这里，就像一个刺猬，从不让人接近。
他沿着石子小径走向花园深处，笑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花园离围墙不远，围墙是一段黑色铁栏杆，不远有一个石砌的基座，上面有一架精致的玻璃罩夜灯。围栏内种有四季常开的月季花和夹竹桃，两种花此时开的很艳丽。在两棵夹竹桃中间，露出一大一小两个高高翘起的屁股，两个人跪在地上不知忙活什么？
陈秋风悄悄走到夹竹桃一侧，眼前的情景让他哭笑不得。
两个人竟然在这里挖了一个大坑。两个人脸上、衣服上全是土，她俩正兴致勃勃的奋力挖着，一个使大铲子，一个使小铲子，直到土堆上露出一双皮鞋她们才停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陈秋风问。
“我们要在这里挖个鱼塘。”露露自豪的说。
“我没问你，”陈秋风看着何雪晴，何雪晴不好意思的拍拍身上的土，说，“我带她出来嗮太阳，随便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该吃午饭了，回去吧。”陈秋风转身往回走。
“姐姐，”露露大声对何雪晴说，“你干吗这么怕他。”
陈秋风走了两步，听到露露的话，眉头又皱起来，他转回身对露露说，“叫她什么？这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就叫她姐姐。”露露拉着何雪晴的手，笑着问，“姐姐，下午还来挖吧？”
“下午不行，你该返校了。但姐姐保证，等下周你回来时，咱这鱼塘里已经有小鱼在游了，好不好？”何雪晴哄着露露。
露露一阵欢呼，她举着小铲子一边跑一边喊：‘吃饭去了。”
等露露跑远，陈秋风走到何雪晴身边，说，“没想到，你跟露露相处这么好。我很抱歉事先没告诉你露露的事。”
“看见她，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我喜欢她。”何雪晴说着，低下头向前走，她知道他没告诉她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雪晴，”陈秋风站住，可以看出他今天心情很好，“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嫁给我有些仓促，但我会弥补的。”
何雪晴沉吟片刻，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请给我一点时间。”
陈秋风端详着她，点点头，说，“好吧。”
何雪晴脸一红，说，“先吃饭吧。”
餐厅里飘散着新鲜花椒的香气，非常诱人。餐桌已铺上雪白的饰有蕾丝花边的桌布。张管家和阿霞依次端上饭菜，中间是一汤盆红艳艳的水煮肉片，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陈秋风坐在居中的位置，何雪晴坐在旁边，刚才的运动显然有助食欲，望着香气扑鼻的水煮肉片只感到肚子开始咕咕噜噜地叫，她环视四周，却不见露露。
“露露呢？”何雪晴问。
“她跟张管家在厨房吃饭，小孩子太调皮。”陈秋风轻描淡写的说，一边端起米饭吃起来。
何雪晴看见偌大个餐桌只坐着他们两个人，不免有些拘束，刚才的好胃口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饭扒到嘴里，也不知什么滋味。
“我近来有个项目，抽不开身，等我忙完这阵子，带你去海边散散心。”陈秋风轻松的说，“有个海岛，很美的地方，你可以画画，尽情地画。”
何雪晴端着碗的手僵在那里，她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她爱画画。他看着她困惑的脸，笑起来，“我还知道你喜欢看书，我正琢磨着在家装一间书房呢，再购置一些新书。”
“你怎么知道？”何雪晴吃惊地问，“我从来没和你谈过这些呀？”
陈秋风放下筷子，望着何雪晴说，“你看，这说明我们结婚虽然仓促，但是，我对你是做了充分了解后才娶你的，是深思熟虑。”
“可我对你不了解呀？”何雪晴慢吞吞地说。
“你需要了解我什么呢？我的为人？我的生意？”陈秋风摊开双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只要知道我是你丈夫，你的靠山就行了，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咱俩会很和谐，不是吗？”
何雪晴低头往嘴里扒饭，心想：你不是把我娶进门，是抢进门，她没敢说出口。但是她还是有疑问，对于露露，她一直想知道，“露露是谁的孩子呀？”她忍不住说出来。
陈秋风平静地说：“你是不是想问，露露是不是我的私生女？”
“我，我只是好奇。”何雪晴说。
“女人往往毁于自己的好奇心。”陈秋风并不回答，而是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
何雪晴知道问不出结果，便说出心里一直想说，但没敢说出来的一个想法：“我能出去工作吗？”
“你非得让我难堪吗？”陈秋风皱起眉头。
“不是，我只是想出去工作，我想成为一个自立的女人，我不想让你养活。”何雪晴一口气说出来。
“嗯，自立？”陈秋风嘲讽地说，“你怎么自立？是不是这个家里的费用，你想摊一半？”
“我？”何雪晴环视了一下室内，摇摇头，“我就是想，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即使将来咱俩离婚了，我也能生存。”
“现在就想到离婚了？”陈秋风阴阳怪气地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一天到晚坐在那儿干什么了，就是胡思乱想，你以为我会跟你离婚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一天到晚呆在这里，我……”何雪晴没说完，陈秋风打断她的话，说，“你要是觉得孤单，就让你母亲或你闺蜜来这里陪你玩几天吧。”陈秋风换了个话题，“你有闺蜜吗？”
何雪晴听到这句话，后脊背一僵，筷子失手掉到餐桌上。她好久没有听到闺蜜这两个字了，她最好的闺蜜……她没有答话，重新攥住筷子，低头吃饭，匆匆把碗里的米饭扒进嘴里，然后，碗一推，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说完就跑出餐厅。
陈秋风望着何雪晴的背影，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为是时间问题，看来远不止这些，她的小脑袋里一直隐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想到这些，他的脸色越来越阴郁起来。
他走到客厅，仰面朝天靠到沙发上。
张管家走过来，关切地问：“先生，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
“没有。”陈秋风有苦不能说。
“先生，我看出来了，太太的事让你很烦心。”张管家小声说，“她还拒绝与你圆房？”
“你看出什么端倪了？”陈秋风问。
“我不敢肯定，但是，太太确实有问题。那天夜里你不在，我放心不下，就上楼上看看，发现太太从房间出来，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一趟，最后蹲在墙角不动了，我吓坏了，过了一会儿，我走近她，发现她竟蹲在墙角睡着了。”
陈秋风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你说，她梦游？你敢肯定没看错。”
“怎么会错，是我把她抱回床上的。”张管家说，“幸好她很瘦。”
陈秋风低下头沉思片刻，抬起头，像是果断做了决定：“我想让你带她去看医生。”
“看医生？”张管家不解地问，“她身体没什么毛病呀？”
“心理医生。”陈秋风飞快地说，“我有一个朋友的哥们是心理医生，我去联系他，你要编一个理由，让雪晴愿意跟你去。”
张管家若有所思点点头。
第二天早晨，陈秋风起床后在卫生间洗漱，却听见敲门声，他嘴里含着牙膏应了一声，看见张管家走进门来，一副欲言又止为难样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陈秋风匆匆漱了口，走到张管家面前。
“张嫂，有事吗？”陈秋风一边系着衬衣扣子，一边问。
“先生，你到厨房看看吧，这……”张管家为难地说，“这让我很为难。”
陈秋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裤子也不换，穿着睡裤跑下楼。在厨房门口，春梅和阿霞扒着门框往里看，陈秋风走到她们面前，咳了一声，两个人看见陈秋风急忙退回身。
“你们不用做事吗？”陈秋风没好气地问。
春梅和阿霞几乎同时用手指向厨房，阿霞说：“我们被赶出来了。”
陈秋风推开厨房门，却看见何雪晴戴着围裙站在水池边洗菜。案板上整齐地码着西红柿、黄瓜、上海青，锅里煮着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你这是干什么？”陈秋风压着怒火，他压低声音说，“我出钱请人做这些，你还添什么乱？”
“我只是找点事干。”何雪晴不以为然的说。
“你不能干点别的？”陈秋风问。
“我喜欢做饭。”何雪晴慢吞吞地说。
陈秋风气得双手插到腰上，当着佣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压低声音说，“在这个家里，你是有身份的人，这些事有人做。”
何雪晴望着他，突然说：“不做这些，你能让我出去工作吗？”
“工作？”陈秋风向她逼近一步，他瞪着她，她白了他一眼，两人默默对峙着。陈秋风心想：我已经妥协两次了，这次决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他口气坚决地说，“绝不行。”
“那还是呀，你不让我出去工作，我就在这里找点事干。”何雪晴仍然慢吞吞地说。
陈秋风让她逼得毫无办法，只得说，“那你回学校吧，你不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你听说结了婚还上学的吗？”何雪晴直摇头，“我不回学校，我也回不去了。”
“那你就在家呆着，不许再来厨房。”陈秋风忍不住发作起来。
何雪晴拿起案板上的刀，只一下，血就从雪白的手腕处飞溅出来。在陈秋风身后的张管家第一个冲过来，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刀。陈秋风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上前一巴掌扇到何雪晴脸上，何雪晴身体一软倒下了，陈秋风抱起她往外走。
春梅和阿霞惊愕地大眼瞪小眼捂住嘴站在门边，张管家撵上陈秋风拿一块布系到何雪晴手腕上。
陈秋风抱着何雪晴走到她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陈秋风与张管家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雪晴，我答应你可以去工作。”陈秋风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何雪晴眼里露出一丝生机。
“张管家带你去看医生，你要配合，看完医生，我就给你安排工作。”说完，陈秋风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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