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终于到了,那是我一生中又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他们叫我进入一个极为厚重的球状物体内,准备踏上去往那木星的归途,时间快要进入倒计时,我的心情紧张而又激动。让我沮丧的是,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我却找不到齐拉的身影。
“等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发射厅内响起,异常宏亮。
所有人都往那个声源看去,只见齐拉缓缓地朝我走来,他说:“我要和她一起去那木!”
“哦!啊!”人群顿时发出了惊异的呼声,很多人开始在轻声地讨论着什么。
“齐拉,别捣蛋!这是一次重要的试验,同时送这个可怜的那木人回去,你去那木干什么?”宇宙研究中心最高研究官生气地说。
“头,送我去吧,听阿尔莎说,那是一个非常美丽富饶的地方,我倒想亲自去看一看。我的研究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您当这是对我的奖励不行吗?”齐拉笑着说。
“当然可以,齐拉,你理应得到奖励。但是你要一去不复返吗?”研究官说。
“当奥古星绕着极明走完一圈的时候,您就可以叫手下通过掳掠圈把我弄回来,就像当初阿尔莎来这里一样。”
“这不可能,齐拉,那里的环境和科技你都不了解,到了那里,说不定你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你就退下吧,我们的发射马上开始。”
“没有我,这次穿越不会成功的。”齐拉笑着说,看样子非常得意。
“你什么意思?”研究官怒吼道。
“着陆球内的启动器密钥在我手里,头,就让我去吧,否则我把它吃掉。要知道,我在制作它时,使用了可消化的材料。也就是说,我非去不可。”
“齐拉,你疯了!你给我回去。”看着齐拉慢慢地朝着我和着陆球靠近,我吃惊而又愤怒地喊道。
齐拉并没有看我,他不管一切地继续前行,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着陆球内。
研究官眼睛一闭,朝着人群挥了挥手,示意马上准备发射,他又对着我说:“好吧,你也进去。再见阿尔莎,再见齐拉。”
于是我也向前迈步,钻入那个着陆球内,和齐拉牢牢地挤在了一起。
“你不该来,齐拉。”我说。
“没有什么该与不该,阿尔莎,有些事就是注定的。”齐拉轻轻地说着,“不管怎样,到了那里,两个人可以有个照应。”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着,着陆球内安静得可怕。不知为什么,那种终于回归的兴奋之情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经过长久的静静等待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和推动后,我们感觉自己出发了!
过了不久,着陆球内一个声音响起:“请启动空间穿越。”
齐拉将手中的密钥插入着陆球球壁上的一条槽内,而后,只见他闭上了眼睛,强健的胸部随着平稳的呼吸有规律地缓缓起伏。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睡着了。
一阵极其剧烈的颠簸将我从沉睡中唤醒,身边的人紧紧地抱着我,两个人蜷缩成一个球体,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翻滚,四周似有许多柔软的东西包裹着,让剧烈颠簸的身体有了缓冲。我这是在哪儿?是在母亲的子宫里吗?我这样想着。
“阿尔莎,看样子我们是到达那木了。”颠簸停止后,有个声音说。
我睁开眼睛,神志恍惚,像失忆了一般,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自己是谁,这个深情地搂着我的男人是谁,只觉得全身被他的体温焐得有些燥热。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你们这儿的宇宙研究中心,阿尔莎。”齐拉一边在操作着什么,一边对我说道,“阿尔莎,阿尔莎?你还好吗?”
“这里是哪儿?”我终于说出了回归后的第一句话。
“我们成功啦!阿尔莎,你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那木了。快,我们赶快出去,不然会有危险。”
迷迷糊糊地,我终于钻出了那个着陆球。出来一看,发现自己身处在空旷的原野之上,四周是浓郁的黑暗,只有在极远的地方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亮。脚下是一些不知名的农作物,那些农作物被滚动的着陆球推倒,在黑暗中无力地匍匐着,而那曾经生我养我的热土,这时却显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种熟悉的田园气息,终于“激活”了迷蒙的大脑,让我从天马行空般的云游、飘摇中回到了现实。地球,我回来了!扑簌簌的眼泪让远处仅有的那一丝光亮显得模糊起来。
“我们必须求助,齐拉,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我终于冷静下来,对着齐拉说。
“走吧,朝着那个光亮的地方走。”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后,远处有一束微弱的光亮朝着我们的方向在移动,那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终于,那光亮在我们不远处停下。
“站住!别动!你们是什么人?”那人怒吼道,身形在黑暗中显得甚是模糊,手里拿着一种武器,说的是我的母语!那声音听起来非常亲切,我居然没有一丝恐惧。
“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迷路了……”
“天上?你们是宇航员吗?你们破坏了我的庄稼。”
对于他的问题,我根本无法解释,我和齐拉不知所措地站着。
“110指挥中心吗?我这里是丰登农场的马铃薯GT地块,这里有一个不明飞行物从天上坠落,飞行物里出来两个人,我们的庄稼被严重破坏,请速来逮捕他们。”在那辆汽车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那个人对着左手里的一个东西在说话,右手里的□□指着我们。
不久,一辆炫酷的流线形车子开过来,下来两个人,把我们带走了。到了警局,看到了那些熟悉的标志后,我才知道,那是警车和警察!
正如我所料,我说我们来自其他星球,警官们根本不相信,那两双犹疑的眼睛盯着我看,似乎在验证我的精神是否异常。
“警官,假如你们真的不信,你可以查查……”我忽然发现在那个房间的墙上,有一个显示时间的电子屏幕,整个人顿时凝固了一般。
2060年10月21日!
那红色的字体像一枚枚针,一根根刺扎入我的双眼,那眼睛就像一下子变成了高度近视,视线模糊得让人站立不稳。
“阿尔莎,怎么了?”外星人齐拉问。
“……齐拉,被你言中了,这里的时间没有因为我的穿越而停滞。”我虚弱地说道,“但这时间差也太让人惊奇了,我的同龄人可能已到暮年,或者早已故去。天哪!我该怎么办?”
“阿尔莎,不要管这些了。快叫他们送我们到宇宙研究中心。”齐拉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忧郁。
可能是我们那一口怪异的外星语言惊动了警官们,他们竟然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帮帮我,50多年前我确实是被外星人掳掠了,在T市的飞仙峰上。我刚才是想说,你们可以在失踪人口档案里找到我,我叫林伟康。”
听了我说的话,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官终于说:“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我说:“不要惊动任何媒体与民众,联系国家航空航天机构,把我们送到那里去,可能因为外星环境与我们这里完全不同,我们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
天刚蒙蒙亮,宇航局派了一大队人马来到了这个小镇农场,他们下令把我们的着陆位置管制起来,同时将我们带到了宇航局。一路上我发现,50多年的时光完全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容颜,城市和乡村的面貌已完全不是我脑海中的那种印象,让我仿佛又到了另一个星球。
宇航局立即成立了两个工作小组,一个小组对我们的着陆器进行检查研究,另一个小组负责对我们的身体进行各种检查,而身体检查小组又根据我和齐拉二人分为两队。齐拉一直对着一个组长模样的人大呼小叫,那个组长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一直在摇头。我远远地看着齐拉,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挣脱了自己身旁的检查人员,朝着齐拉的检查队跑去。
“齐拉,你在说什么?他们压根听不懂。”我说。
“你跟他们说,要立即对你开展手术,将我们在奥古星球上对你身体的改造进行复原,否则你将非常危险。”齐拉说得很快。
“那么你呢?你就平安无事吗?”
“听着,阿尔莎,先不要管我,在这个星球,只有你先活,我才能活下来。”
我把齐拉说的话翻译给了那个组长,那个组长非常重视,立即将情况上报给了上级。不久,国家的一个生物医学专家组进驻宇航局,对我们的身体展开了一次更为深入的检查和评估。齐拉将自己当初对我的身体改造部位及方式告诉我,我再将他的话翻译成母语,一些专业词汇非常晦涩,好在这些人是地球上生物医学领域内的翘楚,他们掌握了这个星球上最前沿的生物医学知识和技术,对我含混不清的翻译居然也能基本领会。
“我们要对你的身体进行恢复性改造,并拿掉你身上的一切星外人工智能物件。但是我们需要见到你的亲人,并经过他们确认,否则我们不敢动手。”一个医生对我说道。
“不,我离开这个星球太久了,我根本不知道我的亲人在哪里,也许现在去找根本来不及了。”我无奈而又忧伤地说,“还有,不要拿掉我脑子里的外星语言模块。”
“为什么?那对你没有好处。”那位医生说。
“拿掉了那个东西,我怎么跟那个外星男人沟通啊?”
果然,过不了多久,我的身体开始感到不适,全身软绵绵的,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思维出现渐歇式的混乱。
“快啊,你们救救她,快啊!”齐拉大声地呼喊着,但没有人听懂他的话,除了我。
后来,医生们经过向宇航局领导的请示,并征求我个人的意志,他们终于同意给我做恢复手术,并将我们带到宇航局的局属医院。
“李医生,等等,李医生,这太奇怪了。”一个助手忽然跑进来,慌张地说,“实验室根本无法鉴定这个女人的血型,所以术中输血无法进行。”
“哦?怎么会这样?叫阿尔莎,是吗?请问你在那个星球上,你的血液也经过了某种改造?”
“啊?我不知道,我得问问他。”我慌乱地答道,扭头看向齐拉,说,“齐拉,我遇到麻烦了,你老实说,我身上的血液也被你们改造了?”
齐拉欲言又止,像一尊雕像一样立着。
“哦!该死的齐拉,你太残忍了。你说,我身上还有多少东西是我自己的,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我要杀了你,啊—咳,咳……”只觉得心中的愤怒冲向头顶,我以很快的速度爬起来抓着齐拉的领口问道,但一阵眩晕和咳嗽让我说不下去了。
“阿尔莎,听我说,我们的血液并不影响你在这星球上存活。”齐拉扶着快要晕倒的我说。
“可是没有血源,我在术中出血怎么办,这不是同样把我往死路上推吗?”我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哦,原来是这样。听着,阿尔莎,跟他们说,我的血跟你的血一模一样,假如要输血的话,可以用我的。”
“什么?!怎么可能?齐拉,你?”我强打起精神,诧异地看着齐拉,问道。
“要活下来,阿尔莎,听话,躺下来。”齐拉扶着我,示意我躺下。
“不,齐拉,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我,隐瞒我?你不说,我宁愿死掉,我早已经不是我了,这样的生命已经,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很抱歉,阿尔莎,我只能那样做,不然你会死的。你知道在奥古星上,你昏迷的400天内,那时你非常危险,希帝的毒液在你体内完全发作,其他任何医学技术都挽救不了你,除了给你——换血。是的,我陆陆续续地给你换上我的血,从而最终排去了你体内的毒素。我很抱歉。”齐拉轻轻地说着,眼眶红红的,“阿尔莎,快跟他们说吧,时间不多了,你要是死掉,我也活不了,快啊。”
听着齐拉的话,我早已泪流满面,我说:“为什么?齐拉,你这是为什么?”
齐拉不语,但表情焦急。于是我将齐拉的意思翻译给了那些医生们,他们个个听得目瞪口呆,随后就继续开展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当我进入手术室前,齐拉跑过来拉住了推床,站在我边上说:“阿尔莎,因为我‘爱’你。你活,我才能活。”
我惊异地看着他,直到手术室的门将他关在外面,有一滴泪水从我的脸颊滑落。
我在一个寂静的隔离房间里醒来,我有一种错觉,这里就是我的家,这是一个悠闲的周六早晨,我要找雨倩去郊游,哦,不,公司里还有一些新产品介绍的文案没写完,季末的销售分析还没动手,被老板打回来的市场开发方案还没修订,不行,我得加班去。
正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并不在那个熟悉的家里,才发现自己是如此虚弱无力,哦,不,齐拉,齐拉在哪里?
“哦,你醒了,感觉怎样?”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戴着严密的口罩,整张脸只露了双眼睛,因为被厚厚的口罩蒙着,嘴里吐出来的话显得有些含糊。
“我很好,谢谢。请问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在哪里?”
“我只负责这一组病人,其他病人我不是很清楚。”那个护士目光游离,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病人?他也出现了不良反应对不对?他在哪里?”我拖着疲软的身体,使尽浑身力气爬了起来,身上的刀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哦,你不能起来,快躺下!”护士连忙上前扶着我,说,“你也知道,有关于你们的情况,是高级机密,我们有纪律,不能让我们随便说的,请你先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叫我为难。”
“求你了!假如他身体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因为在这个世上,我是他唯一的亲属。”
“只要上级同意,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你就安心吧。”
在那个房间里,我气若游丝般地躺着,睡了醒,醒了睡,梦一场,醒一会,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过了一整天。
上午,爽朗的阳光透过遮光帘一个极小的缝隙,在房间里撒下一丝金黄的光线,就像一个藏着绝世珍宝的盒子刚打开一条缝,里面的宝物就发出夺目的光芒。我盯着那条线出神,感觉自己好多了。
“阿尔莎,现在感觉怎样?”护士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也许我可以走路了,呵呵。”我明显感到自己的说话声比前一日洪亮了,这同时让护士也感到欣慰,她看着我,笑笑。
“去见见他吧。”她的脸色随即一沉,轻声说。
“他怎么了,啊?他在哪里?”我能感到情况不妙。
“在I2房间。”
来到I2房间,看见齐拉躺在那里纹丝不动,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我在他身旁坐下,抓起他的大手,他的手很凉,很干,我说:“你说过,我活,你才能活。现在我活过来了,齐拉。”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开心地笑着,笑容像窗外那金黄色的阳光一样,温暖、明亮,我也笑着,我们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着,好久好久。
“阿尔莎,要好好地活下去。去找雨倩吧。”
“不,齐拉,你起来,我带你到外面去,去看看我们这个星球,你说过的。”
“对不起,阿尔莎,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也许要跟你说声再见了。”
“为什么?齐拉,为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无法在这个星球上生存?”
“是的,阿尔莎,你还记得吗?你初到奥古的时候,先是呆在那透明培育房里的,那是一个仿那木环境的场所,后来将你的身体经过改造后,你才能脱离培育房存活。想不到这个星球的生物科技还没先进到能改造我的身体,也无法创建仿奥古环境的培育房。这个风险本身就存在,头在奥古星上告诫过我的。但我无悔,阿尔莎。”
“你完全可以不跟随我来的,齐拉,为什么?在这个星球上,难道你活不了,我就能活下来吗?”
“因为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心中的那个承诺。而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
“什么?你说什么?齐拉!”
“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回来的。你真的活下来了,这是一个奇迹,阿尔莎,你活了,真好。”
“天哪,齐拉!原来你来到那木,只是为了让我活。哦!你太傻了,你怎么会那么傻?呜……”我终于忍不住哭了。
“好好活着,阿尔莎,你活着就是我活着,因为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液。还有,你不能轻意断言,极明星系,没有,‘爱’。尽管,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爱’……哦——”只听见齐拉长叹一声,眼睛紧紧地闭上了,胸部因急促的呼吸在剧烈地起伏,一个强健而又坚毅的外星男人终于在残喘中陷入弥留之际。
“不,齐拉!你必须活下来,你给我起来!”
我猛地站起来,拉着齐拉起身,他的身体在垂死的时候显得异常沉重,但我还是使尽全身力气把他拉了起来,啜泣着说:“走,到外面去,去看看我们的星球,这生我养我的星球。”
我又一次背起齐拉,就像当初逃离魔王城时一样。医护人员拦着我,叫我别动他,我愤怒地说:“全都给我散开,他不是你们的试验品,他是我的爱人,我要带他到太阳底下。”
我踉踉跄跄地背着齐拉,坐着电梯上了这座大楼的顶层。我在顶层的露台上坐下,齐拉半躺着,他的头靠在我的胸口,全然不顾那些医务人员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齐拉,快看,那是‘太阳’,就是你们那里的极明,它是不是很温暖,是不是很明亮?”
“是,很,耀,眼……很,美,丽。”
“你看那天,真蓝啊,多么深邃,你等着啊,你们的头又会布下掳掠圈,让你回去的,就像我当初一样。齐拉,别睡着,千万别睡觉,你知道吗?那掳掠圈的颜色和这天空的颜色一样一样的,那穿越的感觉妙不可言,齐拉,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是啊,也许,他会,这样,做的……这个星球真美……让我,回去,还,真有些,舍,不得,呵呵……”
“齐拉,想当初,我多么恨你啊,但我想不到会与你同生共死,命运真是捉弄人啊……”我不断地说着我们以前的遭遇,一会儿哭着,一会儿笑着。
“太好了,阿尔莎,我,总算,没有,食言。我,把你,送回来了。”
“你这又是何苦啊?!你不该来这里的,真的,你不该来这里。”
许久没有听见齐拉答话,我赶紧摇了摇他,痛声叫道:“齐拉,你在听吗?齐拉,齐拉!”
齐拉绽开了笑容,秋日的阳光照得他的额头发亮,他微微地睁开了双眼,抬起右手,说:“阿尔莎,我‘爱’你,再见。”
话音刚落,齐拉幸福地笑着,那手缓缓地放下,那双眼睛也缓缓地闭上了,就像一朵晚上闭合的花,在朦胧的暮色中渐渐地将花瓣收拢。
“啊——”我朝着瓦蓝瓦蓝的天空痛啸一声,听起来就像在魔王城审判区的那一声惨叫一样,只不过那时是痛在身上,此刻却是痛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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