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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殇坚毅的目光,章邯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急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妙计?”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众位先请看这个。”秦殇将身前的麻布退至桌沿。
只见淡黄色的细麻布上,毛笔的黑色的墨痕勾勒出上圆下方的形状,在这个奇怪的物什上,还搭着一个小环。
李瞻是看着秦殇画好这画的,但他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好发问道,“公子,恕我眼拙,这是何物?”
章邯等人也心存疑问。
秦殇没有打哑谜,指着麻布道,“这东西叫马镫,以铁器打制,再悬挂在马鞍两侧,骑兵可以来去如风,在敌军的军阵中随意冲锋。”
看着众人眼中的疑惑,秦殇转而对章邯道,“章将军,你的骑术是否精通?”
“禀公子,我大秦岂有不熟马术的将军,我虽不才,但精通骑术自是不在话下。”章邯如实答道。
“既然如此,章将军,你率领骑兵冲进敌军时,最忌惮的是什么?”秦殇盯着他问道。
章邯露出沉思的表情,片刻后说道,“禀公子,骑马作战时,最令我担心的是马上的平衡问题,若是控制不当,很容易从马上摔下来。骑兵须得拥有熟练的骑术,用双腿夹住马肚子,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章将军你说的没错。”秦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秦时的骑兵都是没有马镫的,骑兵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很容易失去平衡,更为重要的是,骑兵在挥砍手里的武器的同时,还用用双腿夹住马肚子,无法借助脚下的力。
如果有了马镫,情况就会不同,双手可以被解放,骑兵可以靠双脚控制平衡在马上冲、刺、劈、击,骑兵的战斗力大大增强,才会产生预期的冲锋效果,才能成为步兵的克星。
他指着麻布上的马镫图案道,“大家请看这个马镫,如果将它挂在马肚子的两侧与马鞍连接,骑兵作战时将脚掌搭在马镫上,再给这支骑兵配备长戈之类的长武器,骑兵的战斗力将会大大增强。”
众将都精通骑术,对于秦殇对马镫的描述,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似乎觉得他讲的有道理,但毕竟谁也没见到马镫,依旧心存疑问。
李瞻问道,“公子,就算这个叫马镫的东西真的像你说的,能够大大增强骑兵的战斗力,但是我们的骑兵仅仅只有两千人,又能对战局有什么影响呢?”
“今天罗马用一支百余人的骑兵差点就摧毁了整支大秦军队。”秦殇看着麻布上的马镫道,“他们的偷袭启发了我,只要我们秦军骑兵装备了马镫,两千大秦铁骑,哼——”
他哼了一声,语气森冷,谁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擒贼先贼王。
今日,那支在秦军后方出现的精锐骑兵,就是采取了这个方法,他们差点就让秦殇死于这次突袭,他右臂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教训。
章邯看着负伤的秦殇二人,脸色一黯,拱手请罪道,“公子,前军由我率领,却让这支骑兵溜到我军后方,实在是我的过失,请公子惩处。”
那时所有人都被激烈交战的前线吸引,突袭的罗马骑兵人数又少,这并不能怪章邯,毕竟秦军的意识里骑兵能起的作用太小了。
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使用骑兵突袭战术的是西楚霸王项羽,他正是用这一超前战术,才能数次大败人数众多的秦军,以及后来的刘邦联军。
秦殇知道章邯是真心请罪的,大秦军队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容不得半点敷衍。
他恭敬地走到章邯身前,扶着他的手道,“章将军,我是秦军的主帅,两翼骑兵出击的命令是我下的命令,若是这两支骑兵没有派走,罗马骑兵也不敢突袭,罪在我,不在将军。”
章邯的脸色变得庄重,他犹记得几日前,秦殇打退了罗马大军,将功劳全都算在了自己身上,而今不但没有推脱罪责,反而一力承担。
为将者能得主帅如此对待,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他退后一步,将双手举到眉头,弯下腰行秦国正规的大礼道,
“谢公子,我章家军数万将士也不会忘记公子的恩德的,誓死助公子打退罗马大军!”
章平和章希是章邯的左右手,自然唯章邯之命是从,行秦国大礼道,“章家军誓死助公子。”
李瞻看着帐下的三将,尤其是正中的章邯,这个老将当年在灭燕之战中出了大力,虽不及白起,王翦,李信那第一批灭六国的名将名头大,秦始皇一直以来也让他担当少府一职,不涉军事,但自从蒙家军随着蒙恬死后解散,秦帝国的西面,就一直由章邯守卫,虽然战况胶着,但始终没有让罗马占得半寸土地,章家军这支帝国的西面军团,一直是大秦西面坚实的屏障。
而章家军的灵魂人物,自然就是章邯,就如同蒙家军的领袖是蒙恬一样。
李瞻记得,就是对胡亥,章邯也没有这么表忠心过,而在如今这个局势微妙的时刻,他不由要思考地更多一些。
他悄悄走到秦殇身旁,轻声说道,“公子,章少荣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对你的忠心就是章家军对你的忠心。”
秦殇瞥了李瞻一眼,这句话里让他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他沉思片刻,上前扶起章邯,恭敬地说道,“章将军,我的心里只有大秦的江山,做得也都是对大秦有利的事情,我若是能得到章家军的支持,实在是我的造化。”
章邯起身,暗暗松了口气,他说出此话是需要很大的勇气,若是秦殇没有胆量,也是断断不肯答应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秦殇直言不讳地回答了,他果然猜对了,看到秦殇坚毅的目光,他的心里更多了几分信心。
他想起几年来,自己驻守大秦西面以来,一直尽忠职守,恪守一个军人该尽到的责任。可是无论是粮饷,还是兵员扩建方面,都受到咸阳城里掣肘,许多战机因此延误。
虽然远居西陲,但胡亥即位以来,一起起事迹还是传到了他耳里,第一件自然就是扶苏被赐死,蒙恬死在大牢里的消息。
驱逐匈奴六百里,统领秦军打退罗马大军的蒙恬大将军,令得六国肖小不敢闹事的秦军最高统帅,哪怕是在章邯自己心里都是战神级别的人物,竟然死在了一个小小的狱卒手里。
那几晚,他除了气愤地彻夜难眠,还有一种恐惧缭绕在心间,他与蒙恬一样,都是镇守帝国边陲的军团统帅,胡亥能这么对蒙恬,难道不会这么对自己。
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之后,胡亥在咸阳市残杀十二个兄弟姐妹,又在杜邮对六个皇族子弟处以车裂极刑,伴随着陈胜吴广大泽乡造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他耳里。
他心里的恐惧越发厉害,碰巧此时,为了政@治斗争被送来战场的秦殇,本是可悲的牺牲品,但近几日体现出的英主气质,让他决定铤而走险,冒险表明忠心。
这时代可没有所谓正统的思想,秦始皇的那么多儿子女儿中,能者即可得位,否则作为始皇帝最小的儿子胡亥也不必如此心虚,在咸阳城里大肆残杀自己的兄弟姐妹。
一瞬间,章邯想了很多,但直到他被秦殇扶了起来,看着秦殇的脸庞,他才终于确定,自己和章家军的命运是与对方联系在一起了。
秦殇在心里暗暗想道,世上之事果然是福祸相依,虽然在对罗马的战事上吃了亏,但却得到章家军这一大助力,与胡亥的斗争他也更多了一分底气。
方今天下大乱,趁着刘邦,项羽还没崛起,他必须拥有与胡亥分庭抗礼的资本,别提这个混乱的时代里,大秦的西边还有罗马这头庞然大物了。
双方心照不宣,却又心知肚明。
众人再次坐定,少了几分拘束,更多了几分亲近。
秦殇开口道,“各位将军,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替我们的骑兵打造好马镫,并且确保必要的训练,但时日无多,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三月之期,如同一柄利剑悬在众人头顶,容不得半点放松。
“但凭公子吩咐。”众将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殇开始一一吩咐下去。
“前将军章邯,你负责让周围的郡县打造好这些马镫,今日必须全部送到营寨。”
“左将军章平,你负责周围营寨的守卫,坚守营寨,接下来几日,我军不会应战。”
“右将军章希,你负责打听罗马将领的调度,我需要知道罗马人的高级将领是不是换人了。”
“是。”三将领命出帐。
秦殇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有些出神地喃喃道,“斗争终于开始了嘛。”
李瞻附和道,“公子,没错。斗争是时候该开始了。”
秦殇看了他一眼,突而问道,“李瞻,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李瞻说道,“公子请问。”
“家父李斯是当朝宰相,在朝中已是位极人臣,你为何要助我?”秦殇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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