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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柳府竹雅轩内的戏台子早就搭了起来,因为相爷的身份高贵,柳舒便将这一处最爱的僻静院子挪了出来,请了京城有名的聚春堂来府里唱戏。
柳烟饭后也没去找南宫溟,而是一直与秦媪呆在一处,此刻人刚到竹雅轩,就见南宫溟站在人群中,侧颜冷峻、神色淡漠,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
南宫溟微微抬起目光,一眼便见到静静注视着他的柳烟,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撇开围了他一圈的众人,径直往她这里走过来。
柳烟偷窥他被逮了个正着,正暗自觉得丢脸,犹豫要不要尽快离开呢,眼前突然一暗,南宫溟挺拔的身形已经到了眼前。
柳烟咬了咬唇,道:“相爷,其实柳府的厨子也不错,做菜的手艺不比相府差。”
南宫溟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微微凑近了身体,看着她微微仰起的面孔,饶有兴趣的道:“我有说过柳府的厨子比相府的差吗?”
柳烟语怔,他虽然没明白的说出来,但做法已经相当明显了啊!“是没有说过!但是相爷的做法让我觉得很为难,我虽然嫁到了相府,可是柳府也是我的家,回自己的家,还要从别处带菜过来,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柳烟说着,语气尽量缓和,一边说一边打量的南宫溟的脸色,好在他一直都面带笑容。
南宫溟脸颊的笑容更深了,薄唇勾好好看的弧度:“你不觉得一桌子菜里,没有你想吃的?”
柳烟眼眸闪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刚坐上桌的时候,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她实在提不起一点胃口,要不是相爷让红樱送过来几盘菜,恐怕她这顿又是汤泡饭吃下的了!可是柳烟执拗又倔强,嘴硬道:“天热,胃口不太好……”
南宫溟漫不经心的道:“那后来怎么就吃了两碗饭?”
柳烟吃惊的抬眸看去,发现南宫溟嘴角抿起的笑意,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起来,真是怪了,好像她做什么事他都知道一样!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发现方仲青站在二米开外的地方,一本正在的望着她和南宫溟的方向。
哦,原来是有个监视鬼啊!
见相爷和二小姐还站着,柳管家满脸堆笑的过来请了,“相爷、二小姐,戏就要开唱了,您快上坐吧。”
南宫溟点点头,眸色转暗,朝柳烟伸出手:“来,陪我一同看。”
柳烟望着那双修长白净的手,倒是没有犹豫的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任由他牵着往座位上走。
依柳烟的地位,中间和前排是没有她的位置的,可南宫溟偏偏牵着她的手旁若无人的坐到了前排,坐下后,还微微欠身问她位置够不够好、能不能看得清台上的人,那温柔耐心的样子,看的柳雪和柳嫚差点妒忌到死。
柳舒是个戏迷,早已等的不耐烦,见南宫溟坐了下来,便喜滋滋地道:“相爷,今个儿可还有一出压轴大戏呢!”
“哦?”南宫溟掀开了青花瓷栈盖,吹了吹飘浮在水上的茶叶,不以为然道:“那我拭目以待。”
戏刚唱了一小段时,文怡突然领着几个丫鬟过来了,她让丫鬟将刻了柳叶的碟子端到每个桌子上,自己则端了一盘最花心思的点心朝正中间的位置走来,走到南宫溟身旁,娉婷的福下身去:“这是文怡自己做的绿豆糕,请相爷和二姐尝尝。”说话间,一双杏仁眼含笑的望着南宫溟。
南宫溟闻言目光淡淡的在茶糕上扫了一眼,便转过头来,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柳烟见他脸色,知道他不喜吃甜食,心里也笑文怡想献殷勤却没做好功课,可毕竟在柳府,若是太让文怡下不来台,于她也并非是好事。便接过碟子道:“表妹有一双巧手呢!”
“二姐取笑我了。”见南宫溟自始至终未看她一眼,文怡脸上的失落之色尽显,落寞又哀怨的望了南宫溟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大夫人尝了一小块绿豆糕,赞不绝口道:“文怡做绿豆糕的手艺真是绝了,我记得你母亲也极爱做这个绿豆糕。”
柳舒也道:“文怡年纪虽小,却处处像极了她的母亲,凡事不认输,非要做到最好才行,这绿豆糕怕是学了许久吧。”
文怡因最得大夫人疼爱,便坐在了离大夫人最近的右下排,她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便道:“还是舅舅舅母最了解我!上次从舅舅家回去后,就向母亲讨了这个法子,就想给舅舅和舅母做来尝尝。”
大夫人将绿豆糕放在了面前的盘子里,笑道:“我们文怡啊不仅手巧,天生一副好嗓子呢!呆会儿是要给我们唱什么啊?”
“舅母!”文怡故作娇嗔的喊了一下,望了一眼丝毫未察觉到这边谈笑的南宫溟,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双手绞着帕子一扭身,目光投到看台上去了。
“是了是了!该有个惊喜的!舅母不说了!”大夫人笑着住了嘴,正好看台上演到了精彩的环节,于是也不再说话,认真看戏了。
柳烟尝了一块绿豆糕,觉得不如秦芳做的糕点好吃,不过也算不错的了,想她自己还什么都不会做呢!刚吃完了一块,又伸手去拿另一块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南宫溟正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伸过去的手,便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柳烟脑袋停滞了几秒,待反应过来,迅速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绿豆糕,递到南宫溟面前:“文怡做的绿豆糕比外面卖的好吃,相爷要不要尝一尝?”
南宫溟用扇子将柳烟的手连带手中的绿豆糕一块儿推了回去,薄唇淡淡的开启道:“不必了。”
柳烟脸色微红,心里猜测相爷可能是嫌弃她太能吃或者吃相太不雅,于是将拿绿豆糕的手收了回来,正端起水杯要喝水,突然听到南宫溟道:“别动。”
柳烟不知道怎么了,吓了一激灵,拿着杯子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皱着眉头望着南宫溟,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南宫溟的手贴了过来。
南宫溟轻轻的拂去柳烟嘴角留下的糕点沫,不禁哑然失笑:“嗯?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吃一点留一点?”
柳烟压根就没听到他的话,刚才那一瞬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拒绝,望着他近在眼前的容颜,那双黑沉的眼眸里映着她的影子,柳烟不知为何心脏跳的厉害,虽然两人也曾同床共枕过,但这样清醒的时候,他如此温柔的向她靠近,感觉是不一样的。
柳烟只觉得脸颊烫的厉害,恐怕连脖子都已经红透了,她不敢看周围的任何一个人,担心被别人看穿她的囧态,只是垂着头默不作声。
南宫溟见她这样,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她的手握在心里,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的手背里抚来抚去。
那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令柳烟心更慌了。
秦媪看到这一幕,心里无比欣慰,脸上的笑容陡的深了,忙用扇子遮了半边脸,转头刚巧与柳舒的目光对上,一时间都有些怔住了。
曾几何时,柳舒也这样对待秦媪,如今却都淡了。
戏台上刚唱完一出《凤求凰》,柳烟百无聊赖的望了一眼面前的桌子上的戏序,接下来要唱的便是《女附马》,顺间觉得无聊极了,穿越过来两年多时间,算是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习惯,可听戏文这一项实在是难倒她了,她虽然爱好考古,却不爱听戏,一听戏就犯困,好不容易挨到《凤求凰》唱完,柳烟再也熬不住,小声道:“相爷,我有点困了,先去房里睡一会儿,走的时候,你让红缨来叫我好吗?”
南宫溟见柳烟确实困乏的模样,微微垂了眸子,点头道:“好。”
柳烟得到了允许,转头想和柳舒和秦媪打声招呼,却听到南宫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乏了,先去休息一会儿,诸位尽兴。”冷俊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淡漠之色。
柳烟有些迷糊的偏头望着南宫溟,刚刚还觉得他精神百倍,怎么这会儿也困了?
柳舒正全神贯注听戏听的入迷,听了这话险些没反应过来,惊道:“相爷这就乏了?这才刚唱了开场啊!”
南宫溟略略点头,眉目间的从容气魄令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丝淡漠。
大夫人忙道:“唉哟,《女附马》马上就要唱了!相爷不再……等等?可是专为相爷您点的戏呢!”
柳烟是个固执的性子,可是大家特地为了相爷和她请来戏班子唱戏,刚唱了个开头,他们就走了,好像太驳面子了!趁人不注意,悄悄拽了拽南宫溟的袖子,仰着精致的小脸望着他,略有点央求的道:“要不,再看一会儿吧。”
南宫溟垂眸望着柳烟,见她神色微有疲倦,便道:“戏下次听吧。”
柳舒见劝留不住,只好道:“如此,老夫便让管家陪您到客房休息。”
南宫溟摇了摇丝扇,一举一动间气度非凡,他将柳烟揽在手臂中,道:“不必,烟儿陪我就够了。”
台上女附马的开场音已经响了起来,一个妆容艳绝的花旦款步走了上来,刚在台上站定就朝台下寻去,在见到南宫溟的位子上空落落时,脸色陡然一变,连忙四处寻去,也只寻到南宫溟与柳烟相携而去的身影。
她心里一阵恼,抖着胆子不顾一切的喊了出来:“相爷,您不听戏了吗?”
声音一出,众人立马就分辨了出来,正是表小姐文怡的声音,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今日的压轴大戏啊。
南宫溟揽着柳烟,闻声顿了脚,微微转过身,声色俱冷的望着台上:“本相不爱听戏,表小姐自便。”声音冷漠如冬之霜雪,伴着他长衫而立的冷傲身影,自有不怒而威之态。
文怡双手垂立,咬紧了双唇望去,眼里腾然升起一层水气,隔着那层氤氲,她仿佛看到自己曾万分重视的尊严被相爷毫无怜悯的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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