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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挺宽敞,坐着两个人,还剩有很大的活动空间。
听到街巷人声鼎沸,柳烟挑起了车帘一角,伸头望去,到处都是白墙黑瓦、飞檐雕栏,竟像是一副水墨画。这里她已经生活两年了,但能从柳府偷溜出来的日子并不多,偶而出来也是为了找索以。
“今日纳凉节。”南宫溟醇厚磁性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挑眉望着她:“想出去看看吗?”
难怪人这么多,原来是纳凉节啊!在柳府的时候也过纳凉节,但府里人毕竟不多,下人们又很拘谨,总觉得玩的不尽兴。
“可以吗?会不会耽误时间?”柳烟有些担心,知道相爷要去柳府,想必柳府上下早已准备好了。
南宫溟摇摇头,道:“今日若不回门,本可以带你好好看看,既如此,我们便走去柳府,一路上好可好好看看。”
与柳府也只有两条巷子的路程,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柳烟想想觉得可行,便同南宫溟下了马车,只留下方仲青和红缨陪同,让小环领着其余人先去柳府了。
街道两旁早有商家支起了遮阳蓬,下面摆着各色瓜果、糖水,路人可随意吃喝,无需付钱。远处空旷的地带,整齐的摆放了几十个大水缸,均已盛满清水,几声锣鼓声响后,人们一哄而上,用水瓢舀水朝身旁的人泼洒过来,顷刻间,欢笑打闹声一片。
柳烟虽未参与其中,但光看着也觉得很欢乐,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一行人被堵在了路中央,进退两难。
南宫溟见柳烟被身旁人挤的皱起眉头,伸臂将她护在身侧,揽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突然一瓢水泼了过来,结结实实淋了他一头一身,柳烟被他护在身下,用袖子遮住了,身上也只有裙边淋到了一小块儿。
柳烟见状,忙挣脱出来替他擦脸,“相爷,你的头发全湿了。”
“无碍。”水滴顺着发际往下落,滴在南宫溟的脸上,他垂眸站着不动,任由柳烟擦试,望着柳烟的眼眸里尽是温柔。
柳烟被南宫溟这么盯着,竟有些紧张起来,眼睛也不敢与他对视,忽然觉得耳畔一热,抬眸看去,竟是南宫溟替她挽起发丝。
“烟儿,你的头发也乱了。”
柳烟垂下头,红晕浮上脸颊,咬唇道:“我们快点走吧,到了柳府,相爷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经过方才的慌乱,方仲青和红樱已调整好对策,一左一右护在南宫溟和柳烟身侧,确保他们不会受到人群的拥挤。
“言大哥。”灵儿蹦蹦跳跳的跟在言峰身后,将刚买的项铃在脖子上一样,眨着眼睛期待的望着言峰:“你看我戴这个项铃好不好看?”
言峰顿住步,看了一眼,道:“好看。”
“真的啊!”灵儿咯咯的笑起来,脸上泛起丝丝红晕。“既然好看,那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呢?”
言峰愣了下,反问:“有吗?”
“当然有啦!”灵儿放下项铃,一本正经的说:“虽然言大哥你之前也不怎么笑,可也不是这样愁眉苦脸的啊,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言峰摇摇头,压住心头的思虑,抬眉望着前面更加拥挤的人群,微微皱眉道:“灵儿,你不是饿了吗?”
“嗯!”灵儿猛的点头,转头便去寻饭馆:“言大哥,我们先吃点东西吧,这里人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个人啊!”
言峰面无表情的点头,刚要迈步,突然瞥见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一颤,便再也挪不开步。
灵儿走了两步,见言峰伫立不动,不禁转回身来拉他:“言大哥,你怎么不走?”见言峰没有回应,她也顺着言峰的视线望过去,那里站着一对壁人。“言大哥,是你认识的人吗?”
言峰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灵儿嘟囔起可爱的双唇,“不认识干嘛盯着人家看啊!走吧,前面有家饭馆,菜味道很不错呢!”
言峰望着柳烟站在那里,拿着锦帕替南宫溟擦试额头,心里莫名的像丢失了什么似的,胸口空落落的。
“灵儿,我不饿,你去吃吧。”言峰说完,转身往回走。
“言大哥!言大哥!”灵儿见言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气的一跺脚,道:“到底是怎么了嘛!说不开心就不开心!”
言峰闪身进了无人的角落,却又悄悄探出头,朝柳烟所在的方向望去,她能那么笑,应该是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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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柳嫚悄悄拽了拽四姨太郭秀的衣袖,小声嘀咕道:“她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的腿都站酸了!”
郭秀嗔了她一眼,道:“你就乖乖的等着吧,省得又惹你爹不高兴。”
柳嫚不满的扔下郭秀的手,嘀咕道:“不就是回个门吗?用得着全家老少都呆在这里吗?”
郭秀恨不得堵上柳嫚的嘴,飞快地朝柳舒的方向望了一眼,幸好他没有注意这边。“唉哟,我的小祖宗,快闭上你的嘴吧!忘了上次被禁闭的事了?”
柳嫚对这个古板的爹倒是有些惧怕的,无奈的闭了嘴,朝四周望了望,发现人群里没有表妹邵文怡。“娘,文怡呢?怎么没瞧见她啊!”
郭秀闻言便朝三姨太刘湘的方向望去,她记得今早三房的柳雪去找文怡的,说是同文怡一道来的,怎么这会儿只有柳雪,不见文怡呢?文怡的母亲是柳舒最小的妹妹,自是百般宠爱,因为邵家近来不景气,文怡便经常回柳府串门,府里上下都混得熟了,下人们也都拿她当自家小姐般对待。郭秀见文怡不在人群里,便对柳嫚道:“行了,你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那丫头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善良,你少跟她来往。”
柳嫚一扭身撇了撇嘴,“娘就知道说道我,三姐不也同她来往吗?三姨娘怎么不说她?再说了,文怡再怎么不好,也比柳烟强啊!”说着,一跺脚,烦燥道:“唉呀,怎么还不来,急死人了!”
正说着,柳家的仆人便从巷口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嚷:“来了来了!相爷和二小姐朝这边过来了!”
柳舒由秦媪搀扶着走至门口,朝巷口的方向望去,不一会儿,南宫溟和柳烟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里。
虽说只是才几日不见,但柳舒却像是过了好几年似的,望着女儿亭亭玉立的站在眼前,柳舒险些模糊了双眼。
刘湘和郭秀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冷眼打量着满面笑容的几个人,嘴角挂着一抹似讥似苦的笑容,若论身份,她俩与秦媪一样,都是柳舒的侍妾,却从像秦媪一样被柳舒呵护在手心上。如今,柳烟虽只是相府里的一个小妾,但相爷却对她刮目相看,就连回门随她一道,这份重视自然是令人羡慕的,母凭女贵,恐怕秦媪在柳府的地位又要再升一级了,想要扳倒她更加不易了。
刘湘不时的回头朝府内看去,后苑通往前苑的走走廊里不见有人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这文怡说是有些头晕,走在了后头,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过来?!说好了,文怡由三房带着,若是文怡没来,到时怪罪的岂不是三房?!郭秀转头望了望身旁的柳嫚,见她嘟着嘴唇不屑的瞪着柳烟,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襄王爷前几日回了京,据说老王爷正在替他甄选王妃,若是柳嫚能进襄王府,那风头一定盖过柳烟,她在柳府才能扬眉吐气一回!
刘湘和郭秀两人各怀心思,独柳嫚一双眼睛恨恨的盯在南宫溟牵着柳烟的手上,南宫溟的十指修长干净,不松不紧的将柳烟的手握在手心,即使面对着柳老爷,也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简单的寒暄后,一行人朝柳府最大的会客厅西厅走去。柳烟本想与秦媪一同走,无奈南宫溟不曾松开她的手,将她揽在臂膀下,望着秦媪望过来的会心一笑,柳烟倒是飞红了脸,恐怕不仅是娘亲,柳府的所有人都误会了吧!
“相爷,二姐,小心!”
跃过一座拱桥,文怡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头上戴着可爱的头巾,扎在乌发之上,点缀的十分可爱,手上拿着木板,正准备将木板放在一个大泥坑上。
刘湘倒是愣住了,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在这里?关切的问:“文怡,你怎么在这里?”
文怡仰起脸,白净的脸上笑容很干净,只是她身子本就有些虚弱,天气又太热,脸上泛着燥红,额头上的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我刚是要去前苑的,可见这条路被雨水冲的的凹凸不平,又没来得及修,担心相爷和二姐不好走,所以拿来木板搭在上面。”
听了文怡这一段些,众人不禁都面带赞扬的望向她,就连柳舒也赞许的摸着花白的胡子!文怡却赶紧拍打着衣袖上溅上的泥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文怡这个样子,让相爷见笑了!”她面含春桃似的垂下眸,说话时刻意用了小名。
南宫溟淡漠的看着,听见文怡的话,阴沉的黑眸望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微微朝她点头示意,冷漠的眼神中波澜不惊,忽而却转头望着柳烟,垂眸带着笑意温润的开口:“烟儿,这位是?”
南宫溟突然掉转方向,将文怡晾在一边,令柳雪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袖管里的手不禁攥起了拳头,却仍是咬紧牙关,逼迫自己露出笑容。
柳烟一直在观察着文怡,她确实觉得奇怪,文怡虽然经常到柳府小住些日子,但她同文怡的感情并不深厚,相反,文怡倒是与柳雪和柳嫚十分要好,两人偶而在府里迎面而过,也只是平平淡淡的打个招呼,怎么今天突然对她献起了殷勤。
见柳烟未及时回应,文怡突然娇羞起来,道:“相爷是否记得一年前,您在南城郊外的邵家老宅住过一晚?”
南宫溟沉吟一下,目光淡漠道:“记得。”
“那便是文怡的家。”
“哦?是么!”南宫溟不以为然的回应了一下,目光自始而终未曾真正落在文怡的身上。
文怡本是想利用这件事,引起南宫溟的注意,能让他迅速回忆起她来,没想到南宫溟连正眼都未瞧她一下,神情语气都极为冷漠,文怡突然觉得脸颊燥热,十分难为情。
柳烟见文怡的样子,转头望向身侧的南宫溟,心中已分明,她徒手拿着木板遮挡泥路,并不是向她献殷勤,而是另有所谋!柳烟微微一笑,道:“她是我表妹,邵文怡。”
南宫溟这才转过脸,遥遥的望向文怡,声音冷沉:“原来是表妹,有劳了。”那低沉的几个字,咬字极轻,轻到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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