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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间,柳府突遭双重变故。先是柳二小姐被许家退亲,接着是柳大少爷莫名遇害,两件事接踵而至,令已上高龄的柳舒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好在柳府素来请有大夫,一听到消息立马赶来,医治及时,已无性命之忧。
柳舒曾是内阁大学士,虽已离位,但仍受人受戴,却因变故陷入昏迷;柳明焕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多次护驾有功,眼看着就要当上御前侍卫统领之职,却莫名遇害;柳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却在出嫁前月,惨遭退亲……本应是最令人羡慕的柳府,现在倒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是令人唏嘘。
柳烟跪在柳舒身旁,眼睛红肿,看着躺在床上的柳老爷,一夜之间,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此刻尽白。
“烟儿,这事别让你二娘知道,她身子不好,经受不住的。”柳舒叮嘱着,眼角无声的流出眼泪来。“柳才呢?让他通知下人们,个个都仔细了,别在他们说漏了嘴。”
“我知道,柳叔都安排好了,他昨个儿一夜没睡,哭了一夜。”柳管家是看着柳明焕长大的,小的时候又给柳明焕教授过武艺,加上柳明焕本来就没有少爷架子,经常柳叔长柳叔短的,两人的感情很好,一听到柳明焕被害的消息,柳管家像是被人生生拔去了一块肋骨,说不出的痛。
“唉,他对焕儿的感情比我都深啊。”柳舒长叹了一声,道:“你二娘礼佛的日子就快到了,让柳才准备一下,我看还是提前把她送去敬香寺,那里偏,消息进不去,能瞒多久是多久,她一走,家里也好给焕儿办一下。”
“我知道了。”柳烟当然知道办一下是什么意思,只是莫名的心头一酸,又怕被柳舒看见,惹得他也跟着落泪,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穿过花园、绕过百转回廊,柳烟一路走的飞快,风狠狠的刮在脸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昨日在那个巷口是最后一次见到柳明焕,她为什么当时不去拦住他?她为什么不那么做?如果当时她拦住了他,也许他就不会死!柳烟不停的责备自己,不停的怀疑自己?就连她见到柳明焕最后一面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敢告诉别人!她恨自己,恨透了自己!
柳烟完全被自责包围着,冷不丁的撞到一个人,整个人被撞的退了好几步。
柳烟一抬眸,却是四小姐柳嫚,她虽然比柳烟小二岁,但身高体型却足足大了柳烟一倍,看起来十分健壮。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被退亲的二姐啊!”柳嫚素来不喜柳烟,此刻眼里口中尽是嘲笑和讽刺,就算是在这种特殊时期,她也无所顾忌。
平日里柳烟大多数时间见到柳嫚都是绕道而行,偶尔实在气急了也会同她斗上几句,算是给她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乐趣了!但她此刻没有心思同她吵,只想着绕开她去找柳管家,见她故意挡着自己的去路,便道:“让开。”
“让开?”柳嫚傲慢的瞥了她一眼,“笑话!我凭什么要给你让路,这是你一个人的家还是这是你一个人的路?”
柳烟本欲还口,却在听到柳曼后一句话时,怔住了。
“我倒忘了,你本来都不是咱柳府的人了呢!!没想到被人嫌弃,退了回来!”柳嫚鄙夷的望着她,恨恨的道:“都是因为你,才让我们柳府成了别人的笑柄!真是扫把星!”
都是因为她么?!她真是扫把星么?!原本极力想要否定的想法,在那一刻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柳烟抬起一双眼眸,冷冷的望着柳嫚,那双眼里的静默冷的令人害怕,直望的柳嫚心底发虚,红唇被硬生生的咬出了牙迹,道:“你不让是吧?”
柳嫚虽被柳烟盯的心里发虚,但仗着人高马大,身边还跟着个丫鬟,便回道:“我就是不让!你能怎么样!”
柳嫚本以为柳烟急起来会同她厮打,反正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却没想到柳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掉转身,拐出了园子,从另一条道穿了过去。柳嫚咦了一声,顿时觉得乐了,冲着柳烟的背影大声的嘲笑道:“今天倒很识趣啊,知道打不过我就绕道逃跑啊!”
柳烟迅速的穿过另一条小道,一下子就消失在柳嫚的视线里,她走的比之前还要快,快的像要跑起来,直到四周出现水声,她才突然止了步,面朝着柳府空置了许多年的后花园,她慢慢的蹲下身体,将自己蜷缩起来,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穿越到这里,她是不是错了?原本一切都已发生,却因她的出现,改变了那些本来既已发生的事情,令一切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这样的选择,到底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
柳明焕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她?!
柳烟很茫然,当初她只是看到那本族谱,那里面记录一些关于柳家祖先的生平事迹,那个画像里端坐在藤椅上嫣然巧笑的女子……然后她就满怀希望的穿了过来,可是她不曾想过那个女子也是有家人的,那本族谱里并未记载她的哥哥是何时死的?如果,如果这一切皆因她的穿越所致,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因为正是她亲手杀害自己的亲人。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索以,只要索以带她回去,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不要什么爱情了,也不想知道那些黑衣人在柳宅挖些什么,她只想一切都回到原点!可是,她该怎么找到索以?索以那天晚上在柳家宗庙施法后,就同她一起穿越时空,来到了几千年以前,可是当她在这个时空醒来的时候,却只身一人,连索以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两年来,她虽不间断地寻找索以,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无比强烈的想找到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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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柳雪由丫头玉兰搀着慢慢的走了过来,她因为早产,身子不是很好,总是一副孱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三姐。”柳嫚回身见是柳雪,便笑着快步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出来逛逛,呆在屋里也是闷。”柳雪轻笑的牵着柳嫚的手,道:“你刚才怎么那样说二姐?”
“怎么啦?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当初许公子提亲,爹偏偏挑了她,你我心里都是不服,她哪里就比我们强?现在倒好了,连许家的门都未踏入,就被退亲了。”柳嫚恨恨的一跺脚,嚷道:“早知道是这样,让我嫁过去多好!我可不像她,眼里连一个青楼女子都容不下!”
柳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初心里不服,如今她正好也没嫁过去,不正合你心意?干嘛还要同她置气?”
柳嫚一把挽住柳雪的胳膊,庞大的身躯压在她的肩头,道:“唉哟,你是不知道,我只要一瞧见她那样儿就生气,装什么清高!”
正说着,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相爷,这边请”柳才故意提高了音量,为的就是让两位大小姐听到,也好让她们收敛一下,不要背后议论自家姐妹还被外人听到,太丢人。
柳嫚听到这一声,猛的转回头,顿时双眼就移不开了,柳雪慢了一步,却也是在看到南宫溟的第一眼时,脸嗖的红了。
南宫溟背着手玉树临风的走过来,玄青色的长衫衬得他英气十足,双目黑漆如墨,沉沉中冷俊之态尽显。
柳雪见南宫溟走到了眼前,盈盈拜下身去,声音软腻柔和的唤了一声:“相爷。”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关于相爷的俊、相爷的冷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了,如今得见,果然非同一般。
南宫溟仿佛听到了这一声唤,缓缓止了步,柳雪垂眸见那双脚停在了自己的眼前,攥着手绢的手不禁冒了汗,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虚荣满足的笑意,面含羞涩的仰起脸,却发现南宫溟根本没有看她。
“你叫什么?”南宫溟的漠然的视线投向柳嫚,声音微微有些冷硬。
柳嫚有些呆痴的望着南宫溟,直到被柳雪拽了下袖角,才回过神来。“我……我叫柳嫚。”柳嫚望着南宫溟,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竟然问她的名字。“相爷是来见我爹的吗?”
南宫溟闻言,看都没有看柳嫚一眼,便拂袖而去。
柳嫚根本就不在意,拽着柳雪的手臂,兴奋的说:“三姐,相爷问我名字了呢!”
方仲青见柳嫚如此,不免叹气摇头,得罪了人还不知道,还傻愣愣的为了这个高兴呢,只怕没有几天的快活日子了!果然,这边刚想完,那头就在唤他了!
“仲青,孙侍郎是不是还未娶妻?”
方仲青一听孙侍郎,不由的回头望了一眼笑的花枝乱颤的柳嫚,孙侍郎虽然长的丑了些,但柳嫚配他也不算太……委屈……吧?
“没呢!”
“嗯,这个柳嫚不错。”
南宫溟薄唇一勾,突然的一句话令柳管家吓出了一身冷汗,让四小姐嫁给孙侍郎大人?那不等于要了四小姐的命?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偷偷瞄了一眼南宫溟,还是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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