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三岁,赵国还处在国富兵强时期,也没有被秦所灭。那时的我依然天真美好,总是仗着父王母后对我的宠爱任性妄为。一天,听闻鬼谷山有雪落下,对于贪玩的我来说,又多了一份任性的理由,我苦求王兄陪我去看雪落下,王兄执意不肯,只道是鬼谷子先生居于鬼谷山下,隐士高人清静之处不得随意打搅。我不听劝,王兄无奈我的祈求,只是答应陪我在远处观看鬼谷之景。
我很开心,骑上王兄为我准备的马儿连夜赶往鬼谷山,到了鬼谷边上,王兄不再许我靠近。远观鬼谷山,却见它坐落于一片大的山谷之中,放眼望去,一片白茫,眼前之景,尽是壮观。
“王兄,我们再前进一里好不好,就一里。”我苦苦求道。
“不行。”王兄看着我期盼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那俊逸的面容之上有着深深的为难。王兄很疼我,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来披在我身上,寒冬的夜晚,冷的透彻。
“王兄,你看那是什么!”我指着王兄身后大声叫道。
王兄闻言回头,趁着这个当儿我驾着马儿飞奔至前,不顾背后王兄渐渐远去的呼唤声。
不一会儿便飞奔到了鬼谷山,我兴奋地环顾四周美丽的雪景,不顾冻得通红的脸蛋儿,红彤彤的手紧紧抓住马儿的缰绳。鬼谷山越前进越险要,直到我终于分不清方向。
寒冬的夜晚过于肃静,四周一片白雪茫茫,而在这鬼谷山中,我只觉得有点肃杀的气氛。
“啊!”马儿似乎被什么惊动了一般,忽而狂奔起来,我有些慌乱,紧紧抓住缰绳,无奈我已冻得没有什么力气,只在一阵剧痛之中栽下了马,马儿惊恐的嘶鸣声响起,贯彻长空。
“啊!”手指隐约触碰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我吓了一大跳,无法控制的发出惊呼声。
我的旁边,躺着一只似乎刚死不久的大黑熊,四周皆是血迹斑斑,那只黑熊还残有余温,我走近前细细看着,只见它身上遍布着一道道的伤痕,只是这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划伤,像剑痕,却似乎又是不锋利的东西,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鼻尖弥漫。
“啊,谁!”我顿觉惊恐,因为我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没有任何的回应,我慢慢走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不远处躺着一个少年。那人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片的鲜红,染红了身边的积雪,右手握着一把木剑,眼睛微闭着。
我飞奔过去,此时我才看见他有着和年龄不符的俊逸冷冽的面容,胸前被利爪所伤,衣衫早已被血染透分不清原来的颜色,可他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的坚毅,那么的惹眼。
那一眼,注定了我此生的牵绊。
我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抚上他满是鲜血的胸膛,我只觉脸上一阵狂热,心口砰砰撞击的声音,我故作镇定,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轻轻解开他胸前的衣衫,替他清理伤口和止血,接着扯下自己鹅黄色的裙裾替他包扎好。
夜这样的冷,他却只着一件单薄的外衫,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庞,我不禁有些微微心疼,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他的身上,轻轻扶起他的身子,艰难地移动到附近一个小山洞里,生起了火,以免寒冬寒气入体,就这样轻轻依偎着他,闻着他身上夹杂的气息和血腥味在这寒冬中慢慢睡去。
翌日清晨,我从瑟瑟寒风中苏醒,浑身已几近冻僵,架着他的肩膀已麻木,忽然察觉到他似乎醒了,不由得心里一紧。
却见他淡然起身,刚凝血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有些许裂开的倾向,不知为何,我有着些许的紧张,正欲开口,却见那少年向我微微作揖,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他的受伤,他的疼痛是家常便饭一般。
“多谢姑娘相救。”那人依旧面色苍白,面无表情地转身即走,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冷漠的少年。
“姑娘?”我细声呢喃着,似乎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
“喂~”我叫住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慌乱。
他缓缓转过身淡淡的看着我,我有些莫名的失落,因为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淡淡的疏离。
“姑娘可还有事?”那白衣少年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却紧张地低下头,不敢正对他的眼睛。
那少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似是有些疑惑。
过了许久我才开口,“我,我叫辞渊,你,你呢?”我很紧张,双手不断的紧紧揪着自己的裙裾。
“易修。”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回答,那时的我多么的希望他能够多说几句话,哪怕是长长的一句也好。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等,等等。”我终是开了口,“你的伤~”这样重的伤,这样冷的天,他竟是一声不吭。
“没事。”仍旧是简短的回答。
我奔至他的面前,脸蛋儿因寒风而冻得通红,我从兜里轻轻掏出一精致小瓶子的金疮药,那是母后一直要我随身带着的,我搓搓冻得红红的手,将瓶子递给了他。
“这个金疮药很好用的,你只要每日涂抹伤口,不出几日伤便好了。”我很开心,因为他又听我说了一句话,虽然,他没有回应。
他就那样淡淡的看着我,看的我更是紧张了。
“多谢。”他没有拒绝,可是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静静地说道,“这里常有野兽出没,不甚安全,回家吧。”
“嗯。”我开心的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那时的我,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及其他赵国皇室,易修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
我独自漫步在那一望无垠的白茫茫里,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出这地势奇异的鬼谷山。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天快要黑了,我很冷,也很饿,突然我有些害怕,因为在这茫茫一片中我隐约听见有狼嚎的声音。
心里一惊,不由得想起了那倒在雪地里血迹斑斑的大黑熊。
就在我处于惊恐之中时,老天爷偏偏不让我心安,让我看见了那一道道冒着绿光的森森的目光。
一匹匹强壮的黑狼构成了气势腾腾的狼群,那时的我还在想,听闻鬼谷山栖居着绝世高人鬼谷子,却不曾想到这山野里的狼群也竟是这么的不同,相较于其他狼群,不知强大了多少倍,但这也更加深了我的畏惧之心。
“啊!”当狼群扑上来嘶咬我的那一刻,我还在庆幸的想,那个叫易修的冷冽男子会不会还没走远呢?只是狼的牙齿很是锋利,我倒在地上,衣衫被撕扯的凌乱,但锋利的狼牙刺穿我的小腿骨时,我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么的不善。
我疼的冷汗直流,只感觉自己的腿骨快要断了,看着雪地里殷红的血迹,想着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到母亲。
在我倒在地上快要痛死过去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声响在雪地里响起,仿若这世间最美妙的声响一般。
“感觉怎么样?”
我抬起头来看向那个轻松替我赶走狼群又来问我还有没有活着的男子时,却是微微的怔住了。
一袭雪白长袍迎寒风而立,五官轮廓精致绝美,头戴简易金冠,青丝微微垂落两肩,温润如玉,就像是那伫立在山水画中不可多得的仙人一般。
我瞬间有些哑然,见他微微躬下身子,替我检查伤口,然后又将我的小腿包扎好,此间,我一直看着他。
“是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他突然问道。
我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只是没见过这么绝美风华的男子而已,况且,况且我还是闺中女子,还没有成年。
雪深陷的声音,一双白色靴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抬头,便看见了易修那依旧冷冽的面容,他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定定地看着我和那个绝美男子。
那时候我会想,是不是现在喜着白色啊,为何出现在鬼谷山里的人都爱穿白色衣袍呢?
“见有狼群,当心伤人,便过来看看,既有子房,我便回去了。”
易修还真是惜字如金,只是未免太过冷然。
易修离去,我只能干看着,最后是那个叫子房的绝美男子背起我,带我离开这座神秘的鬼谷山。
踏着冬雪,他似乎很淡然。
“谢谢你。”我的声音有些小。
不小心瞟到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心里微怔。
“字子房。”他轻轻说着。
“我叫宣儿,字辞渊。”子房他和易修,是全然不同的两个性格。
“你是赵国人?”他问我。
“嗯。”我点头,却有些心虚的担心他会知道我的身份。
“子房也是赵国人吗?”我好奇问道,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他,或许是我见人少也不一定。
“韩国人。”
心里忽然一震,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因为不久前,韩国皇宫被嬴政手下烧毁,算是被嬴政彻底所灭了。子房这身打扮,想来定是韩国遗留的王公贵族了,我这样,会不会勾起他的伤尘往事呢?
一路无言,但出了鬼谷山之后,我执意要子房放下我,因为我知道,王兄也许在不远处等我。
子房也没有勉强我,只是轻轻将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从他那雪白的长袖中掏出一个木制的奇怪形状的小哨子给了我。
“遇到什么危险,只要吹着这个,我便能从远处来救你。”
他淡然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惹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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