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偕行者 > 第 7 章

??叶芷汀一个人坐在病房外胡思乱想,却又无所事事。

    她不敢进病房去看看里面的两个人是什么情状,却又不禁好奇。

    她希望叶慕云与孟清澜能有个机会安安静静坐下来谈一谈,两人青梅竹马,少年相知,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两人看尽千帆,若只是因为一些误会就再也不能相携一起走下去,何其可惜。

    没有机会那就给他们创造机会,叶芷汀对于这样做只有顾虑,却并不后悔。

    如果他们最后在一起了,那很好,如果没有,她就只当他们真的没有缘分了。

    这么想着,她又凭空多了一点希冀,左右不过两个结果,他们俩的关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这就足够了。

    叶芷汀定了心神,起身活动活动,却发现等得叶慕云醒了之后,自己又没了盼头,又想起自己请了三日的假,如今却打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还是明天去销假吧,叶芷汀想,有事忙的时候人容易不寂寞。

    走廊留守的人确实不少,此时叶芷汀一动,已有人起身跟来看,不近不远十步远的距离,都是训练有素的妥帖人。

    叶芷汀刚想说不必跟,转过身来,却见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人正站在她身后望向她。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外表帅气,衣着考究,只是一只手缠了厚厚的绷带,一双桃花眼挂了笑,正打量叶芷汀,看到她转过身来,唇角一勾:“刚才看背影像你,结果还真是你,好久不见啊叶芷汀。”

    叶芷汀露出惊讶的表情:“倪泽,怎么是你?”

    这时有懂事的跟在叶芷汀身后,小声对她说:“昨天叶少出车祸时,连带后面的车主也进了医院,车主就是这位。”

    叶芷汀听完之后更惊讶,一看之下发现倪泽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掩饰地很好,随即笑着举了举受伤的手解释:“医生嘱咐,今天要换药。”

    叶芷汀点点头:“我哥哥连累你进了医院,实在抱歉。”

    倪泽挥挥手,表示不必在意。表情却有些别的意味,接着说:“叶芷汀,我们好久不见,介不介意一起喝杯咖啡聊聊天。”

    叶芷汀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看了一眼时间,只回头交代:“去楼下咖啡馆接我。”随即对倪泽说:“走吧。”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咖啡馆,选了临窗的位置坐下。

    叶芷汀心下不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与倪泽算不上熟,却也算不得不熟,只因他在美国时,是沈长烟的室友。

    对这个人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她与沈长烟在一起的第一年时,他组织圣诞节化妆派对,叶芷汀缠着沈长烟一起去。按现在的说法,沈长烟是大小是个男神,热心正直相貌堂堂,被叶芷汀火速拿下了,不少人都说叶芷汀好手段。只有倪泽看到他们,似笑非笑地打趣儿:“都说多管闲事儿没好处,可是英雄救美绝对不能落下,不然去哪儿白捡个有才有貌的女朋友?”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叶芷汀彼时脸皮薄,羞得红了脸。

    此时想起,不觉哑然,她与沈长烟已经分道扬镳,却重遇共同相识的故人,叶芷汀还没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她最怕听见沈长烟的消息,可又最想听见。

    倪泽瞧着她的神情,勾唇一笑,有点若有似无的邪气:“我喝清咖,你呢?”

    叶芷汀并不在意:“那就也清咖吧。”

    倪泽招来侍者点单,却是点了一杯清咖,一杯卡布奇诺。

    叶芷汀皱皱眉,这人怎么这么我行我素,自作主张。

    倪泽倒是全无愧色,更十分了解一般对着叶芷汀笑:“很奇怪么?我知道你不喝清咖,长烟说过,你喝咖啡不加奶就喝不下去,却不爱加糖,在外面喝咖啡,就只点卡布奇诺。”

    叶芷汀一怔,缄口不言。

    倪泽看到她的表情,挑眉道:“你很惊讶长烟会跟别人说起你,还是在惊讶,他知道你这些从没说出口过的习惯?”

    叶芷汀不知道说什么,倪泽这个人,她以前知道他会玩爱闹,却从不记得他会如此咄咄逼人,她本就不喜那点心事被人拿出来说,倪泽不仅不留情面,还话中带刺。

    她有点招架不住。

    倪泽却根本不在意一般,自顾自地说:“叶芷汀,有些人总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我也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

    叶芷汀听得心下不悦,眉皱得更深:“我什么?”

    倪泽像抬眼直视她的目光,继续似笑非笑地看她:“哦,是这样,原来你的‘叶’,是这个‘叶’么。”

    叶芷汀唇紧了紧。

    这是体制内的人道八卦时惯有的说法,说起他们叶家,问起哪个“叶”,总有人大惊小怪地说,皇城根下,还能有哪个“叶”。

    叶芷汀第一次听这个说法时还觉得好笑,打哑谜似得,难得彼此还都听得懂。后来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此时听倪泽说出来,却浑身不舒服。

    倪泽却明白她已经默认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加重了几分:“早猜到你出身不一般,却真没想到,不一般到这个地步。”

    叶芷汀有些尴尬,只好说:“不过是祖上留的福分。”

    倪泽眉眼间已经带了些许疏离,叶芷汀看出他的神色变化。

    直到现在她才确定,倪泽其实很讨厌她。

    她有点摸不准,既然倪泽对她抱着这样的情绪,又何必来找一个讨厌的人“聊一聊”,于是她收敛了心不在焉,决定听下去。

    倪泽再开口时,连称呼也变了:“叶小姐,我现在真是遗憾,当初没有好好与你相处啊。”

    叶芷汀沉下心来,不动声色:“哦,是么?”

    气势却已经变了。

    倪泽自然察觉到了,笑意更深:“叶小姐,你见过太多趋炎附势之人,是不是已经肯定,以势压人,必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叶芷汀笑笑:“我不是场面人,趋炎附势之人见得少,自以为是的人见得倒多。”

    她说话本就冲,一时因想着旁的事情,没有发挥,此时发作,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好听。

    倪泽闻言不仅没有任何不适之意,居然还笑出声了:“真是荣幸啊,能见到叶小姐这一面,早听说叶小姐脾气不好,我刚才还当传言出了错。”

    叶芷汀勾着唇角,面笑心不笑:”倪泽你听说的传闻还真多。”

    倪泽不以为意:“没办法,叶小姐太有名,有些传闻不准外传,毕竟涉及的是叶小姐家事。”说着眼眸一转看她:“可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得清楚。”

    叶芷汀面色不变,却知道他指的是七年前她大闹婚礼那一场。

    这件事情涉及到她叶家,自然没哪家媒体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泄露出去,但是确实,能知道的人,没有谁不知道。

    她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倪泽话里有话。

    不外传的消息,既然他知道,那他就是能知道的人。

    叶芷汀看倪泽一眼,心生警惕,不由试探:“知道的再清楚,又怎么样呢?做都做了,我自然不怕有人说,你也清楚,那是我的家事而已。”

    倪泽哼笑一声:“叶小姐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叶小姐说自己不是场面人,我其实也不是。”

    叶芷汀冷笑一声:“哦?”

    倪泽以手撑着腮:“我只是替长烟不值。”

    叶芷汀不防他说出这么一句,猝然一怔,眉一皱:“什么。”

    倪泽看到她的表情,愉快了一般:“叶芷汀,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长烟和你在一起之后,他就总感觉有压力。”

    叶芷汀看着他。

    倪泽不在意她的反应,继续说:“他以前几乎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后来却有些急功近利,无论什么,都好像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己一样,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心病在这里。”

    叶芷汀强迫自己镇定,却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这是沈长烟的事,与你并没有关系,轮不到你替他来向我说什么。”

    倪泽点头:“的确没有关系,可是叶芷汀,我真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他为你做的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因为你只拿他当一个可以顺应你安排的人,你从来都没有照顾过他的立场!”

    叶芷汀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窒息。

    原来沈长烟与他的朋友,就是这么想她?原来他们只当自己如此自私,如此不体谅?

    她全心付出的东西,居然让人觉得压抑。

    而她直到今天才被一个不熟悉的人告知事情的真相。

    她觉得委屈,却不想辩驳。仿佛她所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好像是笑话。

    叶芷汀飞速起身,从随身的包里掏出钱拍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她不想跟一个外人讨论这些。

    倪泽却快步追上了她:“你等等。叶芷汀!”

    声音不小,咖啡馆里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叶芷汀强迫自己表现的优雅有教养:“倪先生,我们没有熟到可以讨论这些事情的地步。”

    倪泽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只塞给她一张名片:“他要回来了,他从没忘记过你。”

    叶芷汀立在当场,攥着那个电话,攥得那并不柔软的纸张都扭曲了。

    她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一眼都没看那个电话,把那张名片塞回了倪泽的手里。

    倪泽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叶芷汀满心疲惫,却一脸平静:“倪先生,你大概不知道,两年前,其实是我先决定离开他。”

    倪泽猛地抬头,愣在当场。

    叶芷汀看着他的表情,维持平静的语调:“你听过的那些传说中,我一定做事莽撞,又没有分寸,不管不顾,完全不顾后果,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她说的并不快,几乎算得上缓慢,却让人感受到无言的压迫。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叶芷汀自嘲似得一笑,眼神直视倪泽,眼里却一点自嘲的意思都没表露过,话锋一转:“不过,我得承认,其实他们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倪泽已经被她这种语气压抑得说不出话来,叶芷汀却不管他的反应:“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的一点就是,我叶二小姐,无论如何乖张,却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

    叶芷汀语气淡漠而平静:“两年了,如果我想走回头路早就走了,根本不会等到今天,由你一个外人来妄加干预。”

    她就着把名片塞回去的姿势,把名片塞得更深了些:“请转告沈长烟,我叶芷汀,谢谢他的不忘记。”

    叶芷汀说罢,一推门就走了出去。

    叶家来接她的车早就已经等在那里,她迅速地逃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猛兽追上咬伤。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出她脸色不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叶小姐,送您去哪里?”

    叶芷汀恍然未闻。

    司机又低声唤了两声:“叶小姐……叶小姐?”

    她回过神,却依旧恍惚:“回大院儿。”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个答案,只是下意识就说了,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她久未回过的小时候的家。

    司机车停在一边,她自己下了车,一步一步走过来。

    旧时的北京胡同,墙影斑驳,树荫遮蔽了热度太高的太阳。

    一条路,清幽安静的不似人间。

    叶家是旧时的政府大院,房子已经很老,典型的四合院,门前的朱漆有一点褪色,却依然鲜艳,以她家的权势,想来这地方即使数十年没有人住,也总有人记得翻新,何况短短七年。权势就是这样好,琐事根本不用操心,自然会有人替她们来完成。

    她一直未把自己的出身当做一种负累,却不想别人把它看得那样重。

    她摩挲着家门口的垂柳树干,这树从她小时候就两个成年人合抱,如今更添沧桑感,每一寸生长都是岁月的洗礼,她很小的时候,一到夏天傍晚,叶慕云牵着她的手,坐在这树下等妈妈下班回家,保姆一边给她扇扇子驱蚊,一边给她递绿豆汤。她犹记得那录豆汤的味道,有浅浅的回甘,喝下去,一身清凉。

    那时柳芳菲身体已经不算好,可毕竟还年轻,明媚的脸上总有鲜妍的笑容。

    那是最能温暖她的童年岁月,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从那样的年华到如今,也不过弹指一挥,什么都变了。

    以前她等着的那个美丽的被称为妈妈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登堂入室住在里面的人,这扇门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依然风华无双,却再也不是母亲。

    她是叶家的小姐又怎么样,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其实反而最简单,即使这样,却比其他人得到的还更少些。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拥有的已经够多,没有资格来觉得委屈。

    到头来都是自己的错,无论爱情还是亲情,人人都觉得是她错了,她妄图改变,却终究是一厢情愿。

    赵楚昔准备去医院,却不想一出门,就看见叶芷汀站在门前的柳树边,不觉吓了一跳。

    叶芷汀七年不肯回家,在南方的叶宅是,这里更是。

    她只正面见过叶家这位小姐两次,第一次是在婚宴上,闹得当众下不来台;第二次是在医院,她说话那般挑衅,气的叶建中半天都没缓过气来。

    赵楚昔其实有点怕她,可是看她孤零零地站在门前,满脸都是回忆往事时才会显出的落寞,只觉得有点心疼。

    她自己也是从小没了母亲,嫁给叶建中之前,也曾下定决心要与叶家兄妹好好相处,只是没想到,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的心高气傲。

    叶慕云还好,无论内心怎么想,面子上总过得去。而叶芷汀简直像个小刺猬,恨不得连肚皮上都长满尖锐的刺,碰一下就扎得人落荒而逃。

    可是赵楚昔毕竟是长辈,她自己没有孩子,她想,如果自己有孩子,一定不忍心看她露出叶芷汀现在的表情,那表情太让人难过太让人心疼。

    这么想着,赵楚昔不禁出言唤她:“芷汀。”

    叶芷汀看过来,一看到她,登时皱了眉。

    赵楚昔自觉失言。

    叶芷汀不肯让她这么唤自己,那天在医院她已经吃过苦头,现下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只觉手足无措。

    不料叶芷汀只是皱皱眉,不高兴却也没有想象中的尖刻,认出是她,也只是道:“是你啊。”

    语气算不得客气,却已经足够让赵楚昔觉得不那么丢面子。

    赵楚昔心下安定了一点:“芷汀,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叶芷汀看她一眼,轻笑了一声,却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却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中庭。

    叶家的茶案夏天的时候会摆在庭中,中庭有一棵大树,夏日可在此树荫下乘凉。

    以前叶芷汀就在茶案边架上画案,习画练字。

    柳芳菲是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坐在茶案边布茶,不时来为她的练习指点一二。

    叶芷汀一笔好字,擅画丹青,皆是童年的教养。叶慕云也会练,只是他更精于琴棋,书画这样无声又无谋略的东西,他只当做修养,不当做兴趣。

    后来柳芳菲身体不好,他们这样的时光就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中庭的画案旁,青石砖中还依旧有几点墨迹,是她幼时练字不慎滴落的。墨是这世间最深刻的东西之一,经年累月也不会淡去,如今,时光流转,物是人非,那几点墨迹无声的留了下来,仿佛为了铭记什么。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赵楚昔唤人为叶芷汀上茶。

    叶家的保姆还是原来那一个,姓万,叶芷汀一直唤她“万姨”。

    她刚刚来叶家的时候,叶芷汀刚刚两岁,叶慕云大一些,也不过刚刚七八岁,叶家兄妹几乎都是她带大的,一直亲厚,此时看见叶芷汀,高兴得几乎语无伦次:“芷汀,你回家怎么也不说一声,万姨好给你准备吃的。”说着又责怪她:“你跟慕云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的冷心,慕云偶尔还知道来,你倒好,这么多年都不回家,都不来看看万姨。”

    叶芷汀看见她也高兴,笑着问候了几句,万姨也一句句答,两人你来我往,赵楚昔反而像个外人。

    叶芷汀说了两句,就注意到赵楚昔的尴尬。

    只笑着对万姨说:“万姨,我想吃您做的虾,您给我做了,我带走吃,好不好。”

    万姨笑的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其他:“好好,芷汀你等着,万姨这就去做。”

    叶芷汀也高兴:“还要米饭,蒸软一点。”

    万姨连声说好:“你的习惯,我都记着呢。放心吧。”说罢忙不迭进去做菜。

    万姨进了屋,叶芷汀才看向赵楚昔,脸上是还没敛尽的笑意,却已经冷掉了,她淡淡抿了一口茶,是上好的龙井,这才开口道:“万姨自小照顾我,看到我热络了些,您别介意。”

    叶芷汀这话,其实是怕万姨让赵楚昔见了如今这样的场景,以后在叶家难做,却不料看见赵楚昔受宠若惊的表情。

    她听着叶芷汀的称呼从“你”变成“您”,尊敬的意思已经泄露无疑。

    她别有用心,却不料赵楚昔竟然真的露出高兴得样子,之前尴尬的神情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这倒是超出她的预料,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样容易收买讨好。

    叶芷汀不了解赵楚昔,看到她这样的表现,心想,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太善良,就是太会演戏,这般滴水不漏,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又淡了几分。

    赵楚昔却全然没察觉一样,倒像是真的极其高兴:“万姨做的饭确实好吃,你如果以后喜欢,常来家里让万姨做给你吃。”

    叶芷汀心下诧异,却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是说其他的:“我刚从医院过来,我去看过了我爸爸,您没有在。”

    赵楚昔不好说自己是为了躲她,只是道:“我正要去。”又问:“我听说慕云醒了,可还好?”

    叶芷汀喝着茶:“我哥已经没有事了,倒是我爸爸,这些年您照料他,多谢您。”

    赵楚昔想到叶建中,叹了口气:“慕云没事真是太好了。照顾你爸爸这是应该的,他这些年工作太多,压力太大,血压又高,早就出现了问题,又不肯好好住院治疗,这次保健医生实在瞒不过去,告知了老爷子老太太,才逼着他住了院。”

    老爷子老太太指的自然是叶芷汀的爷爷奶奶。

    叶芷汀点头:“他脾气一向很拧。”

    赵楚昔附和:“是啊,谁的话也不肯听,固执的让人生气。”说着又殷切地看着叶芷汀:“你这些年不在家,他……你爸爸他其实很想你,可是他脾气不好,又不肯说。”

    叶芷汀恍然:“哦,是么?”

    赵楚昔忙说:“当然,每年你生日,他都偷偷让人买个蛋糕,问他怎么喜欢这些小孩儿的东西,他也不说。后来,听邢秘书说了,我才知道,那天是你生日。”

    叶芷汀小时候就喜欢吃蛋糕,可是那时候卖蛋糕的地方少,满北京城也不过那几种,价格也不便宜,她虽然出身衣食无忧的钟鸣鼎食之家,少年时候,母亲最怕他们兄妹沾上世家子弟纨绔奢靡的陋习,因此管教很严,她与叶慕云在用钱方面并不挥霍,每每生日的时候,才略略任性地磨着要一个蛋糕,柳芳菲不肯,叶建中就偷偷给她买,没哪年忘记过,后来叶建中官越做越大,不是亲自买,也总会派人买给她,可是她那时已经长大了,所尝过的食物各有滋味,对蛋糕已经没有那么执着。

    没想到叶建中竟然仍然保持着。

    这是他们父女之间少有的温情,如今听人说来,叶芷汀也不免动容。

    赵楚昔不懂她心里的百转千回,看她沉默,只当是这些话又惹她不爱听,慌忙说:“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你别生气。”

    叶芷汀回过神:“我没有生气。”

    赵楚昔看看她的神色,,发现她确实没有生气,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不生气就好,你爸爸这些年也很辛苦,如果有可能……你能不能偶尔来看看他?”

    叶芷汀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有些好笑,却不会表现。

    赵楚昔以为她要拒绝,忙说:“你不喜欢看见我的话,我不会出现的。”

    叶芷汀神情淡然:“可以。”

    赵楚昔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答应了,心里却泛起了些许苦涩,她毕竟是不乐意见到自己的。只是苦涩还来不及蔓延,就听叶芷汀说:“您也不必避讳。”

    赵楚昔又愣了许久才听懂她说了什么,一时涌出许多无法言说的情绪,只愣愣地看她,叶芷汀觉得她这样的反应很傻,她如今才隐约觉得,这个让她讨厌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其实本质很单纯。

    她避开赵楚昔的目光:“您是叶夫人,这是已经是事实。”

    赵楚昔一时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讽刺还是承认。

    万姨却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精致的饭盒:“芷汀啊,这是你爱吃的虾,还有米饭,阿姨还给你拌了两个凉菜。”

    叶芷汀露出高兴的神色,伸手地接过,站起身来告辞:“我回去了。”

    赵楚昔无法拦她,起身想送,却被叶芷汀留住了:“您留步,我还会再来的。”说罢也不停留,推门上车,就这么走了。

    赵楚昔坐在原地,万姨看着她,欲言又止:“芷汀……是不是为难您了?”

    赵楚昔摇摇头:“没有。”

    不仅没有,而且如此客气。

    万姨看赵楚昔,确实不像被为难了,轻叹一口气:“芷汀这孩子,其实是个好孩子,她脾气跟先生很像,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她还年轻,您多包容她。”

    赵楚昔点着头,恍然想起她来时那一脸落寞。

    万姨说,她是个受了委屈也不会说的孩子。

    赵楚昔一直觉得叶芷汀只会给别人委屈受,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又是叶家的小姐,谁又敢委屈了她?

    她想不通,只好终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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