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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烟云很早就走了,走的时候,他还在熟睡。
东方紫岚觉得有一些失落,当然也有一些遗憾。刚刚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他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漫无目地浪荡。
东方紫岚记得,《陆海志》中是这么描述的:
“九天之下,四海之上,有陆名砀莽,山水隽秀,物灵奇异,神奇无比。又因远中土大地,人罕至焉,若轻纱拂面,多神秘之色,却更添奇异。世人多信其地浩茫,神灵所居,安和享乐,遂号仙地。缘其盛名,人皆往,多无果,唯大神通者可通其道。”
然而没过几天,他就发了一肚子的牢骚。他发现,这片大陆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仙地,和中洲大陆比起来,简直就是穷山恶水。什么山水隽秀,什么物灵奇异,根本就是胡言乱语。只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不,应该是半句——“又因远中土大地,人罕至焉”。甚至他都怀疑《陆海志》的作者到底是否真的来过砀莽大陆,不然怎么会写得如此荒唐。
行了几日,到一大山近前,只见群峦连绵不绝,隽秀婀娜,阳光芒所照之处,光影明灭有致。两侧山峰陡起,跌宕雄奇,直抓天际。没想到除却裂天峰,砀莽大陆还有如此险秀之境,这让方紫岚看得惊异不已,心中暗道:“看来这《陆海志》并非全是大话空言,还是有可信之处的。”
日落时分,东方紫岚在拐角处见得远方星芒烂漫,绚丽夺目,莫可逼视。极目远眺之下,又见得大大小小的水汪子星罗棋布,散出璀璨光芒来,仿若满天星斗散落人间。天地之美,在此地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如一壶琼浆玉液没口而入,又从口渗入肺腑,这样的美景叫他如何看得厌!此刻的东方紫岚神仿佛使鬼差一般,轻飘飘地从嘴中吐出一句话来:“九天之下,四海之上,有陆名砀莽,山水隽秀,物灵奇异,神奇无比。”
不由得他细看,忽地从大小水汪子后面窜出一个黑点,直往前狂奔而去,顷刻间便越过许多水汪子,带起了一路烟尘。黑点由小变大,后面的烟尘凝成一股灰线滚滚而来。东方紫岚注目凝神,待那灰线近了,却是吃了一惊:“好一匹神驹,有这般了得脚力,难怪会激起这么大动静来。”神驹身后半里之隔,数十人乘骑奔驰,声嘶力竭,奋力地比划着双手,射出一道道光芒。又见东南方山麓拐角处窜出一队人围将上来,同样比划着双手,口中呼喊个不停。神驹吃这前迂后包,被逼得速度锐减,立刻就落入了包围。紫岚心道:“这下却是跑不了了。”忽听一声嘶鸣,那神驹背上生出一对火红光翼来,猛然发力,如红色闪电一般窜上天去。近前的人只见得眼前光影一晃,神驹就不见了踪影。一道火红流光东突西窜,朝着远方飞离。捕猎者们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仓皇施术,甚至有几次他们的奇异术法差点就击中了神驹,但最终还是功败垂成。众人叹息不已,纷纷折骑,失望而归。忽而那神驹去而复返,额头劈出一道闪电,向着人群奔袭过来。众人错愕不已,早已乱了阵脚,只能纷纷退避,不敢撄其锋芒。神驹奇袭得手,这才满意地转身而去。
东方紫岚见此情景,不由得口中一喝,大声叫好。此事不消细想,东方紫岚心中早就一清二楚了。想必是那神驹被人设计突袭,一时间只凭本能慌忙逃窜,不料那些人逼得紧了,竟然适得其反,让神驹使出天赋神通,不但逃了命,反而还把他们戏弄了一番。然而,东方紫岚也小瞧了这些捕猎者。最不应该的是,他忽略了一个人,准确地说,他忽略了一个女子。
四散的人群中,一个红裳女子纵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双手射出青光,如同套索一般勒在神驹脖颈,随即借势稳落在神驹背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众人见此情景,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全都欢呼起来。
那神驹桀骜不驯,勇猛无比,东抢西抛,上蹿下跳,丝毫不减威风。显然那红裳女子也是身手不凡,伏其背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光翼,不曾有丝毫松懈。只是时间一久,便人困兽乏。
即便是气力将尽,那女子仍旧抓着神驹光翼,只等得援手上来,就能一举擒获身下神驹。不料此时却是变故陡生,原来神驹趁她手劲一松立刻跳奔起来,女子只觉得左手一滑,差点被摔落,再抓住时已然是筋疲力尽,只能勉强将自己挂在神驹背上。那神驹却是趁着后力未尽,四蹄狂奔,直向东方紫岚所处方位抢来。忽然间,神驹猛地往天上一蹿,然后又猛地往下俯冲,落到地上时,身作回旋,往后一甩。那女子尖叫一声,便身如飞花般向后落去。众人众骑正在紧追,这女子一旦落于蹄下,必然有死无生。一干人顿时惊呼出声,乱作一团,身下坐骑都险些失控。恰在这时,光影闪动,东方紫岚便凌空将那女子搂在怀里,继而身形陡折,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东方紫岚低头一瞧,原来这红裳女子冰肌雪骨,杏眼朱唇,却是个美人儿。
两人飘飘然落于地上,红裳女子气息未定,紫岚便已身如鬼魅般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飘出。那神驹已然奔出老远,见得后方一片混乱,加之气力困乏,便东瞅瞅,西看看,悠闲地逛着。那神驹突然见得一道光远远射来,吓得一跳,便四蹄乱蹬狂奔出去。
此时,朔风正烈,吹得东方紫岚衣袂飘飘,仿若仙游太虚一般。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瞧着一人一驹消失于地平线。那神驹速度之快,比之他都不落下风。万般无奈之下,东方紫岚只好以指代剑,发出一道剑光,往前刺去。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神驹中了他一击,只是躯体微微一顿。但这样的机会,东方紫岚是不可能错过的,跃行术蓦然发动,呼吸之间就骑在了神驹背上。折腾许久,神驹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只能服输。
捕猎者们正焦急地等在原地,忽见得一团火红从远处飘来。众人赶过去与之汇合,发现那头神驹额上有一闪电标记,栩栩如生。
红衣女子见了,惊呼出声来:“格然达拉!”
东方紫岚心有疑惑,皱眉轻咦道:“格然达拉?”
“就是天火流云的意思。”,一位中年男子挤开挡在面前的几人,来到东方紫岚跟前,向着他拱手道,“格然达拉乃是万骑之王,阁下能够收服此驹,自是天意。我是族长伯哲,还请阁下能够赏脸到我部落喝一杯佳酿。我们崇敬阁下这样的英雄豪杰。”
这番话说得漂亮,可谓滴水不漏,东方紫岚不好推辞,索性坦然相随。不过多时,便见前方隐隐的房屋,在一片霞光中显得格外祥和。部落中正在准备食宴,袅袅青烟随风而起,食物的香味直扑人鼻尖。女人们听得屋外声音嘈杂,知道是男人们回来,一个个地拥到屋外来。看着与男人们勾肩搭背的陌生男子,拄在一旁抿嘴偷笑。
歇息片刻,妇女们奉上好酒好肉,摆了一场盛宴。东方紫岚喝酒啖,只觉得脏腑气血畅然,甚是痛快。伯哲大笑道:“我们这里的酒肉,可是对身体大有好处的。不管修不修行,都是好好处多多。”肉众人饱餐一顿,女人们起歌起舞,男人们则猜拳喝酒,好不畅快!男人们轮番上阵,东方紫岚也毫不客气,酒到即干,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迷迷糊糊,一下醉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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