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百年三国一件衣 > 第009章 多少年华来后去 几个人儿聚又离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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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偏西,陆家人们已经在众公子家人们的款待下用过了晚饭,众船夫自有朱家照顾他们的伙食。金灿灿的太湖在夕阳照射下已是大醉,也醉了在观景台上的诸位公子。陆议吃饱早早睡去,顺意把他抱回了船舱,好歹是躲过了张允无差别地灌酒。陆骏也喝得酩酊大醉,现在是不省人事。其他诸位公子也不遑多让,一个个四仰八叉地倒在席间,让各自家人一阵头疼。话不多提,众人还是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各自家中的。

    陆骏回到故居,自然有人接过回到自己的别院休息,苏苏领着陆瑁,又把陆议叫醒,三人同去拜见陆纡。陆纡自晌午时分就在家里等待了,可是左盼右盼不见孩子们归来,已经是坐立不安。突然发现门口伸出来一个小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察觉到自己望向他,又忙不及地缩了回去。陆纡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素未谋面的孙儿回来了。只听门外传来妇人的呵斥声:“好了议儿,不得无礼。”随着便走来一位雍容高贵,成熟大方的妇人,还能有谁?自然是苏苏了。

    苏苏抱着陆瑁,微微屈身行礼道:“见过公公。”陆议心想,那个端坐在上方的老人家就是爸爸的爸爸了,一个爸爸就把我治得不要不要的,爸爸的爸爸岂不是更加厉害?带着无限的敬畏之情,陆议也在妈妈身后露出小半边身子,怯生生地道:“见过爷爷。”襁褓中的陆瑁见到哥哥行礼了,也跟着伊儿丫嘿儿丫的笑了。陆纡看着这么能干的儿媳和两个乖巧的孙儿,心里别提多甜蜜了,一张老脸笑得跟太湖上的荷花一样,一把山羊胡子是抖来又都去,还能说什么?只能连声道好。陆议见老人家脸色和善,仿佛不像父亲那么严厉,也稍微安心了些,从母亲身后走了出来。不等苏苏嘘寒问暖,陆纡就已经把注意力全都投放在了这个小可爱身上,拍拍自己的大腿让陆议坐上来。陆议大着胆子走上前去,陆纡便伸手搀起了纤小的身躯,哈哈笑道:“我的好孙儿,我的乖孙儿。”苏苏见老人家在兴头上,也就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老人家对孙儿自古以来都是那样,喜欢问一些他们自己知道的问题,例如: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今年几岁啊?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天,人家都叫你爷爷了却还要问别人这个问题?!不过这就是爷孙之间的欢乐,不再童真的我,或者还没有当爷爷你,估计都无法体会这样的天伦吧。

    陆议在爷爷的怀抱里被他的山羊胡须弄得痒痒的,呵呵直笑。陆纡和他逗弄一番之后则终于想起了还有孩子他娘,对着苏苏道:“苏苏,你可是我陆家的大功臣,谢谢你啦。”苏苏脸上泛起羞涩的红光,又是微微一福。陆纡问道:“怎么不见骏儿?”陆议抢着回答道:“爹爹累了,先去睡觉咯。”听到陆骏去睡觉,虽然有些着恼,但看着还抱着陆瑁的苏苏,只好道:“你们一路舟马劳顿,你还要照顾小孙儿,想必已经累了,不必多礼啦,回去歇着吧。明天阖郡上下都会有人前来道贺,怕是又得忙个晕头转向。”苏苏告退,陆纡却问陆议道:“议儿累了么?”陆议把玩着陆纡的胡子道:“不累不累,我吃了点心之后已经小睡过一会儿,现在精神得很呢!”陆纡哈哈大笑,便带陆议到府内转转。

    陆府占地近千亩、仆役过千人,亭台楼阁无数、错落而建、别厢独院,山湖林木相互掩映、奇花异卉争香竞艳。行不多步遇雕梁画栋,再行几步见小桥流水,实在是住在城中如隐山林、居于人海而能守一片清静。可是陆议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陆纡也不好多做介绍,只是带他走马观花随便看看。穿过几道月形拱门,视野突然开阔,与铺着整齐青砖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面前竟是一处黄土地,清风拂过沙尘滚滚,两旁支架上摆放着各式兵刃,场中还有几个骑士在打马球。陆纡道:“这里是咱家的演武场,家兵训练出操,闲时比武斗乐都在此处。”陆议盯着那些挥动着击球杆的矫健身影是目不转睛,问道:“爷爷,他们在玩什么?”陆纡呵呵笑道:“那是马球,军中戏尔。爷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此中好手,没有三四根杆子可没法从我手中把球抢去。”陆纡边介绍还边自夸,却不知陆议根本没有把后面的话听进去。陆议扯着陆纡的胡须道:“爷爷你也带我打马球好不好,好不好嘛。”陆纡笑着救下自己下巴,说道:“爷爷老了,打不动了,你却太小了,还没有球杆高呢。等你长大了,能骑马了,就让下人们陪你好好玩耍,反正这演武场就在这里,不会跑了的。”陆议见玩不成了,有些沮丧。场中的骑士们见到家主来了,也都停下比赛,策马上前,落马行礼。陆纡也骄傲地同他们打着招呼。

    转过演武场,陆议听到一阵郎朗的读书声,是陆家家学中的孩子们正在学诗。陆议听到了,也跟着一起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陆纡惊喜倒:“想不到议儿小小年纪竟也学诗!”陆议答道:“在九江时,母亲逼我学的,每日立下功课,若背不出便要打手心,使我外出玩乐时都不得痛快。”陆纡闻言大笑:“若是在家学中完不成功课,不仅要打手心,还得捱着手心的疼痛一遍又一遍的写字呢。”陆议张大了小嘴巴,一副惊恐莫名的样子。

    行至家学旁,只见室内夕阳斜照,学生们正抓紧这最后一丝光阴用工读书,窗外还趴着一大堆幼童仔细地听着。陆议挣脱爷爷的怀抱,走到一个小朋友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这位哥哥,你会写字吗?”他以为这些孩童也是家学的学生,想问问他们捱这痛苦写字是种什么滋味。其实这种滋味陆骏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只是陆议怎么敢去问他呢?

    那个小朋友转过身来,却发现陆纡站在身后,惊呼一声逃窜出去了。其他小朋友发现陆纡来了,也一窝蜂散了。陆纡又抱起陆议道:“他们都是县里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其他家族门禁甚严,他们进不去,唯有到咱们家里来听先生讲课,听学生念书。”陆议问道:“那先生不会打他们的手心咯?”陆纡道:“他们不是先生的学生,自然不会被先生打手板,可是先生也不会教他们读书认字啊。不识字就没法自己读书,不读书就没法学习先贤的道理和智慧,也就没有办法做官了。”陆议又问道:“那他们是很想做官吗?”对于这个问题,陆纡不知道怎么回答。官场是士族的后花园,贫苦人家的孩子为官难如登天。若非自己苦心向学又才华出众,是不会被世家大族所看中的;而就算看中了,没有位居重要的官职也是不会被看重的;就算看重了,面对曾经的恩惠又难以不过为世家大族的利益代言人,只能作为政治斗争武器和利益博弈的棋子。

    陆纡想了想说:“就算不为了做官,聆听圣人的教诲也是好的,可以修养自己的品德,丰富自己的学识。”陆议问道:“那读书学习就是为了当个乖孩子咯?”陆纡笑道:“是的,没错,就是这样。”陆纡心中又想,是啊,学习就是思想教化,让民众相亲相爱,和平相处,服从管理。这不就是让人变成乖孩子吗?陆议又问道:“只有乖孩子能当官吗?那爹爹一定是一个非常乖的孩子吧?”陆纡闻言只好苦笑:“对,你爹是个乖孩子。”

    此时管家渠伯颠颠地跑来了,口中呼道:“老爷、老爷。”见到陆纡怀中的陆议,又突然刹住车,向陆议也行了个礼。陆纡问道:“何事这么匆忙?”渠伯附到陆纡耳旁低声道:“明日宴席一切事务已经准备停当,但是发现公子他其实是喝得酩酊大醉,被家人抬回来的。”

    “岂有此理!回家之后不来磕头却是因为喝得大醉,真是岂有此理!”陆纡突然发怒,须发乍起,可把怀里的陆议吓了一大跳,“议儿,你可千万别学你那不肖的爹,目无尊长、不识礼数!”陆议是真真被吓了一大跳,不是刚刚还说爹爹是个乖孩子么?怎么现在又说爹爹是个不肖子了?果然爹爹的爹爹就是厉害的,和颜悦色的样子不可以轻易相信。

    陆议站到地上,恭恭敬敬地想陆纡行了个礼道:“爷爷容秉,爹爹是在半路被一众叔叔伯伯截住拼命灌酒才会醉得如此厉害的。那些人有太守公子盛郊伯伯、张家公子张允伯伯、虞家公子虞翻伯伯、许家公子许明叔叔、顾家公子顾雍叔叔,还有朱家小公子朱桓哥哥。我听说要惩罚坏人必要铲除首恶、寻找内奸要找出始作俑者,如果爷爷要怪就得怪他们,是怪不得爹爹的。”陆纡听言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稍降辞色道:“你与他们初次见面都能把他们姓名家世全部记住,也算不简单,看在我可爱孙儿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他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气,全然没了继续玩乐的兴致,打法渠伯把陆议送回去,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醒来,陆骏这才到陆纡面前磕头拜见,说儿子回来了。陆纡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回来了就回来了。”因为今天会有客人前来贺喜陆纡添孙,所以众人早早用过早饭开始准备。陆骏对于陆纡不冷不热的态度已经习惯了,心想没有对我大呼小叫已经算好的了,难道还想期待与他做久别重逢、热泪盈眶的景壮么?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唯有不去想它。

    天至正午,一批又一批的人开始涌向陆府,十里八乡有钱没钱的、有官没官的都来了,要么就派代表来了。一大堆扎着红绸的礼物也流水一样送了进来,贵重些的有金银首饰、文房四宝,差一些有瓷器茶具,更多的是附近乡民们送来的农产和山上猎到的野味。陆纡官居城门校尉,十几年来为乡县揖盗捉贼、防水防火也是兢兢业业,积累下良好的民声官声。这回添丁进口算是大喜事,所以不仅太守来了、县令县丞等同僚来了、城中频繁交往的世家大族来了,附近只要受过陆家恩惠的都来了。陆纡忙着接待贵宾,陆骏则又被他那帮狐朋狗友给缠住了,只道是昨天喝得不够尽兴,今天还得继续下去。陆纡碍着贵宾在这也就不好发作,忍着怒火继续做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宴席名义上的主角陆议和陆瑁在母亲苏苏的带领下在一旁接受大家的道贺,实质上的主角则另辟一席到另一旁开小会去了。

    陆议实在坐不住了,便请母亲放他四处走动走动。苏苏觉得让这么小的孩子一直猫在席上的确是种折磨,便给了他放行的允可。陆议走到叔叔伯伯们的一席,正好碰上他们在攀比各自送出的礼物。许家伯伯说我给两位小公子准备了两把宝刀,以期待小公子子承父业,也做将军。虞家伯伯说,孩子这么小,怎么能用刀?我送了两套金质的文房四宝。张家伯伯就马上说,你用个金子的砚台怎么磨得出墨来?不如我送的两架马车,宽敞舒适,冬暖夏凉。朱家小哥则说,在咱们吴郡,平时用得最多的还是船只,我送的是两只大肚船,穿行于水道之间既快又稳,无论是四处往来还是泛湖垂钓都是必备良品。盛家伯伯说,你们这些东西都很贵重,我的估计比不上。我只有城东两百亩刚开垦出来的土地,送给两位小公子聊表心意啊。众人听闻都感叹盛郊大气。一旁的顾雍拉了拉陆骏的衣袖,小声说:“我身无长物,不能和他们相比,只有一架当年你送我的马尾琴。如今命人赶紧打造了两把新琴,我亲自校正音准,现在已经送到他们房里去了。”陆骏拍了拍顾雍的肩膀,眼中的话是三个字:“好兄弟。”

    众人见陆议来了,都欢喜地和他说话,问他最喜欢什么礼物。陆议先是恭恭敬敬地跟伯伯叔叔们见礼,然后道谢,说:“这些礼物我都很喜欢,但是还请求能都送给我的弟弟。”说完便告退了。众人对于陆议的做法是不明就里,自己喜欢还要送人,那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陆骏见陆议收而不受的表现很生气,觉得他在朋友面前失了自己的面子,所以心下越不喜欢陆议了。

    陆议回到母亲身边,发现母亲面前的礼物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了,正是他席前一座,弟弟席前一座。陆议同母亲说:“娘亲,这些礼物都给弟弟吧。”这是,开小会的一帮人不知谈拢了什么,欢欢喜喜地走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太守盛宪问陆议道:“你为什么把礼物都给弟弟呢?你自己不喜欢吗?”陆议不认识面前的人是谁,却也懂得先把礼数做足,恭敬地回答道:“我固然是喜欢的。”然后又说:“爹爹和娘亲都十分地爱护弟弟,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弟弟,所以我和他们一样爱护弟弟,把所有的礼物都给与他,这想必是不会有错的。”陆纡闻言老怀大慰。盛宪则是惊异于陆议小小年纪却能如此懂事,向陆纡道:“身拥重金而不忘孝悌,陆公得此贤孙可以颐养天年啦。”一众官员和家主也都对陆纡非常羡慕。话不多提,陆纡向众位行礼之后宣布开席。美味佳肴粉墨登场、米酒果酒芳香四溢,点心果品琳琅满目,整个陆府都遍布欢声笑语。

    如果有人不开心,那就只有陆骏了。因为他爹是主角,他儿子是主角,只有他不是。一夜无话。

    翌日,所有人都在做宴席的善后工作:把宿醉的客人安全地送回家里、把残羹剩饭给处理干净,还要把一堆堆的礼物清点分类,只要是没有醉的人都开始忙碌了。家人们忙着干活,家主则对着礼单算计着下次别人家办事的时候自己该还什么礼。陆骏没在忙,因为他又喝醉了。陆议却在忙,忙什么?忙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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