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百年三国一件衣 > 第008章 多少年华来后去 几个人儿聚又离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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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吴郡范围之后,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黄巾之乱让北边打得不可开交,最近又有外族入寇、张举自立,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在南边则经历匪患,正是方兴未艾。唯有吴郡,或者说会稽郡(吴郡是从会稽分离出来成新郡的)没有战火纷扰,像一个纯真的婴儿,还在祖国母亲的怀抱中安睡。骑士们再不用戒备突然出现的敌人,家人们都放缓了脚步享受道路两旁的美景,就连战马都不愿意再着急踏步,而是慢悠悠地晃荡着。

    陆议坐在闻意的怀里,好奇地看着四周的一切。虽然吴郡和九江并没有在地理风貌上存在太大的差别,但是陆议却明白这里和九江不一样,因为这里是老家,他的眼中饱含着对家乡水土的一种敬意。闻意抱着大公子,向他介绍着路边的树,这个是杨树、那个是柳树……虽然他自己并不认得大多树的种类,但却喜欢在陆议面前装出一副很博学的样子,因为陆议会用非常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而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闻意叔叔,那边叶子长得像手掌的树是什么树?”陆议奶声奶气地问道。

    闻意顺着陆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棵大树上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鹰。那个人太特殊了,见过他的人大都不会忘记他,闻意更加不会,因为那是他的三哥。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他们兄弟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以前一起戏耍玩闹又一起领罪受罚的种种忽然涌上心头,竟然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温柔地抚摸着陆议的头发,告诉他:“那是桑树,旁边的是梓树,看到那两种树,就说明我们要到家了。”才三岁多的陆议不知道闻意为什么红了眼睛,因为他每天早上都会跟闻意出去玩,每天傍晚都一起回家。回家对于一个玩意满心的孩子来说,并不算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那棵桑树已经长得很大了,当年离开的时候它还没有那么高,枝干还没有那么粗壮。顺意就站在其中一根枝干上,任由风撩动他飘散的长发。他早早就看见了这一只在游园观光的队伍,看见了走在最前头的自己的兄弟。近了,越来越近了,他掏出怀里雕刻得很仔细的鹰笛,缓缓吹奏起来。带着些许湿气的湖风把迎客的笛声送到归人的身旁,驱散夏日炙烤的苦闷和长久归程的疲惫。

    闻意向那边挥手,顺意肩上的那只鹰就腾跃而起,盘旋在队伍的上空,欢快地鸣叫,就连鹰这种凶猛的禽鸟都被顺意激动的心情所感染了。闻意拍马上前,顺意则轻巧地从树上跃下,两人默默地凝视着对方,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陆议也顺着马鞍滑下来,看着奇怪的两人嘻嘻笑着。他围着顺意上下打量,只觉得这人长得就跟树木一样,身躯笔直,两臂修长;他的头发随意散乱在背后,背后还有一张榆木弓和一个箭壶;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这个爹爹腰间陪长剑的打扮很不一样。陆议扯了扯顺意的衣角道:“叔叔、叔叔,你是我顺意叔叔么?”

    顺意笑着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双眼,一把抱起小陆议道:“小家伙,你又是谁啊?怎么知道我是顺意啊?”陆议被顺意抱着,刚好可以摸到榆弓上端套着着的铁角,他拽了拽道:“呵呵,我是陆议,江湖人称乖孩子陆议。爹爹说会有一个使弓的叔叔来接我们,那便是我顺意叔叔,同我闻意叔叔是兄弟。”

    “哦,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乖孩子居然就是你?”说着便把目光转向了闻意,目光中的笑意也变成了怒意,突然之间就山巅般出手,在闻意脑门上砸了暴栗。“还江湖人称呢,肯定是你乱教的,庄子的经典就给你这么瞎掰了?”

    陆议见顺意突然就变脸,赶紧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再打闻意,急道:“你不是他的兄弟么?怎么能打他呢?”顺意道:“小公子你有所不知,这笨思虫(吴郡土话笨蛋)在我兄弟四人当中学业最差,跟着他只会让你学坏了,学坏了你可就不再是乖孩子了。”陆议闻言惊恐万状:“那可怎么办,闻意叔叔待我极好,我不忍心离开他。”顺意看到小陆议情真意切地说出这句话,无论什么气也都消散了,作为家仆有这样的小主人自己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闻意听了顺意的训斥只觉得脸上无光,尴尬地喊了一声三哥。顺意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他也不多做理会,抱着陆议向队伍中间走去。一众骑士见到顺意都下马行礼,顺意也和善地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队伍中间是一辆马车,当头一位骑士正是陆骏。顺意放下陆议,做了一个深揖道:“顺意见过公子,公子一路辛苦了。”陆骏赶忙跳下马来,捧起顺意的臂膀哈哈笑道:“顺意啊顺意,好久不见。”两人见礼完毕,顺意道:“家主已经安排下船只,此刻就在湖边上,请随我来。”这只队伍便缓缓开进前方这个坐落于太湖边上的小村庄。村庄的长老已经率领村民在村口迎接,村里的小孩子们则围着这一大群人上窜下跳的玩闹。长老见了陆骏也深深一拜,道:“公子辛苦了。”陆骏赶忙上前扶起道:“长者不必多礼,陆骏不过是回家一趟,劳烦大家这么隆重地接待我,真是不好意思。”长者道:“公子扬名于外,我们也与有荣焉嘛。”说罢引众人到湖边码头登船。众小孩看到陆骏英俊神武的样子,都唱起了童谣:“咱们吴县有个陆郎,真让爹爹和师父着忙,今天偷了爷爷的玉带,明天要取媳妇的香囊。”听到孩子们的胡闹,长老赶紧驱散了他们,宽慰陆骏道:“童言无忌,还望公子不要着恼。”陆骏遥遥头说不妨事。顺意却接过话头道:“公子你却不知道,这十里八乡调皮捣蛋的孩子都以你为榜样呢,说闹的越厉害,以后的成就也会越大。”说罢哈哈大笑。陆骏虽然尴尬却只能任由顺意打趣,转身对老者说:“少年心性自然好玩,但想要有成就还是得学号本事,整日吊儿郎当的人可当不了将军。望长者好好教育孩子们。”老者又是深躬称诺。

    行至码头,一大家子的人陆陆续续都上船了,顺意便用鹰笛呼叫一声,各船舶都起锚落桨向对岸的县城驶去。波光粼粼的太湖面上像是撒了一面金叶子,夏天当空的烈日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美好的景致。湖面上片片渔舟也累了,渔夫所在乌篷的阴凉里,任由它自己飘荡。芦苇丛中的野鸭发现了这一大队的船舶,用嘶哑的嗓子叫喊着这是我的领地,却不知他们根本不会把船驶到芦苇荡里去。船行片刻,前方出现一大片的荷花,白的粉的开得绚烂夺目;肥厚的大荷叶像是一把碧玉雕成的大伞,慵懒地躺在水面上,向烈日表示着对度过这个炎热的夏天我很淡定。早开过的荷花则奉献出了翠绿的莲蓬,没有人会去抢夺它紧紧包裹的莲子,不只是因为很苦,还因为它们没有熟。在甲板上东张西望享受凉爽湖风的陆议已经沉醉在荷花的香气中了,原本他还会惊叹倏忽跃出湖面的鱼儿,现在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梦一觉。

    顺意走到陆议身旁,俯下身来轻轻揉他的小脑袋,“小公子你饿了么?等下我们到湖心岛休息一下,有好东西吃哦。”原本犯困的陆议听到有东西吃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只道:“饿了,饿了,我现在就要吃。”顺意笑着把他抱起来,指着前方一个小黑点道:“看到了吗?那里就是湖心岛。马上就要到了。”

    的确马上就要到了。望山跑死马是句老话,却从没有听说过忘岛跑死船,在左右各有十二名桨手的赤舸之上,当真如飞一般迅速。船到岸边停泊,一群人就迎了上来。这群人皆是纱衣布履,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仆众,亦都恭谨地分站在他们两旁。

    船还没有停稳,陆骏就迫不及待地跳到码头上,那帮公子哥也一窝蜂地拥了过来。陆骏和他们一一见礼,直道是好久不见,颇为想念。那帮公子哥有太守盛宪之子盛郊、张家公子张允、虞家公子虞翻、许家公子许明、朱家小公子朱桓,另外角落里还藏着顾家公子顾雍。众人少年时期就是一起飞鹰走狗的朋友,就别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陆骏一把将藏在众人身后的顾雍给揪了出来,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拜师不成没脸见我,所以才躲在众人身后啊?”顾雍被揪出来直道可惜、可惜,“我知道你肯定料想不到我已经回来了,所以想要吓唬一下你,却不料被你发现了。不过我要澄清的是,我不是拜师不成才回来的,我是没拜成师才回来的。”说着顾雍理顺了自己被陆骏抓乱的衣襟。又道:“我本来已经到了东京,可是家师已经为了躲避政治迫害而离开了。”众公子哥听闻政治这两个字眼都觉得头晕脑胀,气氛一下子就低落了。顾雍却继续道:“我打转回家,怕被你嘲笑还特意绕开了九江城。可是天可怜见,回到家才发现原来家师避难正好来了吴郡,我向老师诚心求教,老师便将我纳入门墙。”陆骏笑道:“那你一路向北岂不是走的全是冤枉路,吃的全是冤枉亏?”顾雍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此行一路遍察民众疾苦,使我多有感触。”盛郊摸到顾雍又有长篇大论的势头,赶紧出言打断:“陆骏,你可得说说他了,我在家已经被爹爹念得耳朵生茧,这娃儿却还要在外面念叨个不停,我看这厮不是想做音乐家,而是想做丞相了。”众公子听他打趣都哈哈大笑,只有陆骏没有笑,因为他这三年就跟那些在水深火热中的民众一步一步走出困境;顾雍也没有笑,因为被打趣的是他。顾雍阴沉着脸不说话了,众公子都害怕他横眉冷对的样子。以前每次去打猎不能带他同去,回来就得面对他这张臭脸,还时时刻刻跟在身边做臭脸,唯有陆骏能治得了他,可是这次陆骏也没有笑,明显是站在顾雍这边的。

    此时苏苏下船同众公子见礼,之后又回船照顾陆瑁去了,这正好给众人一个转换话题的时机。陆骏同朱桓道:“仅三年未见,小桓已成大人模样了。我看到赤舸就知道定会遇见你,可是为何见不到你爹呢?”众人听陆骏这么问,心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下还不如面对顾雍的臭脸呢。只听朱桓答道:“爹爹近日身体不适正卧病在床,特使我来迎接陆叔叔。”陆骏赶忙问道:“可曾接医生来诊治?病情好些了么?”众人又是感叹,这厮居然还问下去,当真不会察言观色。朱桓却淡淡地说:“爹爹风寒日久,怕是难愈,这大热天里却一直喊冷,估计没有多少日子了。”众公子皆感叹这朱桓小小年纪却是铁石一般的心肠,自己老爹要死了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陆骏知道朱家世代在海上讨生活,海上风云难测,这朱桓怕是已经看过了无数生死,也就不以为意了,只是对他爹爹的担忧还是尽数写在脸上。

    虞翻出来打圆场道:“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等今日在此备下美酒佳肴专为欢迎陆骏荣归故里,却都在这里晾着干什么?赶紧到湖心亭观景台入席吧。”众公子哥轰然应喏,都把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陆议扒着顾雍的衣服道:“就是嘛,众位伯伯叔叔一叙话就像江水一样哗哗地没完,我早就饿了,等不及了。”张允抱起陆议,将顾雍从陆议的撕扯中拯救出来,笑道:“哈哈,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伯伯还要和你这个小可爱喝上两杯哪。”被陆议蹂躏的顾雍早就维持不了他的臭脸了,终于逃出生天的他唯有把气往陆骏身上撒:“孩子的满月酒、周岁酒,还有二公子的满岁酒我们可都没有喝成,若是你今天没有横着回去,就算是我们这帮做哥们儿的没有尽责啦。”言罢,众人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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