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泻,一室光华。
纪筠熙倚着窗台,那朦胧的月色笼罩着她小小的身子,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薄纱,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光线却是毫无焦距,眉头轻锁,脸上的落寞一览无遗。
“姐,怎么不开灯?”夏颜沫走进屋里,伸手打开灯,这几天纪筠熙的情绪极度消沉,她知道她和楚陌寒之间出了问题,于瑾凉也询问过,可是不问还好,一问她只会暗自垂泪,默默不语,情绪更是不好,为了方便照顾有身孕的她,他们两口子只好把她接到家里来。
突来的光线令纪筠熙眯了眯眼,适应片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夏颜沫,然后走到床边。
“喝杯热牛奶早点休息吧,有身孕的人不能熬夜。”夏颜沫把手中的杯子递给纪筠熙,热气袅袅,奶香缭绕,她害喜害的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人明显的跟着消瘦。
“小凉和孩子都睡下了?”纪筠熙问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她一直在等楚陌寒的电话,从早上到现在,却杳无音讯。
“孩子都睡了,瑾凉在洗澡。”
纪筠熙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床上的手机。
空间短暂的沉默,夏颜沫看出了纪筠熙望着手机时期待的眼神:“想他就给他打过去。”
“一开始没有人接,后来就关机了。”纪筠熙叹口气:“他出差了,不知道现在人在哪国。”
“你告诉他你怀孕了吧?”
纪筠熙垂头,手捧着牛奶杯,温温热热的,和心里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对此。
夏颜沫看着纪筠熙,就在她以为她会沉默到底的时候她惨淡的红唇蠕动,忧郁沉沉的开口:“他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什么?!”夏颜沫震惊,瞠目结舌。
纪筠熙眼眶蓦地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开始滴滴答答的扑簌而落:“他说现在他不想要孩子,所以他让我做掉这个孩子。”
这次换夏颜沫沉默,楚陌寒竟然如此,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两个岁数都不小了,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应该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为什么会僵到这个地步。
纪筠熙不断的抽泣,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姐,可能姐夫有他的想法,等他出差回来你们再心平气和的谈谈,你现在怀孕了要放宽心,这样才有利孩子的发育。”
纪筠熙虽然点头,但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划出眼眶。
“不要太难过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一定要保持平稳的情绪。”夏颜沫说道:“相信我,姐夫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他绝对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他有那种想法肯定也是迫不得已。”
“我不懂他,看不透他。”纪筠熙看着夏颜沫,满眼悲凉:“我觉得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姐,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是旁观者,姐夫对你什么样我们都能看出来。”夏颜沫说道,虽然楚陌寒平时给人淡漠疏离的感觉,但是不得不说他对纪筠熙是特别的,人的眼神很难作假,每次他都能从他眸子里读出他对纪筠熙的爱:“你们要好好的沟通,不要在气头上否定这段婚姻,如果两人心里都没有对方,没有感觉,又怎么会注册结婚呢。”
“这就是我看不懂他的地方。”
“有些东西不是要看的,要用心去体会。”
“看不清楚会很累。”
“或许是你想的太多了,等姐夫回来好好谈谈。”
纪筠熙沉默了片刻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也想睡了。”
“好,累了就休息吧,有事叫我。”夏颜沫担忧的看了一眼纪筠熙,走了出去。
喝了半杯牛奶,纪筠熙脱了鞋子躺上床:“宝贝,好好的长大,妈妈要你。”她摸着小腹喃喃自语。
*
楚陌寒昏睡了整整的三天才在众人的担忧之中转醒,如羽翼的睫毛颤抖,那双明眸黑瞳如破茧之蝶一般绚烂,四周刺目的白,令他不由的眨了眨眼,鼻息间充斥着的都是医院专有的消毒水味。
“醒了。”楚沐天如释重负,看着楚陌寒漆黑的眸子眉开眼笑,并伸手按下了床头的急救铃。
楚陌寒转头看着眼前的老者,那张被岁月篆刻过的脸上仿佛又多了几道无情的沟壑,阴院长还是告诉了爷爷,他长舒一口气,嘴唇蠕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艰难的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脖颈,触手的纱布和疼痛令他皱眉,他知道疼痛的那里是淋巴结,他是医生自然知道其中的原由。
“不要说话,也别乱动。”楚沐天放平楚陌寒的手:“手术很成功,好好修养。”
听到楚沐天这么说,楚陌寒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心里一阵澎湃,眼眶发热,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目光在病房里搜寻着。
“在找纪筠熙那丫头是不是?”
楚陌寒看着楚沐天,半晌,点头。
“我们没有告诉那丫头。”说到这楚沐天脸色微愠,声色俱厉:“你这孩子真是太一意孤行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能瞒!难道你是孤家寡人吗?!”
知道楚沐天的怒气,楚陌寒无力的手搭在他的手腕,看着他,目带歉意,随着意识的清醒各种不适渐渐明显起来,眩晕,无力,身体的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般,插在鼻腔里的胃管令他呼吸都感觉困难,腹部手术的刀口也在叫嚣,火辣辣的,像是撕裂一般,很快的他的额头密布了一层薄汗。
这时沈思儒和阴蝶依相继走了进来,面上都是神色匆匆。
“陌寒醒了。”楚沐天对沈思儒说道,脸上的笑容就像个孩子,哪有了以往的严厉。
“陌寒你终于醒了。”阴蝶依趴在床头,激动忘情的攥住楚陌寒的手,这三天来她寝食难安,每时每刻都在担忧他。
楚陌寒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按着自己腹部的刀口。
阴蝶依略显尴尬,但是也不介意,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刀口很疼是不是?”沈思儒看着楚陌寒,为他做着一系列的检查:“一会我会给你开些镇痛成份的药。”
“谢谢。”楚陌寒开口,却只出了个唇语,紧接着蹙眉。
“我们切除了你颈下淋巴结,你现在发声可能有点困难和疼痛,所以不要说话,也不要担心,一个月之后就好了。”
楚陌寒点头,然后拽着沈思儒的衣袖。
沈思儒看着楚陌寒,很有默契的摊开手掌:“你想说什么?”
楚陌寒无力的手在沈思儒手心划了好久才写下四个字「我的手机」
“你现在需要休息,有辐射的东西都要远离。”沈思儒皱眉说道。
楚陌寒神色焦急「就发条信息」,他在沈思儒掌心继续写着。
阴蝶依站在旁边有些气愤,她当然知道楚陌寒要手机联系谁,赌气的转过身子,她伸进裤兜的手紧紧的攥着那部他要的手机。
“蝶依,陌寒的手机是不是被你收起来了?”沈思儒问道。
“他是病人,不能碰有辐射的东西。”阴蝶依公式化的说道。
楚陌寒动了动身子,艰难的抬起手,拽住阴蝶依的衣角。
“不要乱动。”沈思儒压下楚陌寒不安分的身子,严声命令。
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接近透明,楚陌寒此时已经是冷汗涔涔,腹部的刀口被牵扯的生疼,他另一手按着刀口,拽着阴蝶依衣角的手却未松懈。
阴蝶依转头,看着虚弱的楚陌寒,不动,不语,双目里流动着怒气,酸涩,嫉妒,心疼,很是复杂。
楚陌寒摊开手掌,直视着阴蝶依的目光冷淡,黑瞳深不见底。
“快去拿给陌寒吧。”一旁的楚沐天开口了,他自然知道是阴蝶依的心思,可是孙子的犟脾气他还是相当了解的,所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阴蝶依愤愤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放到楚陌寒手里,红着双眼疾步的离开病房,纪筠熙根本就不在乎他,为什么他还是如此的死心塌地?!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他如此?!
楚陌寒颓然的放平手臂,太过无力的手臂竟然剧烈的颤抖。
“好好休息。”沈思儒叮嘱完,也步出了病房。
闭目,深呼吸,楚陌寒积攒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抬起手臂按下手机的开机键。
“打电话叫筠熙那丫头过来?”
楚陌寒摇摇头,在已经开机的手机键盘上给楚沐天打字「她怀孕了,不要惊扰她。」
“随你。”楚沐天说道:“她早晚都会知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瞒多久。”他说完出了病房,楚陌寒醒了,他得通知家里人一声,免得那爷俩连工作都心不在焉。
楚陌寒看到手机来信上的未接电话,都是纪筠熙打过来的,心里顿时温暖,他竟觉得这些比任何的止痛药物还管用,顿时遮掩下了身体各处的不适,手摩挲着键盘,他竟然不知道给她编辑什么文字,按了老半天,他只编辑了三个字「我想你」却是此时最真挚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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