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偶然的他,必然的她 > 23

??梁远的文章刊登以后,意外地引起了很多读者的回音,这原本是罗天和梁远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罗天没有想到一个神秘嘉宾胡言乱语状的情绪杂文,能够成为这份报纸的亮点,还迅速引起了一些话题,让人追捧。

    他把报纸和读者来信一并寄给了梁远,电子邮件则打包转发给了他,顺便厚着脸皮索要下几期的文章。

    还好梁远没有为难他,按时把下个月的文字都发了过来,但梁远并没有看那些读者来信,这并不是他刻意的文学作品,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这只是他单方面情绪的发泄而已,外人如何能懂,又如何能回应他?

    而他希望有回应的人,大概是永远也看不到这些,即使看到,也永远想不到是他的文字,这样就成了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写下这些文字,对梁远而言,已经变成一种宣泄的方式了。

    比如今天早晨,他起床时还迷迷糊糊地叫了那个人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好半天的他才想起,那个人已经没在这里了。

    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开车上班,秘书小李慌张地告诉他一个重要节目邀请的嘉宾临时出了些状况,到了节目现场才知道是节目组的人此前给嘉宾没有讲清楚情况,邀请来的嘉宾以为今天是室内节目,没料到有运动项目,随身带的衣物不合适。

    原本是小事,但是因为嘉宾身份比较特别,他不得不出面去协调,安抚一下对方的情绪。

    粱远忍不住对小李和节目负责人发了脾气:“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节目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问题?难道还是新手吗?还需要我自己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确认吗?”

    小李和负责人都楞在了原地,半晌无话可说。

    粱远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做节目哪可能没有意外?过去有过再大的问题,他也不会这样大发雷霆,但最近的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沉默下来,给小李和负责人道歉:“对不起,我……乱发脾气。”小李和负责人赶紧摇头,承认自己也有问题。

    解决完嘉宾的问题,梁远回到办公室,抬头看见窗外下起了雨,下得让他心情好不起来,也如下雨一般淅淅沥沥。

    他拿过手边的便签纸,随手记录下心情:

    “冰冷

    我无意中又唤了你的名字,无人回应,一室冷清,我忽然意识到,你已不在。一时之间,血液仿佛被凝固,而我被无情的冰冷灼伤。

    ——秘语日记”

    不知觉地写下这些文字,他重新看了一遍,又仿佛触电似的,气恼地把便签纸撕碎,丢进垃圾桶。

    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又皱着眉头把那些碎片找回来拼凑起来。

    那些文字,不像是他会写的,但他写了。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文字,写得如此伤怀,一贯以理智著称的他似乎是写不来这样的文字的。

    而他还是写了,下意识地写出了这些文字。

    毁灭了这些字又如何。

    毁得掉那份抑郁的心情么?能让自己脱轨的思绪重回么?

    那个人。

    那个狠心的女人,她此刻,又是如何呢?

    她离开的最初半年,毫无音讯。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公司还有她曾经的档案和照片,他一定会怀疑是自己精神错乱了,这几年身边的她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但她不是。

    她真实地存在过,至少行政部的同事还记得她。

    可没人知道她曾经和他的亲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记得。

    她风过留痕,他却被困在原地,被她留下的痕迹涟漪所震荡。

    后来,他在C市见到了她,情况却更加糟糕。

    她有了别的男人,他控制不住地猜想,这就是她离开的原因吗?这就是她不告而别的原因吗?她竟然是因为别的男人,就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吗?

    手中的烟灼伤了梁远,把他从回忆里带了出来。他有些自嘲,为什么总是要想起?

    明明说忘记,却总是在想起。

    梁远越来越习惯于加班,加班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直到深夜也不愿意回家,甚至会在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里凑合一夜。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让他几乎无法安眠。

    每一个地方,都有那个人呆过的痕迹,每一寸空间,都有那个人留下的身影。那个人仿佛融化在了家里的空气里,让他无从逃避,而他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寄希望于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身体极度劳累之后暂时遗忘这些不愉快。

    他把自己绷成了一根很紧的弦。

    公司里的人很容易就发现了梁总监最近情绪不佳,过去以温和耐心著称的人,如今竟然也会严厉地训斥下属,前几天甚至还把一个刚来的小姑娘训哭了。这对公司里的人来讲,简直有如天方夜谭,但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胡晓莉作为他认识多年的朋友兼下属,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他不对劲,梁远身上有着前所未有的焦躁,让他整个人陷入奇怪的气场,几乎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但她把这问题归结于他间歇性的情绪失控,或者是压力过大所导致的焦虑。

    她也委婉地劝过梁远休息一段时间,调节下情绪,但梁远自知问题不在这里。

    他的焦躁,来自失控而无序地生活,来自他不能对人言的心结。

    胡晓莉四十岁生日那天,特地约了梁远和行政部的同事一起吃饭唱歌,一方面也是拉近他和部门同事的距离,另外一方面也希望能够让他放松下情绪。

    梁远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迁怒于行政部的同事不少,有些过意不去,答应了胡晓莉的邀约,也大方表示当天的吃饭和娱乐都由他买单,算是犒劳大家近段时间的辛苦。

    吃饭的时候,胡晓莉坐他旁边,大家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也慢慢活跃了起来。中途胡晓莉的电话响了,梁远听到她接起来开口就叫:“叶眉!”

    这个名字,猝不及防地击中了他的心。

    他垂下眼神吃着盘子里的东西,耳朵却不自觉地竖着听胡晓莉讲电话。

    他听见胡晓莉说:“叶眉,你这丫头还记得我生日,还算你有良心……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他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但听见胡晓莉的笑声,应该是对方说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听见胡晓莉又说:“你什么时候带着男朋友回来看我们?记得给我们发喜帖啊!”

    这些话,像是惊雷在耳边,再一次炸得他头晕目眩。

    他蓦地抬起头,盯着胡晓莉的电话,眼光大约是太过锐利,引得胡晓莉奇怪地转过头看他,却不知道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粱远自知失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又低头吃东西,但是夹了几次都没能把碗里的丸子顺利夹起来,他放弃了夹食物,摸到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男朋友,喜帖,男朋友,喜帖……

    他还在这段挣扎,她却要嫁给别人了。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这天晚上,梁远一改往日作风,难得地来者不拒,下属们的敬酒他照单全收。而这豪放的做派,却让胡晓莉胆战心惊。难道梁远这是压力大得快要失常的节奏吗?眼看他喝了不少,她只得示意大家差不多了,该进行下一轮活动,这才停下了梁远打算自己把自己喝趴下的节奏。

    K歌的时候,粱远借口说上洗手间,就自己出了包房。

    他不知道,自己刚离开几分钟,胡晓莉也找了借口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粱远走了好一会儿,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休息区,下意识地想摸出烟来抽,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只能拿着打火机不停地把玩。

    胡晓莉也跟着坐在了他面前,粱远一愣:“你怎么也出来了?”

    她说:“我想跟你聊聊。”

    粱远垂下眼眸:“聊什么?”

    “粱远,我们都快认识十年了吧。我也算是你的老大姐了,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跟我聊聊。”

    粱远看了她一会儿,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但是那些事情,是他自己难以启口的隐秘,他压根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他垂下了眼帘:“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今晚的失常,是从我接到叶眉的电话开始的吧?”

    听到那个名字,粱远神色一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起头看着胡晓莉,眼神有些阴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一开始也只是奇怪,后来忽然想起,你这半年性情大变,也是从她辞职开始的,不是吗?”胡晓莉直视着他的眼神,毫不退缩,坦然地追问着他。

    听见她的问题,粱远有些恼,他转头回避了她探究的眼神:“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谈。”说罢,收起打火机,起身离开。胡晓莉也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就不想问问她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吗?”粱远一声不吭,也不打算停下来。

    无奈之下,胡晓莉快速几步走到他身边,把他拦了下来。

    粱远恼怒地瞪着她,但也对她无可奈何。毕竟她是他一直以来都比较尊敬的老大姐,纵然她的问题让他觉得无理而难堪,他也拿她没办法。

    胡晓莉看着粱远,以前喜怒不太流于表面的人,如今这般情绪失控,想来这件事情并非他所说的那么不关心。

    她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叶眉她……流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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