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回哪里?七年之后?还是……”
“你该回哪儿回哪儿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需要你!你不存在的话,我的世界会变得很清静!我自己能够处理我的问题,不需要你的帮助不需要你的安慰,所以,你走!远远的走!”
“娅勋……”
“还有!我不叫娅勋!”她狠狠地瞪着他。
他张了张口,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眼神变得越加忧伤与复杂,他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去握艾薇的手,仿佛想要借此给她一点力量,艾薇尖叫了一声,退了一步:“不要碰我!”
“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一个陌生的喝斥声远远传来,艾薇循声望去,十几米之外有两个全付武装的警察正向这边赶来,左边那位的右手甚至已经遥遥举起,右腕上安装的微波射枪的红灯不住闪烁。
艾薇不自觉地向警察这方跨了几步,想借这样的方式挡住他。尽量他为她制造了许多麻烦,她再怎样讨厌他,觉得他就是她命里的克星,但她终究没想过让他去蹲大牢。而鉴于她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受警察追捕,他竟然甘冒大险跳下十一楼,艾薇在想,也许他的存在就是不合法的,也许他跟本就不能接触警察。
“小姐,刚才是你在大叫吗?”
“是的。”
“小姐,您遇到危险了吗?”
“没有。”
看着那两个警察一付狐疑的神情,艾薇长叹了口气,打了个向后示意的手势:“我只是……只是……刚才我只是跟我的朋友争执了几句……”
“您的朋友呢?”
艾薇看着视线投向她身后的两个警察的表情极是怪异,不由得回头一望,这一望,不由得错愕当场——她身后空空荡荡,跟本就没有什么人。艾薇张大了嘴,回不过神来。
“小姐,您的朋友呢?”
“啊……呃……他、他已经走了……”
左边的那警察趁艾薇不备,飞快地用酒精测试仪扫描了一下艾薇,确认艾薇并没有饮酒过量,虽然觉得艾薇举止怪异,但没有任何把柄,只得说:“小姐,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及时用手机接通警报。”
艾薇疲累而不耐烦地点点头,目送那两个“好心”的警察出了自己的视线。他的出现,仅是个意外,她还是准备前往梦源机械人制造厂找戴维,只要在十二点之前答应戴维同意交易,那阿玖就还有救。摸遍了全身上下,只凑到五元钱,连打的到恒越机械人制造厂的钱都不够,想想星云广场离家近,她决定回一趟家骑自己的迷你型飞艇前去。
艾薇找到自己的钥匙打开门,热感应灯立时亮起来。
苏珊并没有在家。她准备蹬掉高跟鞋换上平底靴,潜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视线往沙发上一瞟,立时呆了,右脚上那只高跟鞋不离不弃地“粘”在她脚掌上,令得她几乎摔了一跤。
她用力揉揉眼睛,再睁开,是的,她并没有看错,沙发上依然整整齐齐码着三码一尺来高的钞票!
“苏珊!苏珊是你吗?”她第一反应就是苏珊不知哪儿弄到了这么些钱,多半是让她来救急的。她一边唤着朋友的名字,一边在客厅卧室里寻起苏珊,但她找遍了整个租住屋,就连卫生间也没有放过,依然不见好友的身影。
艾薇回到客厅,视线再落在那三乍钞票之上,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瞪着眼走近它们,开始一叠叠翻看,每一叠的圈纸数额上写着十万,一共有三十叠,也就是整整三百万,恰好是她需要交到戴维手中复活阿玖的数额!
艾薇瞪着那堆钞票整整愣了三分钟。
她慢慢向钞票走去,这才发现在那堆钞票之后有一张纸条,她缓缓拿起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是我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这是我的弥补,希望还来得及。落款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一个“峻”字。
这是陌生的笔迹,也是陌生的名字,她不由得想起了他。
在星云广场上,他也曾经说过“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掌控一切,我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但似乎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
难道,这是那个自称是她七年后男友的人送来的么?
艾薇的心里慢慢腾升起一种狂喜。无论怎样,只要这批钱送到戴维手中,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是的,这的确是他造成的,他要弥补也是应该的!”艾薇自己跟自己说,像要说服自己一般,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并不是那么回事,虽然他影响了自己与科林的关系,但绿化公司老总的卷款私逃,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可以把帐全都算在他的头上?”
“出来!该死的家伙,你给我出来!”艾薇叫了几遍,但屋里极静,只隐约可以听到窗外飞艇掠过的“扑扑”声。
他不在这里。
艾薇深深吸了口气,瞥了一眼指环手机上的时间表,当机立断,先把阿玖的芯片收在自己热裤内袋中,再找来无纺厚布袋,把那三十乍钞票全都装到布袋里,再去飞艇库里把钱塞艇后箱,驱艇赶往戴维刚刚购下的梦源机械人制造厂。
当她把那一整袋钞票扔在办公大楼的值班经理面前时,那经理脸都绿了,忙不迭打电话给戴维。
“啪、啪、啪”一声击敲声传来,艾薇转头一看,会客厅的门开了,戴维走了进来,面带微笑,两手又击了三次掌,笑着说:“不错,的确让我意外了一下。”
“我说过今天之内——也就是说,在十二点以前,会把钱如数地交给你,也希望你遵守合同的约定,帮我复活阿玖!”
“这个当然,只要你履行了口头承诺,我当然也会信守我的承诺,留下那个主刀院士,让他务必留下来,根据芯片复制阿玖的身体,再植入阿玖的记忆,完成‘造人’工程。”戴维一边说,一边往她隔桌的对面椅子上坐下,眼眸深邃。
走了这么多弯路,心受了这么多煎熬,终于可以愿以偿了。
艾薇松了口气,这一刻,仿佛压在胸口的大石忽然就碎裂,轻松极了,她伸手到热裤内袋里取出阿玖的芯片,站起来往戴维想要绕过桌子,把芯片递给戴维。她走了两步,脑袋发昏,眼前忽然就黑下来,她努力摇了摇头,想把那种黑暗甩开,这动作让她清醒了一些,她又努力往前走了四步,手中的芯片已递到戴维跟前。她看到他伸手来接,就在两手相触的那一刹,她终于支持不住,眼前的黑暗仿佛笼罩了整个世界,没有半丝光明,艾薇脚下一软,向后软倒。
艾薇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绘有地心洪炉的故典图案的穹隆顶,接下来是线条仿古的罗马柱,柱与柱之间是透着柔和光芒的巴洛克风格的窗子,近处,是米黄色的绣花网帐,就连帐勾也是镂空雕琢的艺术品,无一不透着奢华之美,她还嗅到了一股幽莲的香味,淡淡的,很是好闻。
她长长吐了口气,动了动身子,感觉右手手臂上沉甸甸的,她努力转头看去,右臂上扣着针液滴注器。
一切都静悄悄的,静得仿佛听得到滴注器将针水滴入静脉的声音。
她记起了她是怎样狼狈地在戴维面前晕过去的。的确,这几天一直在操心着怎样凑够三百万,以至心力交瘁,这病其实早有预兆的,不过是自己跟本没有在意罢。
“呵……”她吐了口气,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却身体乏力,试了两次也没能坐起来,她终于放弃了,静静的躺着瞪视着那幅火焰腾升的穹隆顶画。
忽然,整个室内的光线又亮了一亮,换了别人,这种光线的变化或许会被忽略过去,但艾薇不得不静躺着,一直在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因此她立时查觉,循着光线将头转右。
右侧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逆光走进来,柔和的光线顺着他的轮廓映了一圈,门被掩上,房间里的光线又暗了暗。艾薇眯起眼努力打量着那人,但眼饧体乏,困顿迷糊,怎么也看不清。
她本以为是戴维,毕竟她是在戴维的会客厅倒下去的,可是那人只走了两三步,她就知道他不是他,这让她心中警觉,却也不动,只闭下眼睛装睡。
听得微弱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床沿沉了沉,那人似乎就坐在她的旁边,艾薇更是眼皮都不颤一下,警惕地以自己的感思观察对方,就这样过了许久,那人似乎都没有任何动作,艾薇不由得暗自奇怪,这人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就在她忍不住就要打开悄悄眯眼望时,忽然被角动了动,一只温润有力的大手探了进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艾薇心头一颤,心头升起一种异样感。能够做出这样亲密关切动做的,除了苏珊,还能有谁?
就在她还未作出任何动作时,忽然右腮上一阵温热,竟是对方以指腹轻轻摩娑着她的脸庞。艾薇一时间屏住呼吸,心头颤震。感觉那人顺着她的发丝撸了撸,将乱发拨到她的耳后。艾薇终究忍不住,就要睁开眼睛,忽然唇上一热,鼻尖全是对方温热的呼吸,她一个激灵,陡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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