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车费,明黛从的士车上下来,司机也下来帮她把放在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
明黛接过行李箱,说了声谢谢。
司机看了一眼身着黑色套装的明黛,再抬头看了一眼海城最大的殡仪馆的大门,没做声上车开走了。
明黛拖着行李箱走到殡仪馆大门门口,看到她妹妹明钰朝着她飞奔跑来。
“姐。”明钰停在她身前,因为跑过来出气有些喘。
没有多余的时间叙旧,明钰看着姐姐干燥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眼药水,递给明黛。
“姐,爸让我跟你说,进去前往眼睛里滴几滴,不要擦干,让它自己流。”
明黛没有滴眼药水,说不需要。
明钰也没逼她,扬着头往眼睛里滴了几滴,然后帮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她身前,说有哪些亲戚来过之类的。
明钰低下头说话的时候,眼药水就像眼泪从她眼眶里流出来,看着像是哭过一样。
明钰比明黛高出半个头,明黛默默听着没看前方的路,明钰停下来时,明黛才知道已经到了。
大厅门口,摆了很多花圈,挽联上很多人的名字在海城都是响当当的。
走进大厅,正中间挂着奶奶的黑白照片,生人勿近的笑容永远留在了照片上。
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坐在轮椅里的爷爷看到明黛人到场,就叫人开始主持追悼会。
明钰把明黛的行李箱交给别人放到后面去,她拉着明黛一起站到了家属的位置。按照辈分和年龄,明钰站在倒数第一,明黛站在倒数第二。
明黛曾经参加过一次追悼会,但不是以死者家属的身份,也不是死者朋友的身份,只能说是熟人。
那次追悼会上发生的事她都记得,当时灵堂白色的花不是菊花,而是成千上万的百合花。
花圈也是用鲜花做成的,整个灵堂成为了花的海洋,要不是有悬挂了一张黑白照片,都可以误会成开业典礼了。
所有的细节她都记得,像是雕刻刀刻在了她脑海里,不管她走到哪都忘不掉。
奶奶的追悼会办得中规中矩,来得宾客虽然多,也只有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被安排与家属握手。
明黛全程都是微微低着头,来跟她握手的以为她是悲伤过度,有几个长辈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人越来越少,大厅的人只出不进,身旁的明钰嘀咕一声:“终于要完了。”
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明黛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得到过奶奶的关注,明钰也是一样。
没有什么感情,哭不出来,眼药水就派上用场了。
明钰放松的太早了,接着又有几个人走进了大厅。
等那几个人走到家属位置时,明钰没有抬头,和明黛一样低着头与他们握手。
有一个人站在明钰身前对着她伸手时,明钰看到了那人手上戴了一串檀木手链,她动了动鼻翼没有闻到檀木香。
明钰记得姐姐有段时间疯狂迷恋檀木手链,卧室有一个抽屉里面全是檀木手链。
戴着檀木手链的手就松开,说了声“节哀”。
明钰等着下一个人,戴着檀木手链的手就伸向了明钰身旁的明黛。
明黛没有抬头,与这只手相握时,两人无名指上的同款戒指相撞。冰冷的铂金戒指,有点恪明黛的手,不过他一秒后就放开了。
他说了声节哀,继续往前走。
这次是真的没人来了,明钰松了一口气,等大厅里剩下的几位宾客这些人走后,差不多就结束了。
“姐,你要是站不了了就靠着我。”明钰拉了拉明黛的手,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作为妹妹,她比明黛要高出很多,身体比明黛强壮。
明黛握住明钰的手,摇了一下头。
在明黛摇头的瞬间,眼神看向大厅门口。
那个高大的背影站在门口的垃圾桶旁,从手指上拿下一枚戒指,毫不犹豫就扔进了垃圾桶。
即使大厅有议论声,她觉得她听到了金属掉落的声音,沉沉的打在她的心上。
看着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明黛视线一片模糊。
“姐?”明钰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明黛没有回应明钰,径直往大厅门口走去。
“姐!”明钰正要拉住明黛,就听到一声嚎叫。
“母亲啊!儿子不孝啊!”
大厅所有的人都看着跪在灵柩前的中年男人,明钰也注意到了,看到跪在地上的是她爸明本善,她马上走到了她爸身后。
“母亲啊,儿子还没好好孝敬您,您怎么就走了呢?”明本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泪水鼻涕也只是在他自己身上,灵柩上没沾上一点。
“您和儿子约好了的,等儿子生意稍微有起色了,就让儿子带您出国玩几趟,您怎么就失约呢?”明本善哭着双手撑地,头也挨到了地上。
“母亲啊母亲!”明本善的这一声仿佛要从喉咙里喊出一块肉来:“儿子难受啊!儿子难受啊!”
“母亲啊,父亲身体不好,您怎么就舍得丢下他呢?您起来看看父亲,父亲他不能没有您啊!”
明本善的哭喊,把明家的一些亲戚的悲伤情绪也带了起来。
特别是坐在轮椅上的明老爷子,看着老伴的灵柩,无声的流泪。
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好,他以为他会先走,突发脑溢血却让身体一直健康的老伴走了。老伴不仅日常生活照顾着他,年轻的时候做生意也是他的得力助手,没有老伴就没有现在的他。
明本善絮絮叨叨哭说着母亲生前的事,明老爷子没表示什么,就没人去打断他。
明钰低着头,被爸爸感染也红了眼眶,她擦了擦眼睛,也只是湿了眼眶但没流出泪来。
感觉到众人都看向自己,明钰抬起头,才发现众人其实看着她身旁的明黛。
明钰看到明黛这个样子也是一愣,眼睛里仅有的一点湿润都被她瞪干了。
明黛苍白的脸不带一丝血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片,她手紧紧握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咬牙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隐忍地太阳穴青筋凸起。
“姐?”明钰不安地叫一声。
地上的明本善听到明钰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看着明黛的样子,一下都忘了哭。
明老爷子对轮椅旁的大儿子说:“本炜,把你三弟扶起来吧。”
“母亲您别睡了,起来看看,我们家明黛回来了。”明本善手指着明黛,激动地对着母亲的灵柩说:“您总说我们家明黛长得最像您,她回来看您来了,您起来见见她啊。”
“本善,时间不多了,让母亲走吧。”明本炜的意思是把母亲送去火化了。
“不要,母亲您醒醒,儿子不让您走!”明本善跪着往前走两步,手摸着母亲的灵柩,就像是在摸母亲的身体一样。
在场的都心不忍,看着明本善也跟着一起伤心。
明老爷子又叫二儿子明本信去明本善,明本善被两个哥哥一起拉开。
看着母亲的灵柩被抬走,明本善追也追不了,歇斯底里的喊了几声就哭晕了过去。
灵堂里又是一团乱,老爷子吓坏了,老伴就是忽然倒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过。自己转着轮椅的轮子过来,大声喊着明本善的名字。
亲戚里面有一位医生,检查了一下被两位哥哥扶着的明本善,说只是情绪激动晕过去了。
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明本善就由明钰来照顾,无声痛哭的明黛则由她堂哥明杰照顾。
计划就很周详,没有错过风水大师算得下葬的时间,顺利的把骨灰送到墓地下葬。
忙完所有的事,已经是第二天了。
明老爷子还是记着明本善在殡仪馆突然晕过去的事,他交代明黛和明钰和明本善一去医院做体检,要是查出什么病来必须马上治。
明本善不愿意去,说他的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
明老爷子狠狠骂了他一顿,派人接手了他那个小公司,承诺只要他身体没事,就滚回明氏来上班。
曾经明本善挪用明氏的公款的事都化作泡沫被海风吹走了,他又可以回明氏了。
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有好听的也有难听的,好听的都说明家老三幸运命好。不好听的都说明家老三在他妈棺材前哭丧假装哭晕过去,哭出了机会。
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明钰那天在上课,是明黛陪着明本善去取的。
各项指标正常,连视力两只眼睛都是1.5。
明钰的各种指标也正常,只有明黛一人出了问题,视力很差,贫血又虚弱,需要大补。
明本善开车带着明黛回家,进门后第一件事是去给老婆遗照前上了一炷香。
明黛进卧室的时候,听到她爸爸在说:“老婆,以前我没本事护不住我们的女儿,小黛回家了,马上我又要回明氏了,小黛终于有靠山了,谁都不能欺负她了……”
明黛没有勇气听下去,逃似的开门关门,把她爸的声音隔绝在门外。
她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她爸就过来敲门了。
“小黛不许哭啊,医生都说你的眼睛是因为哭多了视力才下降,要听医生的话。”
“嗯。”她低低地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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