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了下,要不要跟侯西决道别呢。但最终还是作罢了,那日竹林中他的眼神破碎,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再说,相见时难别亦难,道别这种事真的不简单。
该做的事好像都做过了,她叹了口气,回房开始收拾东西。
长途漫漫,自己就将踏上寻医之路。
未来将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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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关宛莎早早地就起了床。
她把一切收拾妥当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到阳光下,便感觉头顶上洒下来的光芒刺目得让人晕眩。
她用手遮了遮,眯眯眼。
不禁诗兴大发!
解放区的天啊,
是特别特别蓝,
解放区的太阳啊,
是特别特别的明媚。
——宛莎·关
做风一样的驴子吧,关宛莎!不管前方是什么,勇敢前行!
打好鸡血,她扛着包裹蹦蹦跳跳出了东城堡的大门,刚出去她就看见侯西决懒懒地倚在墙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倒像是都被吸进去了一样。
倒霉,怎么哪哪都能碰到他。
关宛莎捂着眼装作没看见,拧身欲跑,只听侯西决用懒懒的语调喊了自己一嗓子:“喂,死丫头,去哪儿。”
关宛莎太阳穴位置突突了两下,转身尴尬地笑笑,大声招呼着:“哎呦,侯!大!爷!巧了您了!呵呵呵呵,我去西圣门,您老这是去哪游玩呀……”
“西圣?”,侯西决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将胳膊搭上她的肩膀,语气轻快地说:“我也去这,那一起走吧!”
晴天霹雳。
一个吃力,关宛莎身子不禁向□□斜,她被侯西决带着踉踉跄跄往前走,她几乎带着哭腔问道:“饶了我吧,侯大爷,你去西圣干嘛……”
侯西决看着远方,嘴角勾了一抹笑,神秘地说道:“是很重要的事。”
关宛莎翻翻白眼,心想,这货有什么重要的事。
哦,也许是继续发扬光大他的爱好——绘制地图?
看来是甩不掉了,关宛莎随即往事物好的一方面想。路途遥远,自己有个伴总是好的。以自己的姿色,虽然可能不会遇到劫色的,但是万一遇到个劫财的还是很危险滴呀!
嗯……搭个伙儿总是好滴。
侯西决看关宛莎一脸认真思考状,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严肃道:“姑娘家家的,好好走路。”
管天管地还管人走路了!
关宛莎捂着头飙泪,委屈地争执道:“是你压着我耶,那么沉,我怎么好好走路!”
侯西决了然地点点头,绕到她身后,把另外一个胳膊也搭上她的左肩,一齐用力往下压了压,笑嘻嘻问道:“还沉么……”
“啊啊啊……#@%!*……”
麻痹,这一路有的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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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晌午,萧绎从刘九手上拿到纸条,只见上面干净利落写了四个大字“仇天已成”。
萧绎神色顿时大变,他尽量平复内心的震动,转头皱眉问刘九:“她人呢?”
刘九如实答道:“莎莎姑娘昨晚给我的,让我今天给你。”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萧绎捏着纸条匆匆去找关宛莎,却四处寻不见。
她不辞而别了。
仇神、仇人和仇鬼侯景看来是已经拿到的。仇佛在上官婉杀哪里,早已经不属于帮派,意义不大。仇天其实现在只需仇神、仇人和仇鬼。
难道他们要采取行动了?
萧绎复又看看了手里的字条,她是哪里得的消息?
她终是相向于自己的。
萧绎沉着冷定,语气十分郑重地对刘九说:“朝廷即将有变,我们立即回去!”
刘九第一次见到萧绎如此严肃的深情,自知大事不好,立即去安排回程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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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微暮,经历一日波折,依然找不到可以安顿的驿站。
关宛莎拖着腿走路,她则又被侯西决拖着,一边被凶着“拖油瓶”。
终于远远地看见一个寺庙,关宛莎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像兔子一样撒腿飞奔过去。
这是个几近被弃的小庙,里面落满了灰尘和蛛网。狭小而低矮的房屋内,摆设简单而寒酸,只有一张歪歪扭扭的案几,上面供着一尊不知名的小佛。墙角铺了厚厚的稻草,占了半屋地面,算是容人睡觉的地方。
关宛莎熟练的哼着歌铺茅草。
侯西决称赞说:“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嘛!”
关宛莎揩了揩鼻子,自豪地说:“那是,也不看我啥职业。”
……
侯西决走到稻草旁,翻身一躺,悠闲而慵懒的躺在关宛莎刚刚整理好厚厚的稻草上,嘴里发出长长的叹息:“可算是能躺下了。”
关宛莎满头黑线,那是为她自己铺的!
侯西决随即拍了拍身边的稻草,笑道,“你不来试试么?来试试,还是很舒服的。”
关宛莎犹豫一下,一赌气和他并肩躺下,稻草中有些较粗硬的秸杆,隔着衣服戳着背脊,让肌肤有些微微的发痒,然而身下蓬松的感觉,却让精神紧绷了好几天的她一下子舒缓了紧张。
她舒服的转头,转眸正对上侯西决漆黑的眼,腾地一下起坐起来。
被阴了,差点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她撅着屁股在另外一边苦逼兮兮重新铺了茅草。
侯西决含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细微尘埃,转头说:“我去找吃的。”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小庙。
周围荒郊野岭的,怕也是没什么好吃的。关宛莎趴在茅草上,全天的疲倦袭来,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了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墨黑,只听满耳的大风呼号。
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黑漆漆的屋内不见侯西决的身影。
自己睡了多久?他怎么还没回来。
关宛莎抱膝蹲在门口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任大风吹进屋,将茅草吹的到处都是。
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他怎么还没回?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静静等了很久,关宛莎终于看见有白色的一点在林子深处渐渐隐现,宛如一片凝固的雪,隐没在荒芜的草地里。
终于,他回来了。
侯西决提着两只体型比鸡略小,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
几乎是有些责怪的,关宛莎训斥着:“你怎么才回来。”
在侯西决听来,那语气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他把捕来的鸟放地上,伸出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进而一个力就把他搂入怀中。
母亲去世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等自己,为自己焦急,甚至问他“怎么才回来”。
关宛莎一动不敢动地僵住,睁大眼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却混了泥土味。
过了一会,侯西决松开手臂,爽朗地说:“我如果告诉你我被一个寨子掳走了,他们觉得我太帅,让我做他们寨主女儿的丈夫,我誓死不从冒着生命危险逃脱了,你信不信。”
关宛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居然还有功夫编故事骗她,摇摇头说:“我才不信。”
侯西决笑了笑,说:“我也不信。”
侯西决用树杈架起来火堆,木架中横着一根树枝,枝上串着已经被拔光毛的鸟。
慢慢的,那鸟烤得焦黄,香气渐渐传出来。
关宛莎蹲在旁边口水直流。
侯西决清雅的脸容上没有表情,雪白地衣衫上沾着少许烟灰污渍。火光明暗不定的跳动着,一投入他的眼眸,便好像被彻底吸收了似的。
即便是在烧烤,他看起来依然是从容优雅的。
香气渐渐变得无比勾人,关宛莎再也忍不住,催道:“怎么还不好。”
侯西决只懒懒淡淡地说:“有些事情要看火候,就如同烧烤,早一点不成熟,晚一点又将失去。”
关宛莎噘嘴点头,现在可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侯西决露出个奇妙地微笑,他移开架着烤肉的木架,冷却片刻后便从袖中抽出一柄不过巴掌长的纤细小刀,割下鸟腿上的一片肉。约莫二分之一手掌大小,穿在刀刃上递到自己嘴边。
这小子是有前科的,上次在河边他烤的硕大肥妹的鱼,自己愣是没吃到!
关宛莎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痴痴看着他,心想,他吃完了许就给自己了!
侯西决放到嘴边的刀顿了顿,意外的破天荒地反方向递给了关宛莎。
关宛莎甚至是有些吃惊的接过。
尼玛,不是让我试毒吧!
那片烤肉只有不到半寸厚,一面焦黄流油,另一面却是洁白鲜嫩。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关宛莎端着刀柄小心的吹了几下,确定不怎么烫了才送入口中。
肉烤得完全没有问题,表皮焦脆内里鲜嫩,咬起来口感极佳!
侯西决不疾不徐地递过来一片接一片。
过了片刻,关宛莎斟酌着词句道:“你不吃?”
侯西决淡淡一笑,低头咬下刀刃上最后一片肉,火光映照下他浅色的嘴唇泛着柔润地微光,眼帘如扇半敛,乌黑的发丝滑落少许,遮挡住半张脸容。
他只说:“我不饿,路上摘了些果子。”
雨,越来越大了,明明在黑夜里,却是茫白地一片,强大的雨势不仅压迫着人地身体,也让人的心加倍的滑向疲劳。
关宛莎抱着滚圆的肚子,满意地躺下准备睡觉。忽地心口像被锤了一样,霎时疼出一身冷汗。她强忍着没有发出叫声,但浑身颤抖、牙齿打颤微弱的声响还是被侯西决察觉到。
侯西决冲过来跪着抱起她,抓住她不住颤抖的手,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手温凉柔软,关宛莎小心地眨了眨眼,唯恐大力一些眼前人便会消失不见。
太痛苦了,她终于禁不住哭了出来。她伸手抓着胸口的衣服,撕扯自己的头发,抓挠自己的脖颈。
侯西决使力抓住她的手,用腿覆压住她的腿。她力气之大,让他费了不少力,额头沁满了汗。只见她颈项之下,白皙肌肤上交错着伤痕,光是看着这些伤痕,便能略约想像出此刻她遭受着怎样的苦楚。
关宛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呼吸是暖的,他的心跳稳定。她只是含着眼泪,她、恨不得一死了之。
侯西决见她嘴角有血沁出来,慌忙地把自己的手背塞到她嘴里。他仿佛能看到,她的身体是怎样地破碎绽开。
他紧紧的抱着她。
终于,关宛莎慢慢安静了下来,松开他被自己咬得血痕累累的手。
侯西决将她在怀里又拢了拢,困倦地合上双眼,关宛莎力气太大了,支撑到现在,已是极为不易。
关宛莎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
第二天关宛莎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倚在侯西决的胸膛躺在草铺上。她慌张地坐起来,侯西决也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确定自己衣着完整,关宛莎才看向侯西决被揍青黑的眼眶。
关宛莎抑制住笑意,他此刻真的好像熊猫。
侯西决用手腕揉了揉眼睛,起身揪着她耳朵,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练什么邪教了,说!”
关宛莎“哎呀呀”唤着痛,流着委屈的泪儿解释:“一个怪大叔说我内力冲撞,伤到五脏六腑,要去求西圣门主医治,否则生命堪舆。”
侯西决松开她的耳朵,撇了撇嘴说:“还以为你去玩。”
关宛莎嗔道:“我哪像你有那么多闲情雅致。”
侯西决起身伸了个懒腰,眼里是关宛莎看不见的担忧,但转瞬就不见了。他说:“走吧,时候不早了。”
每次发完病,身子就更虚弱一层。关宛莎脚步发软,飘乎乎地跟着侯西决赶往码头。
去西圣门要过一条水路,他们终是来晚了!船家告诉他们这船一个星期才有一趟,他们来之前刚刚发走一艘。看来得找地方待一星期了。
见河边有一间木屋,关宛莎便上前敲了敲,开门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穿着朴素的农家姑娘。
姑娘热情地招待他们喝了茶,自我介绍叫左茗。
关宛莎喝着茶,嘻嘻笑着对侯西决说:“看来西圣门是好地方啊,这还没到呢,就看见大美女。”
侯西决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恐怕不知西圣男人比女人还美吧!”
关宛莎激动地拍了下桌子,激动地说:“什么!男人比女人还美!那给我抓几个回去。”
左茗听她这么一说,捂着嘴笑了笑,一笑百媚生。
关宛莎看得有些心动,却见侯西决连正眼都不瞧,只是端着茶杯缓缓喝茶。她不禁琢磨,看美女都没反应,他不是断袖吧!
啧啧。
侯西决好想说他不认识她……
侯西决抬眸,语气客气地对左茗说:“我们错过了最近去西圣的船,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否在此留宿?”
左茗笑了笑,脸上忽地掠过一丝阴毒的喜悦,声音婉转地说:“你们可能不止将留宿一周,或就把命丢这里了。”
关宛莎有些纳闷地看着左茗,却发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也越来越混沌。
糟了!被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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