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亲王薨逝,葬于京城西山妙高峰。太后前往祭奠,皇上也亲自前往。谥号为贤,配享太庙。
经朝臣商议:由皇上穿素服一年,缟素、辍朝十一日;初祭、大祭,奉移前一日,皇上亲自前往行礼,穿青长袍褂,摘去帽缨;一年内居住便殿,用素服;以王礼葬,以天子礼祭奠,立庙班讳。
而爱新觉罗.载沣便继承了醇亲王位。
皇上心绪不佳,常常一个人发呆深思。我知皇上还在为醇亲王的死忧心自责,耿耿于怀。
皇上近来睡眠越来越少,长此以往,我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便经常自己下厨,给他炖些有助于安神的补品。
一日,皇上斜坐在台阶上,神情沮丧,絮絮叨叨地说道:“你知道吗?珍儿,小时候朕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醇亲王府,为什么要成为一朝天子。皇额娘告诉朕,朕是天子,不是醇亲王的孩子。皇宫里侍者成群,甚至午膳都摆满整张长桌,可是真心待朕的人又有多少?因为年纪尚小,不肯入学,这时皇额娘才特许他毓庆宫照料。朕才与他有了这相处的机会。每次见面朕多想再叫他一声‘阿玛’,可是他却对朕谦恭有礼,一见面就跪倒在地,直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朕想离他越近,可他却将朕远远推开……”他抬起了眼,眸中目光涣散,毫无一丝生机。
“逝者已矣,载湉切莫太过悲伤!若要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多生是非?”我挡住皇上,如果让太后听到这番话,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安慰完皇上,我想起今日的文书落在了景仁宫,便回去取。
只见一个粉色身影倏然从假山后跳出来,手中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立刻传来一阵耀眼的强光,
我眼一闪,忙用袖子遮住。
只听到一声悦耳的爽笑声,“真好,终于能拍到一个美人了!嘻嘻!”
我抬起头一看,一个年纪约13岁的小姑娘笑吟吟拨弄手中的玩物,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这少女容貌秀丽至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桀骜不驯的俏皮之气。这样的秉性,倒像极了在广州时的自己。
看着她如阳光般的笑容,心情突然大好,对她也升起几分好感。便也开始疑惑,她刚刚在干什么。
我没多想,便走了上去,凑到身旁,想看看她为什么盯着那么一架黑乎乎的东西看,却赫然发现铜镜中站立的那个女子不就是我吗?
“这是?”难道就是传说中照相机?据说可以将人的影像准确无误地印于上面,在广州时仍有耳闻,可却没亲眼见过这东西。
“你也知道这东西?”她抬起头望着我,眼中闪着古灵精怪的眸光。
“这不就是照相机吗?”我莞尔一笑道,她这问的是什么问题,难道普天之下,就不该有人知道这东西吗?
“太好了,看来宫里也有人知道这东西的?”她巧笑嫣然。
“以前听别人听起过,但是很遗憾,却没见过实物?觉得这东西挺稀奇古怪的!”我撇了撇嘴,如实地说道。
“那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不就能把别人的影像装在里边吗?真是大惊小怪!”她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便把我拉坐在石阶上。
“可是咱们宫里的人都说它摄人魂魄,离奇得很?”我笑道,其实自己也不以为然。
“嗨,管别人怎么说?他们呀,都是孤陋寡闻,毫无见识!”她挥挥手,言谈举止豪放不羁,对规矩什么的自然毫无介意,显然不是什么贵族小姐。可是看她的穿着,虽不是特别彰显华丽,可都是一等一的布料所制而成。
“你是?”我转头看着她,急需一个答案以解我的疑虑。
“我叫裕龄!很高兴认识你!”她眯着眼睛,笑对着我,伸出了右手。
我迟疑地看了看她,还是伸出右手与她相握。
这种礼节似乎是洋人才有的,莫非她是洋人?可是不对啊,洋人都是白皮肤,绿眼睛的,她长得可不是那个样子。
“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瞪着浓眉大眼,很认真地问道。
“唐珍,你可以叫我珍姐姐!”我思考一番,吐出两个字,也许这几年,我的确已经变成唐珍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该叫你姐姐?”她倾斜这脑袋,撅着嘴巴,有些不服气。
“我都20了,你有么大吗?”我宠溺地望着她,的确虚报了年龄,其实我今年正值二九年华。
“你骗人?你看上去哪有那么大?”她依然撅着嘴巴,不依不饶。
“傻妹妹,年纪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不知为何,觉得和这个小姑娘很是投缘,总有一种忍不住亲近她的想法。
“也是,像皇后看上去就像三十几岁的妇道人家!”她笑着。
我“噗嗤”一笑,原来她认识叶赫那拉.静芬,刚想问关于叶赫那拉.静芬的事情,便又被她抢先一步。
“不对,你说你叫唐珍,那不是汉人的名字吗?汉人怎么可以在宫里。”她突然灵光一动,生生将我要问出口的话打回肚子里。
这姑娘果真真是天真可爱,看我的穿着装扮,难道看不出是妃嫔吗?也难怪,她说话直来直往,完全没有掺杂任何的心计,想来是从来没入过宫的。
我的确是汉人,可是唐珍可是满洲镶红旗啊,如假包换的满族小姐。
“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的姓氏吗?”我故作生气,反问道。
“唐是姓氏啊?”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把唐当成我的姓了。
“唐是姓氏没错啊,可是在我的名字里她不是姓!”我耐心地为她解释道。其实我也觉得唐珍这个名字不错,为了这个代号,取名先生想必是绞尽脑汁。
“哦,这样啊!”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呢,这名字是确实是效仿汉人所取,是从前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对于命理玄说一类颇有心得,便在我的名字前换上汉人的姓便和谐了许多,就叫了唐珍。”我耐心地为她解释名字的由来,却逗得她大笑。
“嗯,这个名字呢,是不错!不过你人也挺不错了,在这个憋闷的皇宫能遇到你真的算是好事一桩。”她笑着说道。
她居然敢说皇宫是个憋闷的地方,此时我笑了,这个小丫头的想法居然和我的颇为相似。
“然后呢?”我侧头问她。这小丫头想说什么呢
“喜欢它吗?”她指向摆放在前方的照相机问道。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小丫头不会想把这架照相机送给我吧?
“那就送给你吧,反正它也没有识货的人!刚好今天碰到你这个有缘人!相请不如偶遇,就当见面礼啦!”她拨弄着被风拂过的流苏,将其勾至而后,笑道。
有缘人?一听到这句话,我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快速遏制情绪,恢复一脸认真的表情。
“这个?”我想说其实这东西太贵重了,就算再怎么有缘,这丫头也不能就这样将此物送给一个仅仅一面之缘的人啊!我忙于推辞,一时没解释清楚反倒是我有嫌弃之意。
“怎么?你也将它弃之如敝履?”瞬间她笑脸骤变,甚是委屈。
“不是,我想说,我很喜欢,我收下便是!”我宛然一笑,她便马上眉开眼笑。
我自知拒绝她会伤了她的心,还不如欣然接受。其实以前是听说过照相机的各种神乎其神的说辞,但确是不排斥这东西,何况如果有了它,这深宫中的生活是不是多了些乐趣。
“来,我教你使用。”她牵起我的手,走到那架相机,耐心地教我该怎么拍摄。
我看着她顿顿地说道:“我一直不认为照相机是什么摄人魂魄的夺命玩意,但还是很好奇这东西到底是怎样弄成的?”
“这个简单啊!其实这个照相机的结构是十分简单的,仅仅包括暗箱、镜头和感光材料。拍摄时,被摄景物反射出的光线通过照相镜头和控制曝光量的快门聚焦后,被摄物在暗箱内的感光材料上形成潜像,冲洗出来就构成永久性的影像……”裕龄滔滔不绝,似乎越说越起劲。
而我却是被弄得昏昏沉沉,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裕龄,你这死丫头!”一身穿朝服的大臣气喘吁吁地跑来,大老远就叫骂着。
裕龄一见来人倏然惊起,一阵惊愕,眼神中闪过大事不妙的哀愁,赶快将照相机松开,准备逃离。
那个大臣身材高大,一把将准备逃跑的裕龄抓个现行,并抱入腰间,焦急地说着“我的小祖宗,你别给我惹祸了行吗?”充满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匆匆地走了。
若不是穿着朝服还真不知道他是大臣,可是我呆在这宫中也不是一天两天,也经常随意出入养心殿,却觉得他面生的很,似乎从来没见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愣在原地?待我反应过来,已不见二人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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