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腊月冬日,景仁宫内冷冷凄凄,庭前落叶纷纷,竟没有一人打扫。只是今年的雪姗姗来迟,若是往年,恐怕已经下了好几场了。几乎到了快立春时,雪才纷纷扬杨而来。
午后用完,正准备回寝宫小憩一会,本来想出去散散心,可感觉太冷了,还是呆在寝宫舒服些。
长廊上,沁兰轻轻地扯了我的衣袖,指着旁边的林海,小声地说:“娘娘,你看!”
我眉目一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单薄而孤立在雪海林里静静地看着我的男子,头上积了一层雪,目光呆滞。
皇上,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僵在原地,心竟莫名地疼起来。
我与皇上已经冷淡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想想在宫中相处的那两个月真的太过于美好,美好得就像一场梦。
“这不是万岁爷吗?这大冷天的,娘娘,这……”戴恩德焦急地说道。
我转身看了一眼戴恩德,警告他闲事莫理。戴恩德极不情愿地低头随我回宫。
回到寝宫,整个身子温暖了许多,可是心却还是发凉,我透过窗子望了望,发现他仍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雪覆满他一身,我略有所动,赶忙吩咐戴恩德将他之前放在我这里的一件披风送去。再这样下去,不着凉才怪。
沁兰却告诉我,皇上这个时候都会在林海间,早朝之前和晚膳之后,这样的事已经持续大半月了。
他贵为天子,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妃嫔,自降身价到此地步?我……倘若有朝一日,他若知道我是太后派来的眼线,那该如何是好?其实上次行刺事件的事我已经不再追究,不管是利用也好,替身也罢,我都不在乎了,只是我若再回到他身边,也要做违心之事。
也许我们这样相处反而是好的,这样都不必两两伤害了!
我心如刀绞,很想奔到林海间,可是还是狠心地转身,眼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半响后,戴恩德将披风原封不动的送回。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气愤地将门窗关上,心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我的心却摇摆不定,我能想象外面的天气是多么恶劣,他穿那么少,会不会着凉?何况,他身子骨一直不好,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可不好。内心一直在挣扎,在彷徨,终于再也没忍住,起身询问沁兰时辰。
沁兰烧着暖香,一脸无奈地说道:“快酉时了,娘娘,皇上已经在雪地里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了?
我毫不犹豫地穿好衣服,将披风拿上,绕过长廊,飞奔进竹林,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他,他身着单薄,却在着冰天雪地里停留那么久,将披风急速为他披上,不由说道:“天寒地冻的,谁允许你在这里,还不快回养心殿!要是落下什么病根,老佛爷和皇后娘娘定会唯我是罪!”
他神色变幻,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眼睛一直在捕捉我的神情,急急拉住我的手,“你来了,朕就知道你会来……”
我无声地笑了起来,泪水簌簌地滑下,雪花在我们身上纷飞着。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为我抹着脸上的泪珠,他的手那样冰凉沁骨,触碰在我脸上仿佛泪水都结冰了,但我丝毫不觉得冷。
“怎么又流泪了,朕说过,永远不会再让你流泪的……”他皱了皱眉,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拂去发丝上的碎雪。
记得《石头记》里的林黛玉一生为贾宝玉倾尽泪水,而我的泪又是为谁而流?我非但未止住泪水,反而在脸上肆意横行。
“皇上,我与林大人真的……”我还未说完,他就用手掩住我的嘴唇。
“嘘!朕都知道。”他紧紧地抱住我,冰凉的身躯让我麻木了,泪水更加放肆地倾洒在他单薄的衣襟上。
我的坚持瞬间瓦解了,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再次接纳他,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我知道,我再怎么躲,却躲不了自己的心。
那夜,寒风凌冽,皑皑白雪将整个皇宫映亮。
由于在雪地里呆了五个时辰,皇上浑身冰冷,便在景仁宫中用热水暖身。
皇上驾临,景仁宫中上上下下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丝毫不敢懈怠。
案上的烛火火热地闪烁着,沁兰与戴恩德悄然无息地退出寝宫。
我站在窗外眺望着雪景,目光却暗自扫视着他,片刻不得安宁,此时脸上定是一片红晕。
他穿着一身黄色亵衣,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一言不发却也心不在焉。
“皇上穿得如此少,很容易着凉!”我刚想吩咐宫人给载湉准备外袍,他立即止住了我的动作。
“外袍有些湿气,宫人们已拿下去处理了!”他表情凝重,似乎有些郁郁寡欢,“说好叫我载湉的,为何?”
我“噗嗤”一笑,原来他是为了这个称呼闷闷不乐,“对不起!”说实话,叫天子的小名的确有点大逆不道,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岂不是大祸临头。而且有点不自在,叫惯了他“皇上”,突然要改口,能习惯得了吗?
“光说对不起有用么?”他恢复了狡邪的笑意。
“那载湉要怎样才肯原谅奴婢呢?”我莞尔一笑,故意回答道。
突然,他纵身将我抱上榻,拉下床帏,将我压在身下,一阵【意】乱【情】迷地狂吻。被他这么一挑逗,我情【欲】亦被拨起,呼吸立刻急促起来,无力地回应着他,与他唇舌交缠。待我清醒时,我们的身体已经是赤【裸】相见,狠狠地交织在一起,脸部冰凉的感觉让我意识到我流泪了……
这夜,是不平静的,景仁宫内烛火通明,帐内的两个人缠绵悱恻、喘息连连。原来,这便是久旱逢甘露的饥渴。
我在他的胳膊中沉沉地睡去,却隐约地听到他梦呓:“珍儿……别离开朕……朕爱你……”梦中,他愁眉紧锁。
我轻轻地将他的眉部舒展,他才安分地酣睡起来。我破涕为笑,摸着他的轮廓。皇上,还记得那句吗?倾我一生一世恋,梦里天涯梦外花。
就在这时,我突然下了个决定,无论今后等待我们的是怎样的艰难困境,我都不会离开他。关于太后,我所做的一切自会向皇上言明。
这时,我发现殿外伫立了一人,在雪天中显得僵硬无比,修长的影子印在门上,我看得清清楚楚。
是哲瀚,不,如今是林忘初。
时光倒回到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哲瀚。
那日,爹爹回到广州,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由于我许久不见爹爹,便吵着要和他一同前往。
我和爹爹到总督府拜访颚济伯父,哲瀚躲在门外偷偷注视着我,被伯父发现后,他天真无邪地说道,这个妹妹好漂亮,能不嫩给他做媳妇,当时所有的人都笑了,我和他,本来就是指腹为婚。从此哲瀚天天和我腻在一起,像哥哥一样守护着我。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娘亲从来没跟爹爹回过北京,一直守着广州单家。每次我问她这是为什么,她都是愁容满面的,说的那些话无非都是不适合京城之类的,偶然有次居然说怕拖累爹爹。爹爹也只是一年回来一两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地走,而娘亲更不愿意我跟随爹爹到北京。
后来,情儿加入到我们的行列,据说情儿的父亲本来和爹爹是同僚,后来不知怎么的便得病了,府中各房姨太太心怀鬼胎,便将情儿托付给爹爹。
情儿比我年长三岁,哲瀚比我们大几岁,便时时刻刻保护我们。我和情儿情同姐妹,当然也无话不谈。
那年,我十三岁,情儿正值二八年华,与邻县的江公子两情相悦,后来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情儿回北京祭拜生父,没想到再也没回来。
爹爹获罪后,额济伯父怕遭到连累,于是和单家断绝了关系。娘亲急火攻心,一病没起,但临死前吩咐我好好和哲瀚过日子,千万不要到京城去。我最终还是没听听娘亲的话,义无反顾地去了京城。
在爹爹同僚的帮助下,我见到了太后,太后似乎料到我的到来,并让我顶替了他他拉.唐珍,单羽儿从此消失了,而活着的我成了待选的秀女珍儿。再回到侍郎府的珍儿丢失了记忆,本以为无法适应侍郎府的生活,万幸他他拉.唐珍在生前喜欢记录生活,专门为自己写了一本手札。渐渐我有了唐珍的记忆,并开始模仿唐珍的一言一行,甚至笔迹、思想,并已府中的四小姐瑾儿交好。久而久之,仿佛我已经变成了唐珍。
后来,我遇到卖身葬父的沁兰。第一眼,珍儿便喜欢上这丫头,于是将其留在身边。
长叙阿玛不愿意让舒瑾和唐珍去选秀,可舒瑾却说什么都要去,而唐珍也愿意陪姐姐进宫,但真的不愿意被选中,后来,一切都不如人意。
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对自己所以为的傀儡所动心,可还是束缚不了自己的心。
哲瀚,太后说你是来帮衬我的,那么今天就算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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