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那拉氏只得硬着头皮向胤禛福身道“年福晋一向善妒,此次更是丧心病狂,竟然下药谋害宝福晋,臣妾断然不会轻饶。”
年氏?是啊,总要有个人压制着她。毕竟与后宅脂粉堆里的事比起来,年羹尧才是胤禛执在手中的双刃剑。
想到这里,胤禛慢慢收回针锋一样的眼神,步到床榻边抱起嘉宝回了西苑,临出门在门口顿了一下“我警告你,不要动西苑,否则别怪我翻脸!”
那拉氏咬着牙,眼里沁着泪。
“宝妹妹是王爷心上的人,臣妾自是高看一眼,怎么会......!”
“好啦!”胤禛不耐烦的打断她“记住我的话就好!”
事已至此,还在狡辩,年氏固然骄横,但手绝对伸不了这么长,有能力在府里肆无忌惮的布局害人的除了你还有谁?
“王爷不相信臣妾,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夫妻这么多年,臣妾何曾欺骗过王爷!”
她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声声如泣地哀求。
然而,胤禛的目光却变的更冷,薄唇微抿,仿佛一切荣辱生死都在那漆黑如墨的眼底,成了无关紧要的虚幻。
此时,他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声音低沉而缓慢,“李氏被圈禁,你派去灭口的杀手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一字一句地道来,却是铁证如山。
说完再不看她,抱着嘉宝走了出去。
连一个已经被废圈禁的人都不放过,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那拉氏登时瘫坐在地,满脸是泪,却是仰头大笑,笑得很苦。
“福晋这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真是高明,只是可惜又白费了心思,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里间的太医奴婢都已出去。
寂静的屋苑中忽然响起一声冷笑。
那拉氏忽然转眸,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躺在床榻,刚刚还昏迷不醒的刘氏,顷刻间,竟然大笑起来。
“我怎么忘了,还有你呢。贱人!你以为自己怀了孩子有多优渥、多得势?错了!本福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王爷的心里也根本就没有你,他心里只有那个钮钴禄嘉宝,至于你,不过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更高的冷笑盖住。
那拉氏被刘氏的大笑彻底激怒,一个箭步冲过去,挥过手掌。
却被刘玉一把攥住。
她起身侧坐在榻上,不屑一顾的道“福晋是气昏了头么?竟然敢打我?”说罢,抚抚自己隆起的肚子“您就不怕我一嗓子将王爷喊回来?”
那拉氏气结,要说年氏和钮祜禄氏虽然可恨,可毕竟还是侧福晋,她刘玉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侍妾,竟然也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也罢,谁让她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嫡福晋又怎么样?没有王爷的恩宠,还不是被人不当回事儿!
“知道为什么我不嫉妒钮钴禄嘉宝么?”刘玉见到她五官扭曲的样子一阵冷笑!
原来,嫡福晋在王爷心里竟是这个样子?哼!看来自己这步还是走对了!
那拉氏怔了怔,咬着牙问“为什么?”
刘氏淡然一笑“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她看看自己青葱似的指甲,悠悠起身踱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对此刻已经狼狈不堪的那拉氏敬意全无。
王爷都不待见你了,我还怕你做什么?堂堂一个嫡福晋被怨妒冲昏了头,放着高高在上的位置自己不尊重自己,就莫怪别人轻看你!
“你????”那拉氏见刘氏步履轻盈,根本不像刚刚摔了一脚要小产的样子,不由愣住。
刘氏再笑“宝福晋早已派人支会过我了!”
“什么.......你.......你们???”
那拉氏气的脸色青紫。
这个贱人,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侍妾,刚刚不仅仗着有孕对自己大不敬,如今竟然还投靠了钮祜禄嘉宝!
“福晋是聪明人,妾身是蠢人,可是再蠢,妾身也懂良禽择木而栖,如今........不止是如今,只怕往后,这王府后宅的天都是宝福晋的了!”
“你.......!”那拉氏气的再说不出话,一口鲜血喷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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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居里,年氏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不出意外,再等上一会子,自己就可以解了禁足,随意出入了。
而那钮祜禄氏则将会被胤禛治罪关进宗人府,到时她一定会后悔自己被晋为侧福晋,要是做个一般的庶福晋或者侍妾,也许就可以留在王府自行处置了。
想到这儿,年氏不禁得意的笑笑。
“主子您真美,只怕戏文里的貂蝉都不及您半分呢?”伺候梳洗的小丫头画眉在一旁赞叹。
“真的?”年氏嘴上问着,神色却是一副理所当然!
“奴婢怎敢骗主子,千真万确呢!”画眉一脸笑意地说着,塞了一个弹花软枕塞在年氏身后,又命人取来一套色泽明艳的绯红捻金刺绣旗装道“奴婢伺候您更衣。”
手指在锦衣上抚上,年氏摇头道“去将柜中那套月白底色暗绣水仙花的旗装取来。”
画眉一怔,小声道“主子这一个来月,困在院子里脸色不好,若再穿那套衣裳,会显得更……。”
“更苍白是吗?”年氏收回手指,覆在自己略有些削瘦的脸上,“如此才正好,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不容有失!”
禁足数日,自责思过之人,又怎适合花枝招展的打扮,素雅柔弱方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这是她复起的唯一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画眉点头,按着年氏的吩咐,替她换上那套素净至极的衣裳,不施脂粉,发髻间亦只插了一枝最简单的素银簪子,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年氏打扮停当,画眉用小指挑起一滴花露掸在她的耳后“真没想到嫡福晋会答应帮主子重新得回王爷宠幸?”
年氏冷笑一声,取下与衣裳同色的帕子拭一拭耳后的花露道“别傻了,你以为她会真的帮咱们?人心隔肚皮,寻常人尚且不能相信,何况是嫡福晋这个老谋深算的女人;我投靠她是想复起,而她助我,也不过是因为觉得独自一人难以对付钮祜禄氏,想找个帮手罢了;利益之下岂有真心可言。画眉,你且看着,若钮祜禄氏一死,嫡福晋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所以,对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是,奴婢以后一定加倍小心。”画眉此时才晓得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投靠了嫡福晋这棵大树就好在树荫下乘凉,却原来可以相信的唯有自己。
稍稍说几句后,年氏又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了几眼,确认没有错漏后方才扶着画眉的手到桌案前坐下,在那里摊着一本抄了一半的《金刚经》。
年氏目中掠过一丝厌恶,这佛经日日抄写,枯燥无味,她恨不得一把撕了这些惹人厌烦的经书。
只是再恨,现在都只能暂时忍耐,深吸一口气忍了胸中的反感,提笔沾墨在纸上逐字逐句抄写令她烦到极点的经文。
如此,在抄了近半个时辰后,年氏方才停下笔揉一揉发酸的手腕,此刻外面的小厮来报“嫡福晋院里的李嬷嬷来了!”
年氏一跃而起“快请!”
她没想到一切比预想的还要快,一时不禁喜形于色。
然而李嬷嬷阴沉的脸色却叫她的心一沉。
“什么事?”年氏沉下声音问。
李嬷嬷眼皮都未抬,象征性的行了礼,冷冷的回了年氏的话。
“福晋说了,没想到您在禁足其间仍不知悔改,竟然指使下人害刘格格的胎,还下药害宝福晋,简直是丧心病狂,王爷对您很失望,不过念在是初犯,让您即刻收拾东西去京郊庄子礼佛悔过!”
“什么???”年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变故来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应对,不过却也在情理之中,那拉氏何许人也,怎会帮她?
只是钮钴禄那贱人中毒是怎么回事?想来事情已经出了意外。
难怪行事之前那拉氏会派人通知自己,让自己屋里的冷香去刘氏那里查看情况!
曦月是她的人,出事自是会替她隐瞒,将屎盆子尽数扣在自己身上,但总归是一面之词,难以服众。而有了冷香,这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
“哼!还说什么冷香面生,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过是怕万一事情败露,让自己做个翻不了身的替罪羊罢了!”
怪只怪自己太过天真,竟然会相信她!
想到这儿,年氏一声冷笑。
京郊庄子是么?好!去就去!只要留下这条命,这个身份,我就始终是雍王府的侧福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拉氏我们走着瞧!
年氏死死的握住帕子,指甲抠的掌心生疼。
她转身对着李嬷嬷展颜一笑,眼里却是寒锥一样的杀气“好大胆的奴才,本福晋面前,竟然站着回话,来啊,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那李嬷嬷骄横惯了,此刻仍然不服软“你.......你们敢!”
年氏笑笑“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你是奴才,我是主子!为什么不敢?”说罢对进屋拉扯李嬷嬷的两个小厮道“再加十板子!”
片刻,揽月居就传来李嬷嬷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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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此时已经回了中苑,正有太医过来把脉。
此时,她已冷静下来。听了抬李嬷嬷回来的小厮禀报,她挥挥手遣开太医去外间开药方,揉揉太阳穴之后又叹了一口长气。
“可惜了一次机会!没想到钮祜禄氏居然也知道麝香草这个东西,看来是我小看她了!”
“主子即已看穿她用的是麝香草,为什么不当场揭穿?”
“连李太医都没看出来,我怎么揭穿?”那拉氏冷笑,示意柳丝扶她起来“保不齐也是在姜三儿那儿弄的,明个儿让高福找他去问问,若是真的,倒是成全了我们!”那拉氏轻咳一声“李嬷嬷怎么样了?”
“找了大夫瞧着呢!”柳丝拿过靠枕,扶着她坐起来,“年氏居然敢发落李嬷嬷,简直不将您放在眼里!只是她房里的冷香怎么会好端端的也去了刘氏的院子?”
“自是她大意中了别人的套!”那拉氏撑着柳丝的手坐起来“至于打李嬷嬷的板子,则是在告诉我,以后与我势不两立!”
那拉氏扶扶云鬓上暖额的缎带,柳丝拿来衣服为她披上。
“倒是人之常情,不过也好,弄走一个是一个,之前与她联手本是无奈之举,正寻思万一她羽翼丰满之后,咱们会不会作茧自缚,这下倒是利索!”
“主子是觉得年福晋其实比宝福晋难对付?”柳丝立在那拉氏身后替她慢慢揉着额头。
那拉氏冷笑“傻丫头,哪有好对付的,只不过钮祜禄氏虽专房独宠却不比年氏那样有野心,而且她身后也没有母家撑腰!”
柳丝不解,微微皱眉,“即是如此,主子为什么还要与她一般见识?”
这个问题让那拉氏痛苦的闭上眼睛“可她有王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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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的刘氏此刻抚摸着肚子,也是心事重重。
昨日,隔壁套院的耿静雅不请自来,说是给未来的小世子做了几套衣裳。
自己虽感意外,却也不好直接拒绝。
言谈间,耿静雅含沙射影的提及那日德妃娘娘寿宴上自己险些滑胎之事。
“姐姐你说可不可笑,竟然有人向宝福晋禀报,说是姐姐自己使的苦肉计!”耿静雅放下茶盏,快速扫了一眼刘玉微微发颤的手“还好宝福晋心明眼亮,当即就发落了那个告密之人!”
“哦......是......是么?”刘玉的脊背上此时已经有了冷汗。
“怎么不是?这话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可怎么好?姐姐明明怀了小世子,是咱们王府的大功臣,要是因为那些下作之人乱嚼舌根,没了功,反而多了过,可是得多冤枉!”
“是.......是啊!”
耿静雅不动声色的察觉着刘玉的变化,看到她因为紧张,双颊已经涨的通红,便抓住时机“姐姐是明白人,自是比妹妹知道王府里的事,眼下姐姐有了身孕,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您不找棵大树靠着,怕是......!”耿静雅说到这里,丝帕掩嘴假装咳嗽。
“妹妹有话就请直说,若是宝福晋能保住我和孩子,就是给她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刘玉说着忽然起身跪了下来。
自从自己怀有身孕,王府后宅便暗流汹涌,若不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自己怕是真的挨不到孩子出生那天。
而且,眼下钮祜禄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想不投靠她也是不能了。
好在经过前几件事,自己冷眼瞧着这位宝福晋倒不是那大恶之人,如果能靠了她,倒是应该比别人强!
“姐姐这是做什么!”耿静雅连忙扶她起来“宝福晋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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