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里如果有公主,那么必定会有相配且痴心的王子。偶像剧里如果有贫穷少女,那么肯定要出现个瞎眼的有钱帅哥。
那么,如果出现个喜欢吐槽调戏美女内心住着猥琐大叔的死宅糙姑娘,上帝会安排个门当户对的,还是完美无缺的?
躺在粉粉的公主床上,曲奇抱着Zoe硬塞给她的兔子玩偶,开始思索迟来的妙龄少女的情感烦恼。以前他以为自己会理所应当的跟陈朗交往,但是最近许多突发状况,让粗枝大叶反射弧长到绕地球两圈还能打蝴蝶结的曲奇都有所觉察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萌芽。
`而种种蛛丝马迹脸红心跳,好像都指向某个相同的对象。
要说对曲默的最初印象,那时候她还在襁褓中,听父母讲在冰天雪地几乎断气。就算到曲默离开的时候,她才刚刚三岁,对世界都还是朦朦胧胧的探索阶段,能留在记忆中的寥近于无。在机场看到长大的曲默,对她而言就是陌生人。
打小曲奇就出名的活泼开朗口齿伶俐,但是阴沉沉的曲默每次开口都让她无法反驳。应该那时候开始,曲奇就对这个哥哥没办法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她向来是喜好分明的性格,唯独对曲默无法憎恨。
渐渐相处久了,愈发深入接触到他的经历。曲奇承认,最开始听时到她有些怜悯,甚至想要给予他同情。但是后来曲默用自己的强大明明白白告诉她没有这个必要,那些没能施舍的情感都变成对他的尊敬,以及畏惧。至于为什么会畏惧曲奇也没办法说明,只是下意识的要跟他保持距离,在他面前披上层层伪装,生怕被看到自己的脆弱。
后来的后来,即使穿上厚厚的铠甲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瓦解,有那么几天曲奇每天醒来睁开眼睛就担心是否在天堂或是地狱,死亡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但是现实却逼迫着她要强颜欢笑。最黑暗的日子里,曲默成她为最后的依靠。
他依旧是曲奇以为的冷漠淡薄,无心无情的模样,却用直白的方式让她依赖。当世界都崩溃的时候,曲默是她生命里最后的防线。
明明才短短几十年的人生,曲默却已经给过她两次生命。虽然没有说出口谢意,但曲奇真的发自肺腑的感激他。也许就是那个分界线后,曲奇再也无力阻止他走进自己的世界,还放下所有戒备接待他。
从此,万劫不复。
如果真的有天定这种东西存在,那么曲默就是她命里的劫数。经历过幼时被许凡的欺骗,被父母赶出家门,还有于林景的生离之后,爱情亲情友情都无法圆满,曲奇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没心没肺。
可是,她为某人脸红,为某人感到心跳,还为某人胡思乱想甚至开始在意想要了解他的想法。没有类似经验,曲奇不确定这样是否就是所谓心动,但是毫无疑问,曲默闯入她的世界里,变成唯一而特殊的存在。
“如果真的喜欢他,那我太悲催了吧…”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曲奇残念的嘀咕着。
虽然没有血缘,毕竟是兄妹。而且,曲默那种个性,怎么才能教会他爱情?
如果无法相爱,故事怎么以幸福结尾呢?
晚上翻来覆去很久才入睡,等曲奇起床已经错过了早餐时间,洗漱过对着镜子带好帽子走到外面,偏偏只有曲默坐在庭院中摆弄着花花草草。由于几个小时前对这位产生太多情感方面的联想,近段时间无法以正常状态直面本尊只想躲远远的暗地里偷窥。
正想逃离,还没等曲奇有所行动,曲默已经先向她走过来。反射弧总是慢半拍的曲奇刚想转身,就被他叫住只好乖乖在原地等着。
“怎么了?”硬是挤出个难看的笑,曲奇心里怒骂自己没出息不争气。
无视她僵硬的表情,曲默走过来把她的帽子往上拉几分,检查手术伤口。结痂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新的皮肤,头发茬也冒出来像野草般疯长。确认恢复程度良好,没有感染或者病变现象后,又帮她带好细致的拉好帽边。
白皙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凉凉的温度划过曲奇耳边,似乎又更加坚定之前得出糟糕的结论。顺手为她整理好休闲服的衣领,曲默才满意的收回手,“要吃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准备。”
“随便,能吃就行。”其实曲奇真的很想对他大吼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但是残存的理智阻止了她。
对于这种按部就班的事情,曲默总能完成的异常出色。五分钟后,曲奇咬着香喷喷的煎蛋,感慨这货简直具备完美的人妻属性。即使只是煎个蛋,曲奇也会弄得乱七八糟蛋黄和蛋白搅合着,而曲默端出来的边缘微焦,蛋黄还是完美的形状,用刀切开有粘稠液体流出散发香甜的气味,很能激发食欲。
吃完后曲默又热了牛奶端给她,暖暖香甜的牛奶很适合微冷的早晨。搭配非常完美,如果没有曲默全程陪同的话。平日里惜时如金争分夺秒的人居然坐在对面,等她悠悠闲闲吃完早饭,还帮她收了餐盘和杯子,无微不至到让曲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最近被疯狂灌溉的少女心都快要无力跳动。
在厨房洗了手接过餐巾擦干净,曲默回到餐厅就看到曲奇趴在桌上装死,摆明准备逃避现实。
贴着桌子的右耳传来有节奏的响动,曲奇偷偷抬眼,就看到曲默白皙的指节屈起轻轻叩着桌面。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好吧,装死失败。
“没有,怎么?”她初来乍到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就连语言都没办法交流,怎么可能会去哪里作死。
原以为曲默会像昨天那样带她散散步看看海,做点听起来好像很浪漫实际就是糟蹋良辰美景的事情。但是看他还穿着刚在庭院里裤脚沾到泥土的宽松衣服,似乎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那,跟我过来。”说完他就走出餐厅,穿过走廊向某个方向前进。
机械的迈开步子,追问几次都没有得到回答,曲奇也懒得知道。曲默带着她穿过长廊,几乎走到偌大屋子的尽头才停下,请天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管家解锁。
打开门后,曲奇进去发现房间装修跟其他地方区别很大,Ann家整体都现代浪漫风格,基调也是轻快明丽的白色。而这个屋内却充满文艺复兴时期那种朦胧的昏黄,靠着墙的壁钟似乎年代久远,依旧缓慢的记录着时间的流逝。靠窗摆着三角钢琴,角落立着小提琴,从外观判断都是古董级别的文物,连壁画的都是十七八世纪才有的感觉。
非常没有文艺细胞的曲奇经过仔细观察后,皱着眉问,“难道你带我来考古?”
“唔,这里摆放的多数都是Taylor祖父收藏,感兴趣吗?”曲默同样对文物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感知到贵重性,就算公元前出土的画作,在他看来也跟解剖图没区别。
“都是烧钱的兴趣,我才没那么奢侈。”瞄到角落的小提琴,曲奇想起曾经学小提琴时老师曾告诉她,音乐鼎盛时代的十六世纪中叶,手工技术是现在科技无法比拟的,那时候的小提琴能够演奏出难以置信美妙音符。当时曲奇也就是随便听听,并没有把这种奢侈的目标放在前进的征途上。但是真正出现在面前时,难免还是会有向往。
“那个,”曲默指着角落很不起眼的小提琴,“你可以拿来用。”
“真的?”曲奇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微微点头表示确定,曲默平静的补充,“你盯着它的眼神,快着火了。”
“……”有那么夸张吗?
如愿拿起古旧的小提琴,琴身有得到保养的痕迹,也没有什么灰尘。稍微拨弄琴弦,发出清晰而悠远的声音,余音绕耳良久。真正拿到手上才能发现和平时用的有多大区别,透过琴身的洞望进去,还能看到龙飞凤舞的意大利语签名,笔迹已经有些模糊褪色。
用调音器校正好音准,搭上琴弓开始熟悉的幅度,拉出来的依旧是幻想曲。这首曲子从小到大演奏过上百次,大概只有这次是只为自己而拉。最后的音符落下,曲奇额角已经汗湿,满足的笑着问,“怎么样?”
对音乐没什么感觉的曲默思索片刻,才回答,“你很开心。”
“是啊,很开心啊~能用十八世纪的小提琴应该是很多人的梦想。”谨慎的把琴放回原处,曲奇还没从激动中平复,“所以呢,你叫我来到底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性了,”稍微活动下关节,曲默坐到钢琴前面,修长的十指搭上黑白分明琴键,“舒缓的音乐有益于脑细胞开发,但是我这方面非常生疏。”
其实生疏还算是客套,五线谱之类简直是异世界产物。数着交错的黑白键,曲默目光停在某格,然后十指轻快的游走甚至带出虚影,如蝶翼蹁跹。
优美流畅的音乐,虽然距离专业还有差距,但是演奏方面完全没有技巧的疏失。而且他手法娴熟,让曲奇非常怀疑自己是幻听还是这货根本在播放录音,“圣母颂果然够舒缓…你弹很好啊,连乐谱都背过了。”
“乐谱我没看过,只是记住了顺序而已。”专注的望着琴键,曲默侧脸像是最美好的剪影。
圣母颂到底需要按多少琴键,但是曲奇学小提琴两年才能凭借肌肉记忆拉出幻想曲的第二段,还无法确保没有失误。就算他有恐怖的记忆力,想到他会为了自己记那些没有规律的顺序,也让曲奇觉得,感动的无以复加。
清晰听到夹杂在钢琴曲中,类似于花开的声音。曲奇视线纠结无力挣扎了许久,放弃般望着曲奇,“糟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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