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梅小小的抗核日记 > 杀菌的紫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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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小小有点儿不想理大大了。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就当大大是空气。可是梅小小不知道,这样做让寝室里的其他人也为难了。有时候也会有人旁敲侧击的问梅小小:“梅小小,你跟大大没事儿吧?”

    梅小小该说什么?该说我讨厌她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怯懦胆小的在朋友圈里一条接着一条的刷状态。

    关于怀疑,梅小小说:

    不好意思,你拿不出证据就别老是怀疑我。你若是有证据,就找出名字叫梅小小的结核菌来,别老在别人面前说我的是你传染的。结核菌有潜伏期,谁知道我的是不是你传染的?只是你身体好,迟我两个月发作......

    梅小小也只能这么做,脆弱又敏感,传染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其实谁都说不清,梅小小自己也知道的。可是心里有股怨气,不一吐为快迟早会憋出病来。

    有些事情,你再怎么不想面对,它始终会发生的。

    梅小小食欲差的厉害。她躺在床上不想动,从晚上睡到了次日下午,滴水未进。梅小小是那种心中有事就不能好好入眠的人,一晚上,她都梦见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室友早早的为她买好了饭,她们总是温暖而又美好的,总是在梅小小最需要她的时候及时的出现。

    “小小,你吃点饭吧,别哭了,不就是个检查么?你放心,我们不会歧视你的,知道么?最多就让我们做个检查什么的。不过话说这学校也真是的,非要将事情处理的这么极端么?就不能好好跟你说么?......”

    梅小小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又开始流。

    她心里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们的,我只是怕你们不理我,怕一个人呆在一间黑暗的房间......

    梅小小第一次讨厌一个大夫,就是现在。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将自己的病情告诉自己的好闺蜜后,梅妈妈的反应。梅妈妈红着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着梅小小:“梅小小,你是圣人吗?医生都说了不要把这病告诉外面的人,连亲戚都不要告诉,你怎么不听话呢?”

    她那个时候还一哆嗦,心想着没那么严重吧。

    梅妈妈就开始给她举例了,那以前谁谁得了结核,最后告诉别人弄了个孤身一人的下场。

    这个世上,会有多少不听父母话的孩子呢?否则,棒打鸳鸯成功的事例也不会那么多。父母永远知道什么是最利于我们的,什么于我们是最好的,他们恨不得穷尽毕生将我们的友情爱情婚姻事业一手操办了,只让我们在这个坑坑洼洼的路上前行的稳当一点。

    如果时间再倒流一次,梅小小,你还会隐瞒吗?可惜没有如果。

    梅小小匆匆的扒拉了一口饭,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梅小小急急忙忙的叠了被子,收了饭,拾掇了下自己,就看见导员跟三个大夫进了寝室门,领头的还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没有过多的寒暄跟客套,直奔主题。

    “梅小小,这是校医,这是三位结防所的大夫......”

    几分钟的谈话,匆匆结束,尽管梅小小据理力争,可她还是逃不掉。

    什么吃了两个月的药,什么没有传染性,这都是梅小小的片面之词。医生根本不会听你的废话。她们直接下结论,检查一定要做,包括梅小小。

    他们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寝室门关了开,开了关,来来往往的楼道里的人时不时的要撇两眼,这寝室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梅小小的心破了个大洞,而且这个大洞在无限的被放大。她的脑中不断的闪过大大的脸,内心烦躁不堪,结果大大进来了。

    梅小小瞅了她一眼,翻身倒在了床上,这个寝室,是睡不下去了么?眼前浮现的全部是刚刚女大夫尖利的嗓音:“结核性胸膜炎是没有传染性的!跟肺结核是两种性质,不一样!”

    难道不都是结核?梅小小的脑子里此时睡了一直勤勤勉勉的蜘蛛。不断地吐丝又不停地织网。她一把抱起枕头,声音仿若来自遥远的胸腔深处,她觉得好烦哦!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起大大的结核性胸膜炎了。

    寝室里感冒什么的最正常了。梅小小所在的寝室,几乎是对半分了。大大小小圆圆,三个人感冒几乎是轮流来。今天你得,明天我得,就像邻家串门一样,总得轮到你。

    这种奇异的现象,还是梅小小后期才发现的。大大跟梅小小是上下铺,梅小小挨着的下铺就是圆圆。

    同锦市的季节总是很奇怪,让人感觉夏季跟冬季格外的长,春秋却只是短短扫过。换季的时候总是流感的高发期。梅小小现在早就记不清第一个咳嗽的是谁了,但是的的确确是存在过那么一段时间,梅小小,大大,圆圆开始轮番感冒了。

    梅小小向来跟大大关系一般,因为大大是后补到她们宿舍的,理由就是大一转专业。为什么大一能转专业,好像是几个学生嫌一万多的学费太贵,联名给学校写了信,然后学校通情达理的给三位学生换了一年四五千学费的专业。她来的时候,梅小小已经跟其他四个妹子混的很熟了。先来后到,有时候也很重要,更何况,也只有大大跟她们五个不在一个班。除了睡觉吃饭在一个宿舍,平时真的很难接触到。

    那个时候,大大还半开玩笑的跟梅小小说过:“我这感冒啊,说不定就是你传染给我的,别看你现在好了,等过两天我再传染给你......”

    谁都没想到过去的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了。她们三个,是寝室里抵抗力最差的。感冒就在她们三个身上循环了好一阵时间。

    这件事情过去好久之后,大大开始有点儿气喘了,睡觉老胸痛。梅小小她们上课回来的时候,大大人却不在寝室,等到吃饭的时候,她却拖着身子缓缓的进了寝室。

    “你去干嘛了?”

    大大轻轻的扶着自己的腰,说:“我去抽胸水了。”

    那个时候梅小小她们才知道,大大原来是是肺部积水。当时梅小小心里还小小的放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结核。

    大大的疼痛就是肺部积水引起的,从背部扎了根管子抽了四百毫升的水,梅小小看着那针眼,无限的感慨了下,生病真可怜,要这么受疼痛。

    梅小小也许是感同身受,也趁着机会倒起了苦水,她说:“医生叫我好好休养呢,不能劳累,要多吃有营养的。关键是,还叫我吃半年的药!”

    圆圆还笑了,戳了戳她的腰:“你这么懒,肯定很高兴了......”

    “对啊,关键你还不用扎针。”

    你一眼我一语的,时间过得悄无声息。

    要不是这次,也许梅小小永远以为大大得的是肺积水。

    梅小小脑子里从来没有遇事要请假的习惯。比如她觉得生病,没课的时候去医院就行了,请假休养?这么做太矫情了。梅小小就是这种拿自己身体经常不当回事的人。

    大大要请假,辅导员要走程序,没有医院的证明,开不了假条。大大只能拿着结核性胸膜炎的证明,向导员证明自己的确是需要请假休养的。

    结核?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东西,导员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于是,蝴蝶效应一般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一波接着一波喷涌而来。

    梅小小在寝室发呆的时候,室友拿着一根长长的灯管进了门。

    “这是紫外线的灯,校医让我去拿的,叫我们好好杀杀菌。”阿君露出了一个很二的笑容,一副放心吧,我们不会那么做的表情。

    梅小小心里有些微微的愧疚,更多的却是隐隐的心痛,她半认真又半开玩笑的对阿君说:“我们可不能辜负学校对我们的一番好意,赶紧插上杀杀菌。”说着梅小小拿起灯管对着自己的身体,“尤其应该好好对我杀杀菌......”

    阿君白了梅小小一眼:“神经病啊你,紫外线很猛的你不知道啊?小命不要了么......”

    我可以不要小命么?如果可以,梅小小宁可不要了,可是,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的好。梅小小看着窗外,桃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满的压弯了枝头。

    “阿君,外面的桃花真好看。”梅小小说。

    用时下最流行的话来说,结核真的是个让人不明觉厉的东西。比如梅小小她们一寝室。

    起初全体人员的不在意,到现在的紧张气氛以指数级数增长,梅小小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大大一脸不高兴的回到了宿舍。

    事后梅小小才知道,大大的不高兴,是因为辅导员的一句话。

    大大请假的时候,梅小小她们班的班长正好在旁边。大大走后,导员冲着班长直接说了句:“我得赶紧去好好检查一下,再不要传染给我了。”班长将这话告诉了大大。

    大大说:“我就去跟你请个假,至于这样么?好像我得了什么瘟疫一样......”

    梅小小突然就想起艾滋病,想起特殊的“恐艾”人群:人们又何止单单的恐艾呢?自上天赐予我们趋利避害的本能后,我们在有知跟无知的边界徘徊,我们恐核,恐小三阳,恐各种能带给我们威胁的东西!恐得理直气壮并且毫无道理!

    也许是同病相怜的情愫,梅小小那个时候,早就忘了大大揭发自己的事情,同情的也有点自嘲的插嘴着:“对啊,他怎么能这样......”

    我们是瘟疫吗?应该是吧。

    中国好室友?对,梅小小的寝室住着一群中国好室友。

    梅小小睡在床上的时候,脑中飘过很多片段。她去医院的时候有人陪着,她难过的时候有人陪着,她受委屈的时候,有人陪着,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人陪着。

    可是,梅小小不是圣母。她即将面临休学一年的窘境,对于大大,她心里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是,大大说的对,我们都去做个检查,也是好的。可是,梅小小又想着大大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而且她赤果果裸的怀疑,让梅小小有些接受不了。

    大大,你至少可以怀疑我,可是,你让我去怀疑谁呢?

    梅小小悄悄的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么一句话后缓缓的合上了本子,第一次觉得一句话的重要性——同呼吸,共命运。

    梅小小神经质的吼了一句:“梅小小,大不了就是个休学,能有死可怕么?”

    没有吧?梅小小!

    梅小小很喜欢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虽然人们思想封建,信息来源较现在还相对缺乏,但是梅小小觉得那个时候,会给人一种积极向上,安定乐观的感觉。

    虽然有文化大革命,虽然日子过得朴素,虽然有可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像是一粒尘埃在水里静静的沉降,嗅不出丝毫浮躁的气息。

    距离星期一检查的日子还有三四天,梅小小终于能得空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平淡幸福》了。她一边缓解着自己略显压抑的情绪,一边也静静的思考着人生,时不时的跟着室友讨论下爱情,讨论下友情......

    “你怎么会看这种剧?看起来好老了吧?”

    “你不懂,这叫怀旧。”

    “屁,你才多大点还怀旧,这是你爸你妈的年代。”

    “你还是不懂......”

    “对对,我不懂,就你懂,行了吧?哎,不过貌似很好的样子。”

    “那必须的,比欧巴强多了。”

    “你不是很喜欢欧巴?”

    “nono,欧巴只存在于韩剧,但是这位可是会有一定几率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梅小小指着屏幕上的男主角,思绪早早的就飘远了。

    于是一个寝室的孩子对男主角,都路人转粉了。真是中国好男人哪!瞧,梅小小又说胡话了。

    星期一的下午,梅小小她们第一节没有课。早早的吃完了饭,就在大大的带领下去了结防所。大大之前已经跑过好几次,早就驾轻就熟。

    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目的地。梅小小从没想过,眼前这个破旧不堪的建筑会是结防所,可是门口一块牌子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在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梅小小心里嘀咕着,别晃了,晃得我晕......

    医院里冷清的吓人。只有门口的看门大爷在懒懒的晒着太阳。他看见梅小小一行六人,起身好奇的询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来做检查的。”

    大爷一脸了然的表情,笑了笑继续晒起了太阳:“你们呀,来的太早了,他们两点半才上班呢。”

    “可是大夫让我们一点半来啊,说是一个人做十分钟,做完了我们还要赶着去上第二节课。”大爷脸上的微笑还是没有减去,只说:“这会儿没人开门。你们要不进去先看看?”

    这结防所是古代的一座四合院改建而来。说是王爷的府邸也不像,因为改建成医院的部分已经有了国民那个时候军阀们住的洋楼的影子。不知道这是不是与同锦独特的历史地位有关。

    可是后院却明显的散发着古老的气息,那一块一块被盯上的木板,写着请勿踏入,破败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梅小小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鬼片,荒废的园子,晦暗的医院,都是鬼片不可缺少的因素。

    一旁的胖胖却还喋喋不休的做着白日梦:“这院子要是我的多好,就不说几进几出的,你就分我这么一个指甲盖也行啊,我也能弄个土豪当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阿君爆了一个栗子给胖胖,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幻想的。就像开水煮青蛙,容易把人溺死。

    同锦的太阳懒懒的顶在当空,不紧不慢的散发着它的热气。热气最毒的时候,她们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听从了大爷的意见,终于进了那个黑洞洞的走廊。

    没想到这还是个避暑天堂啊。梅小小一边感叹着一边观察着四周不入格的只属于医院的装修。偶尔会有一两根生锈的管子从眼见闪过,也能听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滴水的声音。

    真是糟蹋了这古屋,维修维修应该很好的吧,这么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梅小小故作深沉的感叹了一下。

    大大作为以身试险的第一人被推了出去,她一边以老人的姿态向梅小小她们介绍着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看到一个房间提高了嗓门:“这里是我抽胸水的地方。”一边又寻找着当初的她仅存的有印象的刘大夫。

    迎面撞来一个白大褂的人,大大逮着机会就问:“请问刘大夫在么?”

    白大褂略有不耐烦:“刘大夫在呢,朝里最后一间房,进去就是。可是我们还没上班儿呢,你们再等等,还早呢。”

    梅小小只觉得身旁刮过一阵凉风,抬眼一看,白大褂早就隐匿在一扇门内。梅小小低头看了一眼表,这都两点二十了好么......

    原以为房门紧锁而继续等待的一行人,却听到了门吱的一声。刘大夫出来了,她笑了一下,嗓门高亢无比:“哎哟,你们都来了啊,这会还早嘛.......”

    梅小小眼前仿佛飞过一群乌鸦。她捅了捅身旁阿君的腰:“看这节奏,第二节毛概别想上了,等着扣分吧。”

    突然刘大夫转头说:“你们再等等。”

    再等等,等等,等......

    这是梅小小最怕听到的字眼,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换来这几个字。自己就像一头待杀的猪,身体与心灵都做好了等人宰杀的准备,结果屠夫拿着刀冲着猪说了句,猪,你再等等。

    这是一种怎样诡异的感觉。

    磨蹭了半天,医生终于拿了一系列的单子,又是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等繁琐却又不得不写的东西。

    大大首治是在结防所的,所以大大不用写。梅小小情况特殊,她不是结核病人的接触者,她本身就是结核病人。所以她有不同于其他四人的填写方式。

    填写好这些东西后,医生又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对着梅小小她们说:“把你们接触的你们班的同学的联系方式也写上吧。”

    范围进一步被扩大了。

    四人诡异的面面相觑,片刻的安静后,都低声的抱怨了起来。航姐的手里拿着笔却迟迟的下不去手:“这叫写谁啊?”本来芝麻大点的事情怎么被渲染的这么重啊!

    对啊,一群神经病啊。

    胖胖转过头一副再次求证的模样:“小小,你是吃了两个月药吧?”

    梅小小点了点头。

    “都吃两个月药了肯定没有传染性了,咱们别写了吧。”商量了老半天,航姐还是把一张空白的纸交给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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