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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物理你应该很熟吧？”陈玉玲蜷缩在沙发上，两眼盯着天花板：“有没有想过那么多定理是谁创造出来的？”
陈玉玲别墅的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像是早就知道知道张卿要来。
“牛顿，爱因斯坦？”
陈玉玲讪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不，不，他们只是发现了早就被人预设好的定律罢了”
张卿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警察派你来的吧？”陈玉玲仍然是盯着天花板，对这个问题显然并不在意。
“不……是的”张卿并没有隐瞒自己来的真正原因，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要跟他们混到一起去，那就是群蠢蛋，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就怪罪在别人头上”
“他们，来找过你？”
“没有，不过派人跟踪过我。”陈玉玲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你应该也清楚，那些自杀的科学家其中有几个跟我们并没有过来往。”
张卿点了点头，这种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坐吧，既然来了不如就陪我喝两杯”
张卿并没有推辞，直接坐在了陈玉玲对面的沙发上。
“满了”看着从杯子里溢出来的红酒，他想要制止陈玉玲继续倒下去。
可是对方却只是淡然的看了张卿一眼，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一直到一瓶红酒倒完，陈玉玲才将瓶子随手丢在了地上。
“哦，原来已经满了，不觉得很有趣么？”
“有趣？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酒杯的容量是怎么确定的呢？”
“什么意思？底面积乘高？”
“考虑一下另外的可能性，如果空气的密度够大呢？如果这是在外太空呢？”
“你的意思是？”张卿想要继续问下去，可是陈玉玲却微笑着摆了摆手说：“够了，已经说的够多了，再继续说下去恐怕你也会陷进来，万一你也死了，那群蠢蛋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了”
“你如果想坐就继续坐会吧，我要上楼去了”
张卿坐在那没有动，在他眼里那地上的一潭红酒似乎就像是一个玩笑，一个谎言，欺骗了所有人的谎言，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就如同陈玉玲刚才所说，如果空气密度大一些，如果这里是在太空，计算容积的公式还会是现在的这个么？
看着地上的那个空酒瓶，张卿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个词：射手，农场主。
这是他曾经多次看到过的两个假说，这两个假说都涉及到了宇宙规律的本质。
“射手”假说：有一名神枪手，在一个靶子上每隔十厘米打一个洞。设想这个靶子的平面上生活着一种二维智能生物，它们中的科学家在对自己的宇宙进行观察后，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定律：“宇宙每隔十厘米，必然会有一个洞。”它们把这个神枪手一时兴起的随意行为，看成了自己宇宙中的铁律。
“农场主假说”则有一层令人不安的恐怖色彩：一个农场里有一群火鸡，农场主每天中午十一点来给它们喂食。火鸡中的一名科学家观察这个现象，一直观察了近一年都没有例外，于是它也发现了自己宇宙中的伟大定律：“每天上午十一点，就有食物降临。”它在感恩节早晨向火鸡们公布了这个定律，但这天上午十一点食物没有降临，农场主进来把它们都捉去杀了。
张卿感到脚下的红酒似乎有了生命，正在狰狞的盯着自己，他赶紧收回了目光，只是为了安定下自己的心情，从卫生间拿出几张纸丢在了地上。
然而这个举动却让他更为不安和紧张起来，那几张卫生纸并没有被红酒整个打湿，而血红色的液体却是如同病毒一样呈线条状的从中间开始扩散，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张蜘蛛网。
张卿晃了晃脑袋，看着那根本没动过的酒杯他竟然有一瞬间认为自己是喝多了。
他立刻想到了可能是这酒或者这纸有问题，他忐忑的跑出去买了一卷全新的卫生纸和一瓶惨杂了色素的饮料之后再一次一起丢到了地上，但是这次的结果，仍然没有改变，那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形状就像是一个鬼魅，就那么理所应当的出现了，沿着那张卫生纸里看不到的线路扩散开来，终于又形成了一个圆形。
他难以置信的将卫生纸和饮料送到了一个研究化学的老朋友那去做化验，等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手中拿着一叠被翻得皱皱巴巴的化验报告，表情呆滞的盯着手机上拍下来的那几张“蜘蛛网”。
在重新查看这些照片的时候，张卿很快就发现了它们不太对劲的地方：那些线条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胡乱排列着，虽然五根线条扭曲的连成了一个圆，不过却的确像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一个五线谱。
张卿将自己的钢琴翻开，试着弹奏了前面的几个音符，可是这音符的位置过于诡异，弹奏出来的调子杂乱无章，没有丝毫美感。
在把那蜘蛛网似的五线谱誊抄到纸上以后他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眼前这几个五线谱上的音符之间的空隙都很太大了，显然并不完整，当把它们拼在一起的时候才初步有了一些起色。
张卿跳起身来拿出家里的几瓶颇有年代的珍藏红酒，疯了似的倒在地上，一张纸一张纸的丢下去，一张照片接一张照片的拍下来，直到卫生纸再也显示不出来那蜘蛛网一般的五线谱为止他才又坐了下去。
盯着作曲本上已经被排列好的音符，张卿呆住了，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填出来的乐谱竟然是贝多芬的作品：命运交响曲。
乐谱从第一小节开始，显示出了第一乐章的一半，如果说这是巧合，那这种巧合的可能性就如同是说是人类繁衍至今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是巧合一样，无限接近于零。
张卿像瘫了一样躺在沙发上，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种不知名的强大力量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正在被外界的什么东西观察着，研究着。
一声巨大的响雷贯彻天际，一场倾盆大雨如约而至，张卿想到了昨天的天气预报，主持人用悦耳的声音提醒大家出门注意带伞，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曾经是人类的荣耀，是人类引以为豪的科研结晶，可在现在的他看来，那些人，包括自己在内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别人说你发现这个吧，你就发现了这个，别人说你发现那个吧，你就发现了那个，可笑之极。
正当他一脸颓然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张卿本来不打算起身，但是门外那人显得极没素质，一边疯狂的按门铃，还一边用力的砸门，引得邻居都把头探了出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喂，张卿，死了没？没死就开个门，死了我也好去领个保险！”
张卿听到王强的声音，一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邪火就涌了上来，一把拉开了大门：“够了！我说了，我不会死！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离开，我要休息了！”
“哎，别啊，这么大老远的，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王强不顾张卿站在门口阻挠，一步就迈了进去，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98年的拉菲？这么好的酒就这么糟蹋了？人渣！”
“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王强把烟头直接丢进了张卿喝水的杯子里，噗嗤一声熄灭了，顺手拿起散落在桌子上的那些纸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有闲心搞艺术？别说，这手法还挺高明，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做到的！回头，不当科学家了，去当个江湖骗子应该也很有前途！”
“闭嘴！”张卿愤怒的看着王强，后者却只是起身四处扫了一眼，淡淡的说了句：“要上吊的话，那个房梁不错，不过之前最好通知我一声，我可以早点去领保险金。”
张卿愤怒的将房门拉开，门把手重重的撞在了一边的墙上：“请你出去！”
王强又点了一根烟才起身走了出去，这时候门外已经站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各个领域的退休专家，看着王强都露出了一脸厌恶的神色。
张卿回到屋子里，又拿起了那几张纸观察起来，如果不是纸和饮料的问题，最可能的原因就是由于某种外力的作用，引导着饮料里的色素以一种特定的形状展开，但这在技术上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些纸都是经过专人化验过的，没有丝毫的问题，至少根据现在的科技水平来说，这种力量是超自然的。
张卿似乎猛然间想到了些什么，几步冲到邻居家门口，猛敲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开门的是退休的刘教授。
“刘老，你家有没有卫生纸？”
“你要卫生纸干嘛？你家里没有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借我用用！”刘教授看了张卿几眼，没有说什么，很快就拿出来了一卷卫生纸。
“给，不够用我这还有……不是我说你，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早点找个女朋友吧。”
张卿没有接过卫生纸，直接拿着一瓶淡黄色的果汁倒在了地上：“刘老，麻烦您撕一张扔地上”
“嗯？”刘教授疑惑的看了看张卿，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就撕下来了一段扔在地上，黄色的果汁几乎在瞬间就把整张纸浸透了。
张卿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歉意的笑了笑，接过卫生纸，径直走回了房间。
站在地上那滩红酒钱，张卿心里忐忑不安，手里的这卷卫生纸在刘老的手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在他手中又出现了那蛛网，这几乎是对于他认知的抹杀。
“喂，陈玉玲么？我想加入真实之触”十分钟后，张卿看着手中那卫生纸的纸芯和地上那呈现不规则纹路的卫生纸拨通了陈玉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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