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生在边缘 > 5.打探消息

??都好些天了,公司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照理不该是如此啊?

    吴志本来想按照往日的习惯,在这些日子里能够听到更多关于改革的消息,可是很怪,他并没有听到多少,也打听不了多少,即使有说到了的也还是大刘他们说的那些,再没有别的。往日单位有个小事都好像刮了一场风,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小道消息也不少,可是现在,改革这么大的事,居然这样平静,那些小道消息也找不到一丝影子,这种风气完全不符合往日的一贯逻辑呀!

    吴志有些按耐不住,再准确一点讲,他有些焦躁,并时不时被这种焦躁催促而蠢蠢欲发,逼迫他极想要么小幅度自残,要么碰到谁就拉过来狠揍一顿,以将这种焦躁发泄出去,使自己内心稍微平静一些。但是他没有那样行动,他的理智和惰性将他牢牢按在了办公桌前,让他只能紧锁眉头发愣,或者叹气。

    然而,事情为什么这么不与人想象的一致?或者说,事情为什么偏偏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发生,又往往与人意相背离呢?当你想象要让事情这样发生,可它却偏偏是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发展;当你将自己的思维硬压下来,让它去适应事情的发生和发展时,它却又跳了出去,让你的思维再一次与它产生距离。它就这样牵着你走,又让你不得不让它牵,而且让它牵得疲惫异常;你欲弃不能,欲从也不能,任由它摆布,而它却是抓不住,拦不了,依然趾高气昂地往前去。

    改革的事情,来得这么突兀,让吴志猝不及防,让他的内心异常地慌乱,夜间睡觉老不踏实,要么是干脆睡不着,要么是虽睡了却还警觉,脑海里一直在回旋着这件事情,甚至连做梦都离不开这个主题。他不住地拷问自己他该怎么办,该怎样去应对这突兀的一切?

    要是改革,会怎么改,会不会把自己改出去?要是涉及领导调整又会怎么调,谁会被调整?董事长会不会调出单位?若是跳出去了,又会由谁来任董事长?副董事长,还是别单位的什么人?如果是副董事长,那么我的事情是否可以考虑了?要是他不考虑,我又该怎么办?是去,是留?要是他考虑到了,那么,自己在他那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是不是就能够很快让我的要求得到满足?进而,即使我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满足,那么在以后他会不会还照顾我?要是其他单位的什么人,会不会真如乌鸦说的那样,这贼比那贼恶?如果真是“恶人”上任,我们单位又将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将各种运转重新梳理,或者整一些个管人的制度,把人约束得跟蹲牢房一样?那么,那时候我又将如何处身呢?我又没有资历,又时不时让单位同事排挤或者穿点小鞋,人家要是注重这些,那还能用我吗?要是不用,我将向何处去?我的那些祈望与这一年多的奋斗岂不是全部成为了泡影?

    这一系列的问题时时萦绕在吴志的脑海,甚至整个身体,以至于白天上班总是显露憔悴之色,心不在焉。王二看到他的情境跟他开起玩笑来,问他晚上上哪不检点去了,还带点责备的口气说他得了便宜就收不住脚,也不悠着些。然而,吴志哪还有心思与王二开这种玩笑。而且,现在他面对的是非常严肃的问题,不是说说笑笑就可了的了的事情,又岂能以几句玩笑或者与王二争辩一下就可以过去?

    对呀,这小子不是董事长的外甥吗,他应该清楚这件事情吧,何不问问他呢!吴志一转念,想到了这一茬,立刻感到了一丝希望,就像在狂风暴雨中颠簸的小舟看到了灯塔一样。他的所有神力没有经过任何的召唤一下子聚向了这一丝希望,将它紧紧地围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它,抱紧它,轻轻地抚摸它,生怕一不留神它就要消失。

    吴志开始琢磨,以什么样的方式向王二打听。

    在办公室问,似乎不妥,尤其是被乌鸦听到,她不知又会叫出什么来,她又将怎么去理解,保不准还让她无辜扣上个乌七八糟的帽子,那样的名声如果传出去可有些背不起呀。那么,就拉他到外面去问,似乎也不妥,他一直都没有正经,拉他出去还不得豁一顿饭,让他吃好不说,还要带他去酒吧喝爽快。为一个问题,而且未必能得到答案的问题而去花掉自己不少的血汗钱,太不值得了吧!可是,该怎么问呢?

    ……

    他很犯难。

    ……

    他还在犯难。

    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了,他仍然犯难,仍然因琢磨而没有头绪,甚至时不时地冒出放弃问的想法,让那一丝希望轻而易举就可能在手心里滑落。

    犹豫的队伍继续在前进,它们甚至已经有些困乏,精神头也没那么昂扬了。而此时,吴志的思绪早已转了向,变成了向王二问呢还是不问。

    问,还是不问?

    突然间宛如空灵在他的脑海回响,催促着他,缠绕着他,折磨着他,压迫着他,再迫使他爆发。可是,他没有爆发。他感觉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他的脑海还是那一个回响,就好像记忆1加1等于2一样。刚开始是1加1等于2,记到后来要问1加1为什么等于2,再到后来就是1加1等于几(此时思想之神实际上早就飘远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顿一顿,再想一想,噢!1加1等于2,于是后悔耽误掉的时间太长,后悔自己精力不集中,胡思乱想。

    是的,吴志发现自己发愣的时间过久了,琢磨的也太多了,这样琢磨似乎没有太多的意义,进一步讲是自己跟自己较量,于事情的解决并没有多大帮助。

    ……

    吴志最终决定放弃犹豫、顾虑,去试一把。

    他看着王二走出了办公室门,就紧忙跟了出去,伸出双臂,半抱地搭上王二的上半身,很和气地推着王二往僻静的地方走,脸上显着一丝近乎诡秘的笑意。他见王二惊诧地偏着头自己,赶忙蹦了句:“找地方跟你说点私事。”王二不明就里,更是惊诧,但还是随着吴志的意图往前走。整个过程是那么地友好,以至于让王二这样一个从来不正经的人都因惊诧而正经起来。

    下了两层楼,进入大厅,吴志扫视了一眼大厅,见没有人,觉得是说话的机会了,就拖住了王二,直口问:“跟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说!”

    “就是那个……”

    “那个什么,你倒是痛快点呀,咋跟个鸡似的,想跟人干那事又磨磨唧唧地害羞,不敢说。”

    “就是那个改革……”

    “改革怎么了?你想当领导呀?”还没等吴志说完,王二就抢着问。

    “不是,我哪有那个能耐,再说也不够格呀!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改革的事?”

    “嗯?”王二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吴志。

    “我其实想知道一下改革会不会调整领导?”吴志紧忙蹦了一句。

    “哦,这跟你有关吗?”王二反问道,他的语调颇为古怪,让人难以琢磨。他这一问给了吴志一个冷不防,一下子脑中空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说和自己有关,要么就是自己相当领导,要么就是等于承认自己和哪个领导关系不一般,希望人家为自己办点什么事,但是这种情况往往体现的不是和领导是亲戚关系就是有扯不清的利益关系,这已经是个不需要什么证据作为前提进行推理就可以作出的判断了;说和自己无关,那么何必去打听,而且还搞得这么鬼祟。他想退,却又觉得既然已经跟王二打开了话匣子,不问出点名堂来似乎有些遗憾。

    “就是想知道一下,没什么别的意思。”

    “哦,改革肯定会调整领导啊,这地球人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

    “这个还真不知道。”

    “开会不是已经讲到了吗,还念了文件呢,你没听到?”王二反问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故意想搞一下吴志,让他紧张一下,突然又冒了句:“你该不是没去开会吧?”

    吴志哪敢让他这么吓,他知道要是被猫眼听到了,不问青红皂白,那点微薄的工资恐怕又会遭殃,赶紧又扫了一眼大厅,辩解道:“没有,没有,会我开了。……”

    “你可别乱说啊!”他似乎遗漏了什么一样赶紧补了一句。

    “那不就结了,你听不懂还是咋的?”王二还是以那种古怪的语调反问。

    “不是听不懂,而是那天开会我没有听。”吴志心里面着急,想要王二尽快告诉他情况,话音中带了些急躁。

    “那就怨不着我了——”王二还是有一搭无一搭地不着主题,似乎他这是有意逗吴志,也似乎是想要引吴志说出一些和某个领导的私密事情来。

    吴志情急而昂求地说:“赶快说说吧,别绕大圈子了。”一边说,一边还摇着王二。

    王二顺着吴志摇晃他的节奏让身子彻底摇摆起来,头也跟着晃动。

    “说说嘛,快点呀——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上”吴志再三地昂求。

    “好,说说,说说啊,咱是兄弟吗!”王二故作姿态地拉长了声调,像电视剧《西游记》中西天如来佛祖那样慢悠慢悠地说。

    吴志见王二这样,心焦如焚,继而上气。又想问出底,又担心他不说,又怕大厅有人出现,看见他这一被人涮的不光彩样子。于是,他内心一横,重重地叹出一句:“你要是把详细情况给我说了,我请你吃饭!”

    王二顿时打消懒洋洋的样子,眼睛凝聚十万分的光,他猜测吴志这样急于打听肯定有什么原因,认真地说:“饭你不用请,事情我肯定给你说,至于改革,也就是你关心的领导调整,时候现在还没到,不过好像已经开始准备了,用什么方法改,怎么调整人,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向我舅舅打听打听。至于能不能打听得到我也不好说,因为这件事情可是比较机密的啊,可是要加强领导、精心组织、严格问责的呀啊……”

    吴志一听王二能够向他舅舅打听,心中一下子亮堂了好多,至于能不能打听得到是另外一回事。他急切地祈求王二务必打听打听。

    王二凭心地说:“事先声明啊,打听不到你也不能说我不够哥们,你也知道我舅舅有点古板,原则性可是很强的。别的不说,就说我到这里来的事情吧。”他边说边用右手食指指了一下大厅的地。吴志眼睛的余光跟着他的食指所指扫了一下,明白了他说的这里就是单位。王二接着说:“你知道我到我们单位来花了多少的力气吗,我们全家苦求哀求他都推脱,说有悖公司的管理,要不是我姥爷几次找他给他施压,甚至不惜翻脸,我都不可能进来。我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他。我很反感他的那套古板样和一整套的古板理论,什么要好好向别人学习啦、不好好干就没有出息啦、将来拿什么养活家人啦之类的。本来我还想好好干呢,可是一开始他那么不爽快扣扣弄弄的,再加上动不动就要拿那套老顽固的道理来教训我,我就是再求上进也经不住那些东西的束缚,太压抑人了,所以我采用了逆反的行为来对待他,向他抗议。”

    吴志听王二说这些,心里也沉重了很多,他第一次感到王二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爽快,不藏着掖着,不回避一些别人一而再地想方设法隐瞒,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人知道的“不光彩”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又是乌鸦眼中的罪魁祸首。他望着王二,有些艳慕,又有些低沉。他认为王二的方法有些欠当。他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去对待王二,是去赞美他的抗议精神,还是去安慰他受着束缚的心灵,还是职责他的那种失当的方式。

    “没事,我尽量打听吧。”王二好像是看出了吴志的心思,又像在提示他要做什么,又像在自我宽慰。

    吴志没有章法地连说谢谢。

    “但是,我觉得你对这件事情这么关注,肯定有什么原因,不妨说说?”王二回视着吴志问道。

    吴志见王二爽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把自个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初,副董事长去我们学校招人,说了很多吸引人的条件,比如工资待遇达到什么程度、一年后要升任什么职务、将来要给我们发展提供什么样的平台、住房及将来孩子的教育怎么解决等,我和几位同学很感兴趣,也很乐意到这样的单位工作,于是,我们投递了简历。经过投递简历、笔试、面试,我们都被选拔出来,当下就签了合同,而且还领到了一部分安家费和一个月工资,那时,我们的那股兴奋劲可真是无法言表。可是后来,又有几家公司招人,条件比我们公司更优厚,我们那几个同学纷纷毁约,和那几家公司签了合同,而我却因犹豫和怕支付违约金而未能毁约,只好在毕业后来到了这里。”

    吴志顿了顿,又扫视了一下大厅,咽了口唾液,脸上挂出了些许后悔和难受的情绪。他稍带激动地接着说:

    “可是,你知道,我都来一年多了,当初合同写明的事项一半以上没有兑现,待遇还是刚来时的那样,提升职务更是杳杳无期。我找过好几次副董事长了,一开始还好点,说要我再等等,有机会就给我兑现;后来干脆以要么找一些莫须有的借口,要么诉苦,说自己也做不了主,或者眼下还没有职务空缺什么的来搪塞和打发我,这让我很难过,让我看不到希望,让我干工作都没有了信心和盼头,我觉得我已经受了骗。”

    吴志完全显出了灰暗的心理。

    王二带有安慰的口气说:“想开些,也许很快会有结果的。”

    “我当然愿意这样想,可是我现在更加担心了。”

    “担心什么,担心领导调整让你受影响?”

    “当然了,你想想,当初我是经副董事长进来的,如果副董事长被调整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么我还能在这里立足吗?我的要求还能得到满足吗?万一我在这里立不了足,那我要到哪里去呢?我又能去哪里呢?况且,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找一份像样的工作真是很难,还有哪些单位愿意要我,能够容下我?”

    王二觉得吴志的担心不无道理,想尽快帮他打听打听改革,特别是领导调整的具体情况,好了慰一下他现在忧愤的心。

    “那么,我尽力帮你打听吧,你也不要太悲观,也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好好的吧,其他我也帮不了你什么。”王二再次安慰道。

    吴志边连拍王二的背边道谢。

    ……

    王二走了。

    吴志望着王二走出了大厅的门,他不知道该怎么谢王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做些什么,是等待,还是再找别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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