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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风国帝都锦城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琴师,琴师貌比潘安,美胜宋玉,每日里着一袭红袍,锻发至腰部散开。挺拔的背上是一把九弦琴,手上握一把剑,剑鞘剑柄皆由冰玄铁打造而成。
据说琴师有个奇怪的癖好,每晚子时必去锦城最大的酒楼明月楼里弹琴,琴音时而**,时而激昂,时而凄凉,又时而欢悦。
琴师也因这癖好而闻名整个锦城,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无一不仰慕着这风华绝代的琴师,渴望这琴师成为她们相伴一生的良人。
三月春风拂面,阳光微凉。
我斜靠在贵妃椅上吃着西域进贡的杨梅,眯眼笑了笑,又听身旁的丫鬟芸儿说着琴师的事情,待她说完,习惯性的赏了她一个爆栗。
“不就会弹个琴,卖卖**吗?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白襟红袍,貌比潘安美胜宋玉,我仿佛都能看见那琴师犹如风尘阁的女子般,妖娆的丢着方帕嘴里说着官人来嘛……真恶俗。男子穿红袍,何其令人倒胃口。
“我……”芸儿被我打了后委屈的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揉揉头部凸起的地方。
“你什么你?再去冰窖里给我拿点杨梅。小心点,不许被爹爹瞧见,否则……”我对着芸儿诡异的笑出了声。
“芸儿站住,素月,你今天又逃课了?”我正往嘴里欢快的丢杨梅时,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朝我吹胡子瞪眼道,脸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可又拿我无可奈何的神情。
“爹爹,女儿这就回学堂。”我拉着芸儿迅速逃离,逃出了后花园,跑出了丞相府,爹带着责备的话语被我甩在老后面。
看着丞相府的匾额在我眼中越缩越小,直至变成一个小点,才停下逃跑的步伐。
临溪湖畔旁,我得意的仰天大笑三百声,想让我回学堂读诗书,根本不可能!白胡子老夫子的课多无聊,所以我每日逃出来玩。
爹因我自小死了娘亲,家中又无兄弟姐妹,所以是及其宠我的,对我逃课永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八岁那年,我被爹送入学堂读书,白胡子老夫子手把手教我写字。我看着他的白胡子,很是欢喜的拔下了一大把,老夫子气的拿戒尺打我手心。
我一向被爹宠坏了,在家里从未受过半点儿打骂。戒尺打在手心第一下的时候就疼哭了,哭声惊天地泣鬼神,但老夫子仍不为所动,又打了我一下,我当即怒了。从来都只有我打别人的份,哪里轮到别人来打我。
我愤怒不已,得益于老夫子的年迈,灵活的将戒尺三两下夺了过来,放膝盖上掰成两段,径直丢进了书亭旁的湖里。
老夫子气的口不择言道我娘早死没家教,被爹闻了风声,带着我给老夫子赔了好几个不是。回到家中后立刻搬出了家法让我趴板凳上,红着眼去竹苑里折了枝竹去了竹叶,不顾奶娘的阻拦,狠狠的打在我的屁股上。
八岁的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在泪眼朦胧中看到爹打我的时候眼角边似有泪花闪过,嘴里念叨着我娘的小名。
我疼得直颤抖,爹还是不肯停下,奶娘上前欲夺过竹条,却被爹一把推到了地上。直到我嗓哑道“娘亲,救救素月,素月好疼。”爹才休手,让奶娘带着我回房内抹金疮药。
我是个倔强性子,爹打了我后,我一直绝食不肯吃饭,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门中不肯见爹。
直至我饿的要晕死过去时,自房外传来一阵肉香,是我最爱吃的蜜肘猪蹄。
八岁那年,爹还只是个御史大夫,由于爹是清官,所以家中没有多少钱粮,平时的蜜肘猪蹄只有在逢年过节才可能吃的到。
我又在饿级的情况下闻着猪蹄香,当下什么都管不了就开了房门,端了食碗进屋开吃。
后来逐渐长大,教书的老夫子还是那个白胡子老人,但爹官运畅达做了丞相。
我本就被爹宠上了天,爹官拜丞相后我更是无法无天,偷过石榴掀过瓦,逃过课来烧过屋,哪一种没干过,因此以“纨绔相女”而闻名整个帝都。
每次出门,若非带面纱,旁人看见我都得大喊一声“纨绔相女啊!”然后似身后有狗追般以光的速度跑的老远。
所以今年本小姐老龄十七,仍未嫁人,纵然是丞相府独生宠女,也没人上门提亲。
后来每次上街,发现百姓把我的称号“纨绔相女”改成了“颜家老女”。
我对此表示无比愤怒,但凡听到有人叫我“颜家老女”,就会逼着此人给我买猪蹄,否则拉回丞相府一顿肉揍。
所有帝都繁华的街道上,有我的地方一定没有其他人。
临溪湖畔旁,我的仰天大笑引来很多人异样的眼光,片刻,眼光由异样变成惊恐。众人嘴里喊着“颜家老女来了!”纷纷逃窜的厉害。
细细想来,本小姐也足以让全锦城人惊动,算得上“倾城”了。
“小姐……你今天又忘带面纱了。”芸儿从宽袖中拿出白色面纱替我带上。
“芸儿你站这等我半刻钟,我去猪肉铺子里买两只猪蹄,回去让厨子做蜜肘猪蹄。”我笑眯眯的让芸儿坐在临溪湖畔旁的石墩上,自己则带好面纱,走向猪肉铺。
“小姐,为什么不让芸儿和你一起去?”
“本小姐前日与太傅家的嫡女金心儿一起出游时听说,今日那琴师要乘画舫经过此处,所以……”我朝芸儿神秘的眨眨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临溪湖畔。
我会那么傻告诉你们我要避开芸儿去明月楼买桃酒吗?
明月楼里的美酒数不胜数,其中我最爱饮的莫过于桃花酒,酒的清香中夹杂桃花的芬芳,实是仙界的仙露琼浆也比不上。
我整理好面纱,检查后认为它不会被风吹下后踏进了明月楼的大门。一挥衣袖,自袖筒里拿出一叠银票。
“一坛桃花酒,酝酿时间越久越好!”银票在紫木檀柜台一拍,明月楼的掌柜立刻两眼放光,招呼着小二给我去后园地窖挖出一坛桃酒。
我打开后闻着酒香,恨不得立刻就醉死梦中,人世间还有什么比桃花酒更能令人沉醉的东西呢?
我边走边喝,全然不顾街上众人异样的眼光,我带了面纱,怕什么?想罢又灌了一口。
微醉的来到猪肉铺前,挑了两只健硕的猪蹄提在手里,正待付钱,玉白手指伸进衣袖中,鼓捣一阵,完了,钱都付了酒钱了。
“姑娘,你莫不是无钱想吃霸王猪蹄吧?”猪肉荣将手中剁猪骨头的骨刀放砧板上剁的噌噌作响,脸上横肉恶狠狠的堆在一起。
我睨了他一眼道:“猪蹄我先带回府,下午让丫鬟送钱来!”
“要么付钱,要么别吃!”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伸手要抢我手中猪蹄。
这是要逼我出绝招了吗?我秀眉上挑,摘下面纱道:“本小姐今天就告诉你,这猪蹄我要定了!”
“哎呀妈呀,颜家老女呀!救命啊!”猪肉荣凶狠的表情立刻转变,铺子也顾不得就开始逃跑,四周众人听到猪肉荣的大叫也纷纷逃窜,开店的店门全关,在街上摆摊铺的都不管铺子就似老鼠般逃窜。
微风吹过,繁花飘散,尘土纷飞。
片刻之后,锦城繁华大街上人影全无。
看,本小姐威慑力就是这么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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