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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风回过身的时候，却是见到父亲正拿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卓玉风略一沉吟说：“爸，歇一下吧！”
卓远行回答：“没事，我不累，走吧！”
“不，歇一下吧！我想看看，我怕这一走就是许多年看不到了。”卓玉风说着便在原地停下了脚步。卓远行看见，也只能停下脚步，解下了背上沉重的背包。站定了身，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根放到唇间，又取出一支来问卓玉风：“抽吗？”卓如风没去看，也不回答，自顾看着家的方向，卓远行只得讪讪的将烟收回了烟盒，拿出火机点了烟抽着。
半响之后，父子两人又背起了行李赶路，不多时总算是到了村口，父子两人便放下了行李等车，期间，卓远行又抽了几支烟，终于把到车站的车盼来了。卓玉风准备拿了行李就一个人上车，卓远行却坚持送他到车站，拗不过也就只好照办了。
从上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傍晚时分，开往大都市的汽车终于缓缓到了。卓玉风拿了行李塞进汽车行李层，看着父亲，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父子间总有一层隔膜。
站了片刻，终于是说了句：“爸，天快暗了，你快些坐了车回家去吧！”说完便一转身上了车。同行3、4个人，他最后一个上车，刚放下随身背包，车子便缓缓启动了，卓玉风便趴在最后一排椅子上，透过窗户看外面雪地里站着的爸爸，眼泪无声无息划破脸颊。
车越走越远，只留下父亲伫立在雪中眺望渐行渐远的汽车，分隔两处的父子两人双双落下泪来。不同的是一个是初次离家，心下是不舍又是期待，前路茫茫很没有安全感。卓父却是自责多过不舍，想着全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放纵，才导致一家人吃了这许多年的苦，跟儿女也有了隔阂，连句热话都说不上，因此心里下了决心，找个时间，把高利贷的那些个债主叫家里来，一次性把债给清算了，一家人过几天清静日子。
趴在汽车后排的卓如风，眼看着身后熟悉的景物越来越远，直至入眼全是陌生的土地，才擦干了泪痕坐回椅子里。从口袋里掏出了爸爸给带回来的他人生第一部手机，播放起音乐《少年壮志不言愁》为自己鼓劲儿，想来也是累了，就在音乐声中沉沉睡去。
一天多以后的二月初一，上午十点，一阵颠簸将卓玉风从沉睡中惊醒。透过车窗看出去，入眼尽是高楼林立，由于车窗视线受限，怎么也看不到房子的高度，更看不见穹顶，这就是卓玉风此行的目的地，南部某城市。
下了车，拖着沉重的行李，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流中，卓玉风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慌。虽然来得路上已经无数次勾勒了这个城市的繁华，但他始终还是低估了大城市的魅力，哪想到竟是有这么多的人。
跟着下车的人群一起出了车站，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前的十字路口环顾四望，卓如风心里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去向何方，身上带着的仅有的几百元钱，还是老妈卖了些玉米粒换的。除此之外便是爷爷给的那一把面值不等的纸钞，他还没来得及计算总和，但是他却没打算要把它花掉，因为在他心里，这些钱的分量远不是钞票本身的价值，他要将它收藏起来。
南方的城市不同于老家的白雪飘飞，而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看着那些撑着小洋伞，穿着长筒丝袜，踩着高跟鞋从自己面前走过，迎着风便有一阵香风扑来的少女妇女，卓玉风却是觉得稀奇。
自小在农村长大的他，哪见过这样子穿着暴露的女子；尤其是还有很大一部分女子还涂了胭脂水粉，生生把一张脸给涂成了猴子屁股、把嘴唇给抹成了红辣椒似的，但放眼看去这样的女子却不在少数，卓玉风心里想：“这要是在咱们村儿，怕是就有人说他们不正经了吧！”
卓玉风就这样看着，心里暗自想着，却是听得一声不满的娇喝：“嘿！说你呢，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卓玉风闻声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个同样艳妆的卷发少女正拿了包薯片在手上，一只手夹了薯片吃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自己，在她的身旁还站了一个在卓如风看来打扮得正常一点的黑发牛仔少女。也不敢细看，脸一红低下了头不敢答话，生怕别人把自己当**可就冤枉了。
由于汽车到站的时间尚早，在卓玉风农村老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因着生活习惯的原因，这个时候正好肚子也饿了，于是便匆匆拉着行李一溜烟跑进了人群里，只留下两个长相神似的女孩在原地议论。
“姐，你干嘛要欺负人呀？”那个一头黑色长发如瀑布垂下，剪着齐刘海的牛仔装少女拉着艳妆的卷发少女问。
艳妆的少女急忙辩白：“我哪有欺负人？只不过是逗他玩儿一下，人家还不搭理我呢。”
“我倒是觉得他看起来挺老实的样子。”
“你个死丫头懂什么呀？要我说啊，看起来老实的人一般都不老实，看起来不老实的人反而相对比较有原则。”
我们且不管这两个女孩子怎么去议论，倒是卓玉风，看着街对面转角处又许多人正在肯德基吃着东西，于是就拉着行李直奔肯德基去了。进了店里，放眼看去，装潢陈设确实挺干净卫生的感觉，跟家乡小镇上的馆子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可干净归干净，东西的价格也不便宜，他心想，要是都像这样一只鸡腿要12块钱的话，自己身上的几百块钱恐怕还不够生活两天呢！于是他急忙低着头拉着行李退了出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感觉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窘态似的，背心里好像有热汗涌上来，像有上千只蚂蚁在噬咬。其实这不过是他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
民以食为天，吃饭始终是头等的大事，因此卓玉风抱着个便宜的标准，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应付了一顿。这异乡的第一顿饭，却是吃的他很不爽，非但口味跟家乡很大区别，就是连菜也没洗干净，一个炒青菜硬是让他吃出了沙子、枯草、铁丝，最恶心的是米饭里还有金黄的头发丝，估计他这么好的运气也是独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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