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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于宋庭激烈撕扯,面折廷争之际,金太祖完颜晟瞅准时机,发布圣旨,晓谕六国十三州各个小郎主,召集下属,祭了珍珠宝云旗,即日杀向南人所领第一关——潞安州。
大宋官民正沉浸在灭辽复祖的臆想之中,哪里会去操练兵马、囤积粮草,更甚有人举家携老扶幼,出郊外闲游去了。
金兵沿着大路甬道呈一字长蛇,浩浩荡荡倾泄南下,前排领头扬威的是金军主力骑兵——铁浮屠,其卒马皆披护重甲,铁鳞覆身,下围仍有毡枕,以三人为伍,随皮索相连,行进时犹如幻影铁塔,人进一步,移马一步,誓不反顾。
铁浮屠后紧随轻装弓箭手,除身背七斗弯弓,每人都配有一把单尺大刀,以防近战。
再后是金军人数最为庞大的胸甲步战兵,有持劈斧,有持突枪,有持长刀,皆辅以铁盾护身,冲锋时呼喊战号“天怒”,凭身作墙,重压敌阵,凶猛无比。
跟在队尾的为辎重部队,最为紧要,由元帅近卫军亲自押送,无军令,不得擅离半步,不得允他人近身。
潞安州虽为大宋抵御北方蛮族第一关,却不是据守宋金边关位置,其城前还有一些宋军营垒与农户村庄,前日潞安州节度使陆登去往视察,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之气,终享太平光景。
时至傍晚,金军一日竟大摇大摆行军八十里路,一路上锦旗蔽日,人似雄狮,马似游龙,已入宋境,却连宋军半个斥候骑都没遇到,又疑又喜。
浩大军队旁闪过一远探蓝旗官,来到队伍中央,翻身下马,于一威猛虎将前单腿下点:“报大元帅,前方日夜笙歌,南人无丝毫察觉。”
“再探。”金军元帅一副尽在掌握之面色,身后一高耸帅旗迎风飘扬,红底上赫然印着四个油黑大字——“完颜兀术”。
兀术策马提鞭,奔上路旁突出悬地,登高望远,部将紧跟其后。
“宋之繁荣,我朝实难比及,如归我大金所有,诸位何愁不富贵一方。”兀术挥鞭剑指南方。
“我等誓死追随元帅。”
“好,韩常在否?”
“在此!”
“令你率五百拐子马,刺探潞安州外郊。”言毕,一将官挥旗左右示意,道边丛林中逐次跑出两群轻型马队,其装备格斗型冷兵器和六斗弓箭,箭极长,身甲止半,护膝微存,马甲亦甚轻。
“得令!”
韩常打马上前,接将牌,轻拍胯下马儿,朗声道:“女真男儿们,随我进击。”
就见路旁五百拐子马热血呼号,举武器壮威,跟着前锋向前奔去,“哒哒”踏的大地忽忽直颤,烟尘飞扬。
趁夜赶路,一路之上没见什么军队百姓,只偶遇个别背货商人,不待双方照面,及远方韩常便领手下张弓将其狙杀,搭数重箭,拉弦旋来,“呼呼”呈抛物线,正插宋人面门,箭箭飙血。金军所到处,无一生还。
这金将韩常,名字看似汉人,实则其父一辈已归顺女真部落,生于草原,长在金营,精骑射,虽流着汉人血脉,却打小自认为女真正统,以杀人嗜血为荣。
金军前锋还觉不过杀瘾,不顾暴露大忌,派流星探马四散寻宋人村庄,欲见一庄屠一村。
流星探马所到一处,见有灯火阑珊,便朝天射火箭招呼马队,余光照到木刻地名——盘龙镇。这里是潞安州边最大的一处村镇,人口近万人,可抵一县城,东南面就有宋军两处营垒,屯兵一千。
韩常望见火光冲天,“咯咯”阵笑,心想又有鲜血可饮,舞旗指挥。
见旗语,五百拐子马按所属部落分散五路,一路一百骑,向火光处突进,韩常领中路军,顶风披发飞舞,冲锋在前。
至盘龙镇外围,金军占五面方向,包住猎物。
“点火!”韩常令下。
五百金兵颈后抽箭,置于马头旁,由将官快马一一浇油点火,顿时光点连成一片,于黑暗中特别醒目,村镇内百姓饭后瞧见火光,以为神鬼灵物,俱全家出门观望。
“举箭!”
金军弯弓搭箭,作抛射状。从镇中望去,火光怪异飘升,百姓惊惧不安,牲畜无由乱窜。
“齐射!”
不等镇内百姓躲避,箭如雨下,火蛇冲落,盘龙镇顷刻变为一片火海,哭喊声、嘶叫声震天,人畜中箭,形如火球,舞爪四处跌撞,无人搭救,人人自顾不暇,女儿泪如雨下,男子不知所措。
韩常见状,手握三百石硬弓,不管士卒,独骑冲下斜坡,杀向镇内,金兵见统领冲锋,皆收弓提刀,蜂拥而下,喊杀声四起。
东南面两处宋营垒见盘龙镇天似烛火,以为是天干物燥,失了火苗,燃起熊熊大火,宋军将士急欲救火,退了甲胄,卸了铁器,每人只带几升清水,将本营马匹尽遣,赶去盘龙镇。
冲入人群的韩常张弓重箭已射毙数名无辜百姓,后续拐子马才从五面挺进镇内,胡乱砍杀起来。
一白发老人躲在自家门后竹筐中,惊恐望着,邻家户主持锄头抵挡女真骑兵,掩护妻儿逃避,女真人不使全力,架马围着跑圈,前后戏耍,不时用刀背敲打那无力男子,惹的男子恼怒不已,故咬牙闭眼,双握锄把左右劈砍,把女真坐骑扰的受了惊,前蹄撅起,“啾啾”直叫,踏在男子身上,妻儿也在乱刀下被砍去头颅,悬于刀尖之上,村镇血流成河,火星四溅。
韩常面带禽兽模样,脸铺人血,将所背弓箭抽尽,发发命中,二十箭射杀二十三人,其中三箭穿透人身,止在下一人心窝。
赶来“救火”的宋军将士刚近盘龙镇,察觉形势不对,镇中怎有马匹肆跑,犹豫不决。
有拐子马见镇外有人赶来,急忙赶去禀告韩常:“统领,有人向这里挺进。”
“什么?”由于燃烧迸裂声、濒死呼救声处处响起,已将其他声音屏蔽。
那金兵只得再调高声,喊道:“有人向我们外围挺进!”
没问何人,不顾人数,韩常杀红双眼,叫将官重整阵型,挥旗杀向不知发生何事的宋军一方。
宋兵阵中有与金人交过手的老兵,一见这大批拐子马潮水般袭来,自己手无寸铁,顿时慌了神,扭头逃向自家营垒。
可哪里跑的过女真奔腾骏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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