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章
六十八
周旋打电话时，吴捷还在开会，说会要开到很晚来不了。[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好不容易订到包厢，说来不了，这对于急要在酒桌上与厅长谈批准改制方案的事，特别要利用这个机会谈个人晋升问题的他来说，会有多么失望和懊恼。
办事处主任胡奴，特意为周旋搞了接风洗尘酒宴，等着周旋回来开宴。到了晚饭时分，未见周旋回来，他给周旋打电话时，周旋正在因吴捷开会来不了而感到失望与懊恼时，说话就不免更生硬。本来周旋对下级，特别对工人说话就很生硬。他不知周旋现在的心情，听到周旋比往常说话更生硬，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我好心为你搞个接风洗尘酒宴，你倒不高兴……厂领导能把胡奴安排在驻省城办事处这个外联内通，迎来送往的重要岗位上当主任，一定有厂领导的考量和他这方面特长。胡奴不愧是胡奴，脑子转弯快，不一会就想到周旋说话生硬，不高兴，可能是因改制职工闹事的事受了厅领导的批评，或是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批准不了……
参加接风洗尘酒宴的有黄全福、胡奴等人。酒宴上，胡奴试探着说：“职工这么一闹，给周厂长这次来厅里要求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批准通过带来了很大难度呀！”
周旋一脸无奈地说：“要见到厅领导都非常难，他们不是开会，就是出差。等了一下午，也没有见到厅领导，就更不用说当面谈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批准通过的事。”
胡奴听了周旋这句话，认为先前周对自己说话非常生硬，不高兴原因判断是正确的。
黄全福弹了弹烟灰接话说：“现在要想见一下吴厅长很难，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要想见到。”
胡奴端起酒杯敬酒。周旋想到晚上还要上吴捷家送礼，只喝了一口，没有干。他一口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抹了一下嘴唇有些感慨地说：“现在找人难，办事难，办成功一件事更难。”
酒宴在周旋心情不太好，晚上又要出去的情况下很快结束了。
稍事休息了一下，周旋一人开车出去了。厅长吴捷的家到过多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他走到门口，稍会喘了喘气，便举手按门铃。
徐彩凤听到门铃声，走到门前，没有马上开门，眼睛向猫儿眼看了一眼，见是711冶炼厂的周旋，便开了门。
“是小周呀！快进来。”徐彩凤道。
“今天到厅里办事，来看看徐姐。”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玉镯，说：“买了一副玉镯，不知徐姐喜不喜欢？”
正在给周旋端茶的徐彩凤，说：“你不要每次来都买东西。”放下茶杯，便拿起玉镯看了看，脸带微笑说：“这色彩很好看，喜欢！”
“我不会买东西，徐姐喜欢就好。”周旋谦虚而有点高兴道。
“这副玉镯花了不少钱吧？”徐彩凤是官太太，常年穿金戴银，有什么手镯没见过没戴过，是个很识货的人。她知道这副玉镯是中等品，价格一定不菲，便问道。
“嗯——没花多少钱。”周旋迟疑了一下，淡淡道。
“这次来厅里有什么事吗？”徐彩凤知道周旋每次来，一般是有要事相求，换过话题问道。
“这次来厅里有点事，一是厂里改制的事。早已向厅里上报了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希望厅长早点批准。另外，我个人职务晋升的事，要麻烦徐姐在厅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周旋多次来过吴的家，与徐彩凤多次接触，很熟悉，所以说话就比较直接、随便。
“改制方面的事，你找了老吴谈吗？”
“厅长很忙，没有谈。”
“职务晋升的事，我上次跟老吴说了。老吴说目前711厂没有空位置，只要郝彪到点，就让你接他厂长的班。这事我会再跟老吴说的。”职务晋升的事，周旋跟徐彩凤早就说过。徐彩凤确实跟丈夫吴捷说过多次。
“太麻烦太谢谢徐姐了！”周旋很感激道。
“没有什么，举手之劳。”
“徐姐打搅你了，这两件事麻烦你跟厅长说一说。我走了。”周旋说完，起身往外走。
徐彩凤没有挽留，随即送周旋到门口，嘴上便说：“没什么打搅。我会说，你放心。”
送走周旋，徐彩凤关上门，拿起桌上的玉镯往手上戴，然后在镜子前面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看。白里带着绿色纹的玉镯，戴在她一双白皙而圆润的手上，十分好看。她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喜欢。
周旋从徐家出来，心里很高兴。高兴自己买的玉镯徐彩凤很喜欢，高兴听到徐彩凤说吴捷说只要郝彪到点就让自己接他厂长班的话，高兴徐彩凤答应跟吴捷继续说这个事。他没有马上回办事处，而是开车找了一家比较偏僻，而又比较高档的桑拿浴中心洗桑拿浴，要了小姐服务。洗完桑拿浴，吃过夜宵才开车回办事处。
吴捷开完会带吃过夜宵，专车司机送他回到家里近十二点。徐彩凤已睡了。尽管吴捷轻手轻脚，还是把徐彩凤吵醒。“回来了？”徐彩凤说着拉亮了床头台灯。
“唔。”吴捷答应了一声，便上床睡觉。
“晚上，711厂的周旋来家，说改制叫你早点批准。另外，他升职的事，叫你帮忙。”徐彩凤侧过身子道。她没有说周旋给她送了一副手镯的事，怕他批评自己，甚至叫自己退回。
“改制的事比较难办。升职的事只有等郝彪到点，才有位置。”吴捷躺下身子，打了一个哈欠说：“很晚了，睡吧。”
徐彩凤随后拉灭掉台灯，抱住吴捷睡了……
全厂正按照苏新生在厂调查时讲话要求，根据干部会议上布置，集中职工进行政治和业务学习。开展一次企业改革、生存、发展大讨论。开展机器、设备维护保养工作。劳动纪律、工作秩序正在逐步恢复到关停之前状态。对于改制的事，虽然厂领导不再提了，有意淡化，实际上一是怕职工再闹事；二是暗里派周旋到厅里为批准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进行活动提供好的环境。等到厅里批准了，立即宣布按原先方案改制，职工再闹也没用了。
对于大部分职工来说，并没有忘记上次厂领导背着职工搞改制的事，依然谈论着，争论着。有的人说，通过上次闹，厂领导再不敢背着职工搞改制的事了。厅领导来厂进行了调查、了解，厂领导向厅里上报的改制方案不可能被批准。有的人说，这种改制对他们领导有利，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现在厂领导不提改制的事，可能是暂时的，可能是有意采取淡化来麻痹我们，暗地里却在继续进行。厅领导来厂进行调查、了解情况，不过是做做样子，平息平息职工情绪而已。官官相护，更何况厂领导给了厅领导暗股，这种改制方案能不批准吗？还有人说，企业改革、改制，不管采取什么形式，不管怎样改都是普通职工吃亏，得利的总是领导……
职工维权指挥部的张正义、李晓霞、石伟等人，白天要上班，晚上和双休日有时也会聚在一起分析、讨论厂领导对改制的想法、打算，是否暗地里还在继续要求厅里批准前面的改制方案等问题。围绕着厂领导是否暗地里还在继续要求厅里批准前面的改制方案问题，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是张正义、李晓霞等大多数人的看法，认为厅调查组来厂调查时听到了大家对这种改制的反对声音，副厅长苏新生在会上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批评了厂领导这种改制的做法；所以这一段时间厂领导在大会小会上没有再提及改制的事。苏新生在会上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批评了厂领导这种改制的做法，有很大用意在于平息职工的情绪，缓和职工对厂领导的矛盾，并不是真正反对这种全盘私有化的改制。另外，听说厅领导大多数人有暗股，可以从这种改制中得到利益。这一段时间厂领导在大会小会上没有再提及改制的事，并不等于厂领导放弃了这种改制想法和做法。说不定是鸭子游水，水面平静，水下脚不停，暗地里还在通过各种手段要求厅里批准……在这个时候不能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不能被假象所迷惑，不能放松警惕。还要时刻关注、分析和了解厂领导在改制上，特别是要求厅里批准改制方案上有什么动作等。要防止厅里把改制方案批准了，造成了既成事实，再要想反对，再要想推翻，就没有办法了，要防范在未批之前……
石伟等人的看法，认为上次职工闹了，厅里派来以副厅长苏新生为组长的调查组来厂调查时，听到了大家的反对声音，苏新生在会上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批评了厂领导这种改制的做法。厂领导不敢再暗地里要求厅里批准改制方案。再者厅里也不会批准。对厂领导暗地里要厅里批准改制方案的事，不用过分地担心……
虽然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但对于要时刻关注、分析和了解厂领导在改制上，特别是要求厅里批准改制方案上有什么动作等方面，意见基本还是一致的。
周旋很晚起床，在黄全福、胡奴陪同下吃过早饭后，一个人开车出去了。他依然来到厅办公大楼找厅长，吴捷的办公室门紧闭着的。他来到苏新生办公室，办公室门同样紧闭着的。他又到其他几位厅领导办公室，门也同样紧闭着的。他想厅领导可能在开会，没有一天半天的时间结束不了。既然来了，找不到吴厅长和其他几位厅领导也不能白来。原打算找过吴厅长和其他几位厅领导之后，再上组织部。现在正好利用这个时间上组织部，找部长邓如海谈谈自己职务晋升的事。他主意想定，立马来到另一栋办公楼。他走进来时，邓如海正在接电话。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用手示意周旋坐，周旋与邓如海很熟，他没有什么拘束，在沙发上坐了。
邓如海放下电话，脸带微笑地说：“周副厂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旋笑着戏谑地说：“应该是东南风吧！好久没未见部长，很是想念！”
邓如海收住了笑容，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旋也敛住了笑容，迟疑了一下说：“有点事，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来看看部长。”
“刚才电话通知开会，我不能陪你，开完会再谈。”邓如海说着拿起记录本起身要走。
“中午我在聚仙酒楼请您吃个饭，桌再谈。”周旋连忙起身道。
“唔——到时再说吧。”邓如海顿了一下道。
“到时我来接您。”
“有时间就去，不用接。”
周旋从组织部长邓如海办公室出来，又到其它有关的部门转了转。按照他的话说，这叫着联络感情。经常拜访拜访，经常见见面，比不拜访不见面要好。这些部门，这些部门的人都掌握了实权，说不定什么时候要找这些部门办事。人熟，有关系事就好办。人不熟，又没有关系事就难办。特别是办个人的事更是如此。他深谙关系之道，这就是为什么他水平不很高，能力不很强，然而他却官运亨通，深得郝彪等人的器重呢。
周旋从厅办公大楼出来，看看时间离十二点下班不到一个小时。他不想回办事处再出来请邓如海吃饭，便开车在街上兜兜风，然后给邓如海打电话。在街上转来转去好一会儿，看看时间已到十二点。他给邓如海打电话时，邓如海刚从会场回到办公室，准备下班，就接到周旋的电话，他迟疑了一下答应道：“唔——好吧，我自己开车去。”
周旋以厂里的名誉多次宴请过邓如海，知道邓如海答应来，一定就会来，心里很高兴，认为邓如海很给面子。他开车来到离厅办公楼不远的聚仙酒楼，要了一间包厢等着邓如海。
邓如海不一会开车到了，进到包厢，服务员小姐立刻端上了茶。同时周旋给他点上了香烟。菜是邓如海点的，五菜一汤。周旋觉得少，补点了两道菜。
“部长喝什么酒？”周旋问道。
“唔——下午还有会，就喝点红酒吧。”邓如海迟疑了一下道。
“先来一瓶法国拉菲，拿两包软中华烟。”周旋转头问道：“部长还要什么？”
“不再需要什么。”邓如海道。
“就这些，快点上菜。”周旋对服务员小姐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小姐说着转身出去了。
酒菜很快上了桌。“来，部长我敬您一杯！”周旋举起满满一杯酒道。
邓如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吃了，放下筷子问道：“有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会尽力而为。”
周旋顿了一下说：“也没有什么大事，一是好久没有看到您，见见面，说说话。二是个人的事。”
邓如海知道周旋今天找他，请他吃饭跟过去一样，多般为了个人职务晋升的事。他这样问有什么事，其实是一种明知故问。听了周旋的话，说：“我们有半年多没见面了……你职务晋升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老郝还有几年到点，一到点我就向厅领导推荐你接老郝厂长的班。”
“嗯，有半年多未见面。非常感谢部长对我的关心！我敬部长一杯。”周旋脸带感谢之色道。
“713厂的党委书记老马，年底到点退休，你若要想这个位置，我向厅领导推荐你。”
周旋想若调到713厂当厂党委书记，比现在副厂长职务是升了半级，权力也大些，工资也高些，也是个好机会；可自己在711厂等待了这多年，眼看还有几年老郝就要到点，接班的时间不长了。如果现在调到713厂当党委书记，多年想在711厂当厂长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不想调走的原因还有，老郝退休后，不想让厂长的班很轻易地被司马平接了。想到这些，他婉转地说：“对我来说，确实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可我对搞党务工作一窍不通，是个门外汉，恐难胜任工作。我还是比较适应干行政工作。”
邓如海从周旋的话中听出来了，周旋不想调到713厂当厂党委书记，还是想留在711厂等着接郝彪厂长的班。他弹了烟灰，说：“确实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不过这样的机会今后还会有。老郝到点只有几年，多时已等了，也不靠这几年……”
“……”
两人一面喝着酒，一面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上班的时间。
“我下午还有会，我先走。”邓如海与周旋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说完站起身来，拿起公文包往外走。
“中午时间太短，没有喝好，下次再喝。”周旋道。
“喝好了。”
“部长慢走！”周旋说完，接着吩咐服务员把礼品赶快送到车上去。
“好的。”服务员答应了一声，提着东西下楼去了。周旋叫服务员送到邓如海车上去的东西是两瓶茅台酒和两条软中华香烟。
结账时，周旋叫服务员在发票上多开了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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