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哈!瞅着秦力呛得面红耳赤、呲牙咧嘴的模样儿,李大为不由纵声大笑起来,说:你老弟还是不行噢接着又打趣道:怪不得你写不出好文章来!我常听人说,李自斗订诗肓篇?你倒好,一杯都架不住!
推杯换盏,两人一直喝了两个多小时,李大为有点醉意朦胧了,这才想起来要告辞。秦力挽留道:
别走了,就住在我这儿吧!正好我爱人和孩子都不在家,咱俩好好唠唠。
不成!我……一定得回去!他身子虽然站得不稳,口气却很坚决。
秦力明白,这也是大为的爱人于淑嫒的家庭绝对权威在挥作用:未经允只,师兄是不敢在外边过夜的。于是就披上衣服向李大为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能走……他嘴里虽还在挺硬,胳膊已被秦力架着迈步了。
虽是尽春来,但寒意仍未退去。朦朦月色,被阵阵浮云时遮时掩,大地也忽明釔晦;浮云还不断地化成雪花儿散淡地飘落着,洒在人的脸上,凉酥酥的,甚为惬意。这两位失意之人,由于热酒在腹,更觉这凉涔涔的雪片儿有某种说不出的亲昵想无。
走着走着,李大为突然停下了。他微带醉意地用手往前边一指,说:小秦,你看那两个人是谁?
秦力顺着大为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两个年轻的恋人,站在一个电线杆旁边,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在朦胧的灯光下,那个女孩子脖颈上的红围巾,红得耀眼,随着两人亲昵的动作,不断地抖动。
谈恋爱的,秦力未以为意地随口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的方式也时髦多了一又附上一点儿感慨。
我……我得去看看!李大为怔怔地瞅着那对恋人,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并挣扎着要走过去。
算了,管那些闲事干什么。秦力心想,师兄今天大概真的醉了,随用力把他推走了那对恋人似乎巳有所察,转眼工夫,巳脱离胶和状态,匆匆走开。
李大为的自光尾随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人影儿了,这才随着秦力往前趔趔趄趄地迈开脚步。心里总有些疑惑。不到半小时,就来到了大为的家门。
好了,到了!秦力说。一路上以他瘦弱的双臂支撑师兄那八十公斤的体重,其滋味是想而知的。
象是注射一支强劲的解酒剂,李大为听到秦力。
的话后,身子顿时挺直了,并且一把甩开秦力的手说: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他急忙三步迈到门前,掏出钥匙,轻轻地推开了门,室内黑漆漆的,阒无声息只听他又用一种庆幸的声调说还好,娘儿俩都没有回来。他大胆地拉开了灯。
秦力本来要转回去了,但李大为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开:别忙,再陪我唠会儿。
秦力只好走进室内,随遇而安地坐下,问道小于和孩子到哪儿去了?他心里思谋:是否也和自己老婆那样,赌气出走了?如果真是那样,师兄弟真正是同呼吸、共命运了!
然而大为却作了否定的回答:丫头脱产上电大了,一心想攀攀工程师那个台阶儿她妈跟着凑热闹,去年秋也考了电大;家里就剩下我这个大老粗了!他说这话时,既有点儿自得自豪,又有点儿自怨自艾。秦力体察到了其中的滋味。
不过,于淑嫒上电大倒是秦力所始料不及的。当年,这位工厂业余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是个出了名的活跃人物,性格开朗奔放,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就是坐不稳板凳,学习上不上心。她本是初中毕业生,参加工作后,分组在车间财会组当会计,她业务很不胜任,没有法儿,车间把她送到市的财会学校短训班补习,她还是刹不下心来念书,没毕业就跑回来了。车间会计没法当了,只好把她放在工厂俱部,做一点买票、收票、守门、接待等零杂工作。当时,秦力在厂业余文工团当编剧,经常出入于俱部,和小于搞得很熟一因之便与她和师兄撮合,结成一对儿。秦力调离工厂前后,是他们夫妇家的常客,文化大革命中,师兄弟俩一个是刘邓路线的黑标兵,一个是文艺黑帮的黑笔杆子,同属于革命对象,经常同台接受造反派批斗,这对小二黑,共同的命运,又把他俩联在一起,来往更加密切了。只是这几年,连秦力自己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工厂不大去了,和师兄接触少了,和于淑嫒也有两三年没见面了。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待,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倒热心上起大学来了。他忍不住好奇地问:
小于怎么心血来潮,又想当女秀才了?
她不是心血来潮,是逼上梁山!李大为酒劲已过,似乎清醒很多。这两年,厂里搞改革,车间经济单独核算,财会人员奇缺,所以又把她从俱部调回车间财会组了。她那两下子怎么能适应?三天两头出岔儿,为这事几乎让羊间赶了出来。还是我走的后门,说的情,才把她囪了下来。从那时她就开始下狠心学习了。先上的业余会计补习班,业务上倒也凑合了,但后来一评会计师,她又不够格了,这才拚命考的电大……
现在能坐稳板凳了?秦力笑着问。
不仅坐得稳,看起来就象用螺钉固定住了,拽都拽不起来,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邪劲儿?李大为褒贬参半,瞧,都这时候了,还不见影儿。刚说到这儿,正巧于淑媛推门进来了,秦力不由笑着说道:嗬,这地真是灵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于淑媛刚欲答谛,李大为却抢先问起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嫒嫒呢?嫒嫒是他们的女儿。
她早就回来了,还没到家?于淑嫒反问。这丫头,又干啥去了?他看看表,都快十点了,我出去看看。他有点着急了譬
算了,甭管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于淑嫒把手一挥,回过头来,接着和秦力说话,,一好几年也没见你的影儿了,当上大作家,把我们小工人给忘了!她一边说,一边脱去外套,又现出她那固有的窈窕身段,配上那套最新时装,俨如一个少女。秦力又不由打量她一眼笑着说:嫂夫人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仍不减当年厂文工团舞蹈演员风度呀
得,得!别拿我开心了!于淑媛连忙摆手,但象所有的女人一样,她也喜欢别人赞美自己的年轻、漂亮一是,却又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老了一
老什么呀,才刚刚是一年级的大学生。李大为半嘲讽地说,比女儿还年轻呢。因为他们的女儿媛媛已经是大学二年级了。
你不用讽刺我,一年级大学生怎么的:就是你抱着那个高小文凭不放光荣!于淑嫒不客气地顶了丈夫一句。不求进取,眼睛老瞅着后头,有啥出息。
秦力闻之心里一动:她这话很沉啊!
咱当然比不上你,不会赶时髦嘛李大为酸着脸又挖苦妻子一句。
你?……
于淑嫒细细的柳眉挑动起来了,薄薄的嘴唇在轻轻颤动。这是她要作的征兆。秦力了解她的脾性。为便自己免在他们夫妻争吵时处于尴尬地位,他赶忙扭转他们的话题,信口说道:小于,厂里。
也太不象话了,为什么把大为这个老劳模选下来了呢?
怎么,劳模也搞终身制?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点不大公平。
请问,不公平,何在?于淑嫒首先将秦力一军。
秦力的话随口而出:大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起早贪黑,以厂为家……
还有呢?
这样的工人到哪儿去找?
你呀!于淑媛不满地看了秦力一眼了我问你,调离工厂多少时间了?她突然问道。
我是一九六四年调出来的。你干嘛明知故问?你最近又到厂里去了吗?
没怎么去。秦力回答得不肯定。
怪不得,于淑嫒轻轻一笑,你还是二十年前的老眼光。不要忘了,现在是八十年代了一
八十年代又怎么样?李大为最近耳朵眼里塞满了这句话,他有点反感,不由得又顶了妻子一句,八十年代就不需要工人好好干活了?
那要看你怎么干?于淑嫒毫不相让,针锋相对,象你那样光靠拼力气,熬时间,不怕脏、不怕累就干好了?妙
照你说,只有那些流氓歹徒,坑拿拐骗,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劳改犯才是好家伙?李大为的脸胀得通红,声音提高了八度;满腹委屈、怨愤、一股脑儿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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