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 第十章2

??    该是新产品试验室。

    那么花坛呢?我对美化环境还是很感兴趣的。

    花坛往远处挪嘛!他用手一指,那儿是一片荒芜的空地,在荒地上开辟一条绿化带,中间建立花园,用绿化带把职工宿舍和工厂隔开,防止空气污染。

    从他富有色彩的话语里,我的脑海中立即形成一幅图画:生产厂房,科研,教育大楼,花园,绿化带、里暗暗叫一声好,有气派!口里不禁说道:你不象个新来的大学生,倒象个工厂厂长的口气。

    他无声地笑了。

    从那一刻起,他的音容笑貌,便嵌在我的心坎上了。

    这确叫作一见钟情?

    听说她又要来了。

    我曾经是那样思念她,盼她早点回来。为了那张平反通知书,我几乎和人事处长吵翻了;是,我现在后悔了。

    你回来干什么呢?我的处境尚且如此,这儿哪有你的立足之地?

    不错,丁羽厂长曾经说过:欧阳琳要是回来,至少让她当冶金处的处长,主管全厂热加工的技术大权。那是半年前的事。现在时过境迁,谁还会理这个茬?在我们中国,任何一个单位,干任何一桩事情,都是由领导人一锤定音的。一旦这位领导人调离,什么保证、诺言、决议,都流水般地随他而去。历来如此!

    —个星期前,我还在那第一副厂长兼总工程师办公室里号施令,随着丁羽的被调动,要我到这挂着东方机器厂教育中心牌子的办公室里来了。这一变化,是由接替丁羽当一把手的党委书记郑廉找我谈话决定了的。

    老端同志,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的姓,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亲切地对待我,为了充分挥你的专长,为了实现你多年的抱负,党委决定让你担负起全厂智力开的担子。不用我多加解释,你也会知道,这件工作是多么重要!据说,丁羽同志正是听从你的建议,才建造这座教育大楼的。现在,繭让你来充分施展你的才能吧!

    这位党委新书记原是?市的市委副书记,以善于做政治思想工作而闻达于?市朝野。他对任何人都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一天到晚总是满面春风,笑容掬。和丁羽常常训人,使人下不了台的作风大不一样。郑廉上任后的这第一个春节,全广科以上干部二百五十三家,全都拜了个遍。年三十是在几位退休老干部家里度过的。平均每家坐上凡分钟。有的人家坐下抿一口酒,吃一筷子菜,临走时紧紧握握手,说:离休不等于离党,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尽管去党委。感动得几位老八路热泪盈眶,郑书记给他们带来党的关怀使他们感受到党的温暖现在,郑书记也给我送来了温暖。多舒服的工作岗位!一点也不用象在总工程师办公室里那样,操心这个,想着那个。前一阵儿,把我忙成什么样啊一生产环节上出了问题,技术措施上有了漏洞,铸件废品率的升降,不合格产品的返修,订户的要求修改合同……,哪一件不找总工程师?甚至深更半夜,好梦正酣,也会有人钯我从被窝里拽出来,到车间里去处理随时出现的技术问题。现在好,一个教育中心,三个半工作人员有一个是享受工伤待遇的干事,下边职工大学,于弟中学了附属了。

    小学电大,夜大,都有专人负责,什么事也用不着我操心而且,谁也不愿和一个被贬的千部商讨工作。这使我有充分时间来回忆往事。

    那是二十年前的秋天,我从北京清华大学毕业了。根据我的学习成绩,根据毕业分配方案,根据老师对我的评价,我完全以留在北京的髙等学校,科研机关,国营大厂……那些一般人看来是炙手热的单位,但是,我却放弃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自愿到这荒凉、寒冷的边城来。

    我并非象有的同学指责我的那样犯傻,或者神经上出了毛病,而是有我自己的理由的。在北京,人才济济,但也人才挤挤,在论资排辈的序列中,每一个台阶都站满了并非完全是事业上竞争的对手。而东方机器厂则不然。它的地理环境虽然恶劣,令人怯步,是它有中央直属企业的优越地位和优厚的物质条件,是有志者以放开手脚干一番事业的试验场。何况,离家乡越远,罩在我心灵上的那抉阴影也越加淡模,内在的精神负担也会随之递减,因此,我背了个傻瓜加愣头青的桂冠,离开繁华的首都,来到了东方机器厂。

    在工厂召开迎新会的傍晚,在这座教育大楼的脚底下,我接识了她。

    那时,她是多么的矫健啊!那白如凝脂的双颊,娉娉婷婷的身材,蓬蓬松松的短………特别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那么明亮那么晶莹,那么脉脉含情……当时,我们刚刚分配来厂的男子汉们,几乎一致对她投以异常的目光。消息灵通人士以惊人的速度打听到了有关于她的情况:诸如年龄、姓名、籍贯、家庭出身、社会关系、个性特点、生活习惯……比干部登记表上的还详细。本来,我对于年轻姑娘的这类秘密,早就丧失一个青年男子应有的兴趣,是,不知怎么的,这位女性公民,在人们津津有味地谈论她的时候,我还是细心倾听起来,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生平第一次感到女性的诱惑力。

    我一向以拙口笨舌著称师友之间。谁知,那次迎新会上,当我被推上台去后,一眼看到她坐在第一排,对我闪烁着晶莹目光时,我竟然滔滔不绝地慷慨陈词,一些脑海中从未储存过的生动语言,也奔涌而来。我似乎是专门讲给她听的。我自己也未曾想到,会博得那么多的掌声。一位同班同学事后悄悄地对我说:端木,今儿你有什么神仙附体了?更为奇怪的是,厂前广场象是一个有特殊引力的磁场,当晚把我们吸引到了一起。

    我们俩一见如故,心灵上似乎息相通。我清楚地记得她当时所说的话:

    用我们的全部知识为工广插上现代化的两翼,随着它,振翼齐飞

    我想纠正她:不!应该说是比翼齐飞。但在遥远地方的那个阴影,一下迫使我把到了舌尖的话缩了回去。

    晚霞巳经消失,淡淡的暮霭笼罩大地,眼前的―切都显得朦朦胧胧。我和她一前一后往回走去。当我把她送到女宿舍门口和她告别时,她主动握紧我的手说:

    刚来厂就认识了你,土是个好兆头。希望今后会有更多这样美好的黄昏。

    她的眼睛在夜幕下闪闪亮,象一对黑宝石。

    冶金处的铸钢科与我们铸钢车间是对口单位由于她对专业的特感情,每次浇铸大的铸件时,她都来到现场上,从配料、冶炼出钢到进行浇铸的全过程,每个细小的环节,她都用那种入了迷的兴致观察。频繁的接触,密切的交往,使我对她的认识越深刻了。

    休看她平时那样温文尔雅,一副大家闺秀的娴静端庄,是午起工作来,却是那样大胆、泼辣、刚毅、果断,与平日的她迥若两人。

    她经常别出心裁,提出一些新鲜独特的见解一她业务娴熟,思考缜密,处理问题果断。

    一开头,有些人对她这样锋芒毕露,认为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是年轻人的轻狂与骄傲。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她心悦诚服了。一个想和她亲近而又怕她的小伙子说:想不到这株带刺的玫瑰,还是把开山斧呢!她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戏谑地说:开山斧太低了点,我倒要做一辆捆进机呢

    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女性,在以男性公民占压倒多数的机器制造厂里,怎么能不格外引人注目,怎么会不成为男人们觊覦的对象,搅得多少人难以安然进入梦乡?然而,人们只在这保护圈周围徘徊,而不得越雷池一步!就连她那漂亮而神秘的闺房,也从不向男人闪开一点缝儿。

    但是对于我,却是例外。她经常邀我去玩,都被我婉言谢绝了。并非我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不敢去惹火烧身。

    但是,这个火最终还是没有躲得开。

    是上帝的安排吗?

    工厂试制一项大型尖端产品,当时,正是国外对我国实行封锁最严重的年代,我们憋着股子劲儿,决心自力更生设计制造,为中国人民争上一口气。自然而然,这个任务就落在我们这些年轻的技术人员身上了。

    那个年头,时兴用大字报向党表决心。只要领导一示意,有人一带头,大字报就会漫天而来,何况,大家心里正窝着一股子火————种民族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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