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 第十章1

??    我也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爱上了他!须知,在大学的五年里,我是哪一个男同学也不敢沾边的公主。为此还被人起了个外号:带刺的玫瑰。带刺就带刺吧,没有人粘,落得个清静把功课学好。其实,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不过是没有遇到理想的意中人吧了!

    毕业后来到工厂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了他!在了工广举行的迎新会上,是他代表我们新分配来的大学毕业生言的。他用那个女孩子听后都感到入迷的男中音讲道:

    ……这儿是我们早就向往的地方,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地!我们来自工程师摇篮,这儿却是我们翱翔的天地。愿我们青春的羽翼,为祖国振起向世界先进科技水平攀登的翅膀!

    他的手用力地挥着,站在主席台上,大有独上髙搂,望断天涯路的气概。

    众里寻他千百度,惊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我心目中模拟的那个人寻着了。不过,我看中的不仅仅是那高大魁伟的身躯,炯炯有神的大眼,以及那张棱角分明的嘴唇;不!我不是以貌取人的。我看中的是他那非凡气度,潜藏在无形之中的那股勃勃英气。他讲话时挥手的姿态,正是力的象征,是坚毅和果敢的象征。

    所以,当天晚上我便向他起进攻了。

    吃完晚饭后,我习惯地一个人走出室外散步。顺着单身宿舍那条林荫小道,我漫步跋到工厂的大门前边来。

    这时,我才真正看到我们工厂的雄姿。一片红色的厂房,宛如山峦起伏蜿蜓曲折的管道,游龙般地盘旋在广房之间,高大的烟囱,迤入云天,锚要把脖子仰到后边才能看到它的顶端,锻锤的喘息声,震得大地都在抖动,在铁塔、烟囱和厂房后面,有红光在闪烁一是钢花在怒放,那是我心目中最美的花儿。我就是为了爱上它才考上大学的冶金系也就是为了追求它,才来到这远离故乡的北国的。

    一座大厂房,象个大屏风似地巍立在工厂大门里,厂房的壁上高悬十九个大字: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这是大跃进硕果仅存的遗迹。不管这场劳民伤财的大闹剧是如何以亿万人的汗水白白流淌结束的,但是,这十九个宇当时所唤起的人们那种不遏止的冲锋陷阵的热情,却显示出中国人民要求改天换地、摘掉贫穷落后帽子,的英雄气概和巨大的潜力。因此,我虽对大跃进极为反感,但对这十九个宇却始终保持着亲切的赞美之情。因为,如果不是听凭主观意志随意挥霍人民的美好愿望和廉价的劳动,那么,这个口号在人们心目中还是弥足珍贵的。这也许是它还没有被清除掉的缘由吧!

    我怔怔地望着那一排劲遒挺拔的大字,心里不由浮想联翩,感慨万端。正在这时,我现了他。

    他也静静地伫立在那儿,凝视着厂房上那条大标语,神情肃然,若有所思。西下的夕阳,照射在他的身上,为他髙大的身躯,镀上一层光晕,越显得轮廓分明,体魄伟岸,浑然呈现出一种男性的迷人色彩。

    象是被后边的人猛推一把似地,我一步跨到他的面前。

    认识一下好吗?我伸出了右手,我叫欧阳琳。

    他微微一愕。而很快便镇定下来,大方地握住了我的手:你好,我叫端木林。

    早就知道你的尊姓大名了!我笑着说。噢?他又打量我一眼。在迎新会上,我听到了你精彩的言。

    过奖了!他笑了,嘴唇两边牵动了两根刚毅的纹络,听说你是老北洋的?他戾问我。不!是天津大学,简称天大,我纠正。

    他说。

    这我知道他说,北洋大学不是天津大学的前身吗?

    这当然是事实。但是,自从一九五七年,好多人因要求恢复北洋大学名称被打成右派分子后,对这个名字,人们就心有余悸了。我不愿和他议论这个令人不愉快的问题,而是有兴趣地反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洋的?

    怎么能不知道呢,你是那样地惹人注目!他又笑了,笑得很真诚、很坦率。

    真讨厌!我又成为人们注目的对象了。在离校来厂之前,我就一再嘱咐自己:千万别特殊,别突出,别标新立异,要和平常人一样,不!比平常人还平常这儿不比在天津大学,不!即使在天大,我也早被人侧目了。所以,在天津时,我把惹人注目的衣着全处理了,换上一身最标准的蓝色的人民装头早在半年以前就不烫了,髙跟鞋也束之高阁,换上了最普通的平底带袢的黑布鞋。如果有能,我愿打扮成一个村姑。目的就是不引人注目。谁知,事与愿违,到此仍然引人注目。难道真象我的一位知己所说的:就是把你的脸涂上灰,你也比别的女人突出。瞧你那两只眼睛吧!大概问题就出在这两只倒霉的眼睛上。据我母亲说,我出生那天,两只眼睛便睁得象两颗光的小蚕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给它的名称越来越多。什么两只黑宝石啦?两泓春水暾!

    两道迷人的秋波啦;夜空中两只亮星星啦。到了大学之后,有一个调皮的男孩子甚至挖苦似地说:欧阳琳的两只眼睛里有一对能掏走男人三魂六魄的钩子!对于这些有褒有贬的形容,我从不在意,没有感到自己和别的女孩子有什么两样。谁知……喏,这位端木林,刚见面也掷过来这么一句你是那样引人注目!是挖苦?还是讽刺?还是别的?

    我马上回敬他一句:再引人注目,也赶不上你的那番宣言啊!

    怎么?赞成?还是反对?他似乎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象个男子汉大丈夫讲的话!该死!埋在心底下的话竟脱口而出。意犹未尽,我又加了一句:我很欣赏!

    好!他高兴地扬了扬剑眉,谢谢他由衷地说。我还以为讲过了呢?

    一点也不为过,我说,我们这一代应该有点雄心壮志嘛!当面称赞人不是我的爱好,我觉得现在的称赞已经有点过了,于是连忙扭转话题问他:你分配在哪个单位?

    铸钢车间。你呢?

    冶金处铸钢科。

    啊?他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你也是学铸造的?

    怎么,我不应该学铸造,我不能学铸造?我连着反问他。其实,我心里完全清楚,他的惊讶是有理由的。在大学里对于铸造这个专业,连那些须眉男子也是打怵的。整天跟钢水和砂子为伴,生活在烟熏火燎,尘雾漫漫,钢花纷飞,铁水奔流的环境中,是一种经常和死神打交道的职业。是,我却偏偏爱上了这一行。是我的铸造专家父亲的遗传基因一了作用?还是我的罗曼蒂克的性格使我迷恋于钢铁洪流的神奇力量和钢花怒放时的绚丽?反正,报考大学时,它是我毫不犹豫选择的第一志愿。而且,在此后五年的大学课堂上,我的功课不比任何男同志差。要不是我那倒霉的家庭出身,我本来是以留在大学里继续深造,进天津铸造研究所当研究生的。都怪我身上流淌着前清举人祖父的血液,虽然我是举人祖父从未见面的孙女,也只好背负这个十字架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了。殊不知到大工厂里真枪实刀地干事业,是我已久的向往。这一点倒是出乎分配委员会哪些试图想惩罚我的人的意料之外的。

    想不到……端木林晃了晃脑袋,似有不思议之感。

    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打断他的话,难道掌握这个专业的专利权都是你们男人垄断了?他被我问住了,只好笑而不答。

    我有一种胜利的欣慰。不过,我又调皮地向他说:以后还得多向你请教呀!

    甭客气,他很认真,咱们好好配合吧!

    话说得很投机,我们不由在广场上信步转游起来了。

    广前广场是个很美的地方。一座圆形的花坛,百弁竞秀,花团锦簇。巧手的花匠,有层次地将各种花卉裁植在凸起的锥形土丘上,越显得色彩斑斓。但是,紧挨着花坛两侧,却极不协调地建了两座露天仓库,参差不齐地放置着毛坯、木型和其它—些原材料。端木不由惋惜地说:

    这两个露天仓库建在这儿太煞风景了。我立即附和他的话说:对,应该建立两爿街心花园就更美了。

    不!他却不同意我的看法,应该是两座大楼,一边是教育大楼,一边是科研大楼,中间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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