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及羽看出他的意图，因而向大伙儿说：谁还有什么意见充分表达，请继续谈。
没有，那就表决吧。高明不耐烦地说，会议开得够长的了。
我再补充两句。李一鸣在刘局长的眼睛鼓励下，又直起腰来了，照我理解，刘局长的意思是，在企业里，除了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外，还应该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而不要一味迁就知识分子的情绪。
李一鸣同志，知识分子出身的副总工程师。赵炎坐不住了，请问你，知识分子是什么阶级？这个……李一鸣语塞了。
是臭老九吧？高明笑着说了一句。
我是说，我们不能把个别知识分子写的文章当圣旨来看待。李一鸣又咕哝一句。
我们之中谁拿哪个知识分子的文章当圣旨了？老李应该说清楚。及羽不紧不慢地说。
这个……李一鸣一时有点儿慌乱。
老及，你干什么这么敏感呢？刘志伟开玩笑似地问了一句，算是策应一下。
老李，还是我替你说了吧？及羽没有理会刘志伟那狡黯的挑衅，而是面对李一鸣，你不就是指肖影的那篇小说吗？我老实告诉你，我欣赏那篇小说，我赞成小说的观点。不过我没有完全做到小说中那个广长做的那样，但是，我要争取做到。怎么样，你满足了吧？
及羽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一鸣的脸刷地——。下子红了，他没有想到及羽会这样坦率，直接地托一问题抖出来全体在座的人也吃了一惊，他们也？想到及羽会这样。高明甚至用胳膊捅了一下及羽，意思是说：伙计，你今儿怎么啦？
了老李，你别再打哑迷了。及羽一针见血地说，对这个问题，你做了不少的文章了。今天我
公开阐明自己的观点，省得你羞羞答答不好广泛
公开地宣传。及羽对此已经恼火很久了。最近，反对他的人，或明或暗地用肖影这篇小说对他进行攻击，并企图用最敏感的男女关系问题来迷惑人们的视线。他本来一再隐忍，不加理会，心想无非自有公断，何必自辩。谁知今天李一鸣又在党委会上公开挑明，及羽无法容忍了，一气之下，把郁积在心头的话全部倒了出来。经这一倒，心里舒服多了。
事情竟出人意料，一经挑明，神秘的色彩一下子消失了，显露出清朗朗的本来面目。大家也都感道心里明净了。
面对及羽这有力的一击，李一鸣觉得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他用眼睛求救似地看了刘志伟一眼，刘志伟竟把脸转向一边。看局长带有愠怒的神态，分明是怪李一鸣的不识时务。现在，这位车哼党总支书记感到被动极了。他甚至骂自己太愚蠢！是嘟根倒霉的神经出了问题，竟然冒出这样一句得体的话来。现在怎么下台？
吉人自有天相。正当李一鸣如坐针毡，一筹莫展时，一位救星从天而降，大立车工徐宏子闯进会议室。李一鸣颓丧的精神陡地一振。心、老头儿还真舅敢，果然按照他事先嘱咐，在关键时刻上阵来了。
刘志伟忙地欠身，率先向徐宏打招呼：徐师傅，你有事吗？是不是想在党委会上讲一讲你们老工人的意见？
徐宏没有回答，迅速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刘局长，请您起来！
刘志伟莫明其妙地从沙上站起来。徐宏二话没说，就把沙举起来扛在肩上，回头向及羽招呼道：及厂长，沙我扛回家去自己坐了。那件事我想通啦。还是您说得对，咱们广不是吃不饱的问题，而是吃不了。就照您的意见办吧，请您想着点，技术培训时，留给我一个位置！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工人阶级说话了！高明高兴地说，老及，别磨蹭了，表决吧。我的肚子向我提抗议了。
十一痛苦的决定。
肖影的心被痛苦煎熬着，有时竟情不自禁地流下几滴忧郁的眼泪。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不断地袭上她的心头。四十三岁的老姑娘，在人生的长途中，什么样的滋味没尝过？但现在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生。
自从及羽调来工厂之后，她就被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倾倒了。这才叫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哩！他的敢作敢为，他的对事业的献身精神，他的对业务的娴熟，他的对一切事物的独到见解……对一个真正的女性不能不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二十多年来，肖影在生活的海洋中，一直在寻觅自己的知音，始终没寻觅到。刘志伟也曾稍纵即逝地在她的心上留过一点影子，她也曾对他的翩翩风度、男子汉的勇气生过好感。但史无前例的风暴一来，他的高大形象便象建在沙滩上的搂阁一样，一下子倒塌了，剩下的只是断墙残壁的破败痕迹。及羽则不然，他是镌刻在岩石上的雕像，越经生活激流的冲荡，鞞显得遒劲、峻拔，后来就干脆刻在她的心上了。于是，这个雕像变成她笔下的艺术形袭，篇小说形成了。
这个雕像的出现，虽然带来不少意想不到的麻烦，中伤，诽谤，莫须有的罪名，但是，雄却一笑置之。她知道，在我们这个社会，有的人、爱在女人身上制造一些材料来填补空虚的灵魂，别是对那些到了结婚年龄而仍然独身的女人，他们更感兴趣。从她们身上以加工的材料会更丰富。因此，她从不理会这些无聊的飞短流长。但是，在她心里却立着一根以补偿一切损失的精神支柱：她将得到他的爱情！正因为这样，她对他的事业和生活，才是那样关心，千方百计地用自己一个女人所能做到的一切，来为他分忧解难。她幻想有朝一日，他的爱情雨露，会加倍地滋润这顆孤寂的心。—切心灵上的积债，都会得到偿还。
但遗憾的是，他的爱情竟被另一个女人全部地占有了，尽管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人间，他的心却追随她的灵魂进到无法企及的天国中去了。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人在冥冥之中又用旧情的纽带，系着他心灵的一角，不让他得到宁静和平衡。这就是肖影最近的切肤之感，特别是在那一天在及羽的家里，偶尔听到他的那几句独白之后，她深深地失望了。
她还痛切地感到，自己正处在东方机器厂复杂斗争的漩涡之中。尤其令她恼火的，她竟成为党委会上反对及羽的重要口实。刘志伟在她用利剑斩断和他的一切联系之后，羞恼之余，又扬言要对她进行必要的帮助。看来，严酷的生活现实，已不给她以任何回旋余地。现在，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及羽和他的事业，她必须尽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昨天，她给老上级、省委书记田明写了一封信，请求他帮助达到自己的心愿，同时，又全面阐述了自已对东方机器厂前途和命运的看法。她的心算是平复了，淡泊的人生，将为她带来晚年的宁静。
现在，肖影唯一牵挂的就是如何帮助及羽实现他技术储备的战略措施。主要障碍在刘志君那儿，只要她能忘却前嫌，慨于助及羽一臂之力，及羽的这个具有深远影响和重大意义的设想便提前实现了。为此，昨天肖影又去拜访了那位老同学，恳请她以大局为重，对东方厂给予协助。从表面上看，刘志君的态度有所转变。但从言谈中以看得出，她前嫌未却，旧情难忘。对及羽不亲自去向她求援更有着明的不快。女人的心哪，常言说痴心的女子负心的汉，这话不无道理。肖影是怀着一种酸楚的心情来体味这句话的。
不过，她是个有理智的女子。她要好好规劝一下及羽，要理智地处理好和刘志翥感情上的纠葛，争取这位院长的理解，早日把东方厂的技术储备搞上去。
吃过晚饭，肖影向及羽家走去。往日，她到厂长家去感到很自然，但在流言蜚语的袭击下，她心理上的平衡被无端地打破了。肖影恪守的我行我素的信条，现在也失掉了固有的支撑。走在路上，总觉得处处有眼睛在盯着她，真有点如芒在背。看来，在东方厂难呆下去，不仅是别人这样认为，她自己也有一种紧迫感。
敲敲门，半晌才有人出来开门。水压机车间那个女天车工在这儿。肖影知道她是小羽的女友。徐琨看见她没有感到拘束，反而大方地说：快进来坐，肖阿姨，我和小羽正说你哩。
两个小鬼，背后说我什么坏话？肖影笑着走进房，随遇而安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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