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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羽听后，没立即回答。他把采购员给的那几张纸迅速浏览一遍，然后在心里计算一下：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生意，很值得承揽。只是，自己敢下质量完全合格的保证吗？不过，要是不及时下决心这到手的肥肉就要跑了。想到这儿，他向采购员说：吴大永同志，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与支持。这件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请您再等一两天好不好？
好！我听您的信儿。吴大永站起和厂长握手告别。走了几步，他又转回来说，及厂长，关于猪肉的事，算了，您不要批评他们了，不然，光看服务员的脸子，我们就吓得以后不敢来了！您放心吧！及羽笑着说，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可以改得好一些。
吴大永这才放心地走开。
及羽目送采购员走迅办公室的门，马上拿起电话：请给我接招待所。你是……老张吗？我问你，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
电话里传来对方不知所措的声音，厂长，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能给人家回族同志吃猪肉呢？没有的事？你马上到二〇三房间向吴大永同志赔道歉一同时告诉所有的脤务人员，不允许对客人耍态度、拉脸子！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扣你这个月的奖金！客户是我们的皇上，你懂不懂，如何对待皇上，你自己琢磨去吧！
说罢，他生气地把电话撂下，又把采购员留下的西冶技术改造项目单，仔细看了起来？
这真是一块肥肉啊！仅热连轧一个厂，就有一千万元生意好做，要是整个公司呢？一台台机器设备，一项项技术措施，看了真令人眼馋；其中有好多项目的备注拦里，写着拟从国外进口，这又使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须知，这些设备并非什么技术尖端，为什么我们就造不出来呢？有些设备，国内各厂家，包栝东方机器厂，明明是可以生产出来的，为什么还要花大钱向国外去买呢？那价格表中一串串圆圈儿，是多少大豆、花生、苹果、对虾，送到外国人的肠胃里转化而成的啊一一句话，信不过国产设备一性能和质量不过关谁愿意花钱买不好用的次品！这年月，谁不想多花几个钱买进口的时髦产品？何况，又不需掏自己的腰包，出国谈判、考察、订货都是有利可图的美差一幸而碰到今天这样一位采购员，及时打了个招呼，要不，这笔生意不又从眼皮底下溜跑了——说不定那白花花的银子又轻悄悄地溜进外商的腰包哩！
面对这一千万诱人的数字，及羽开动了他大脑里那台计算机。他一定要得出最服力的数据，来说服那些厂长、总师们；要他们和自己一起挽起手来，筑起又高又厚的堤坝，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一午万溜走了，可这一步棋往哪儿走呢？
机器才刚刚开动起来，电话铃又响了。他接过话筒一听，是火车站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又发来一批东方厂的退货，请速派车装运回厂，因为车站的存放场已经饱和了，没法继续为贵厂保存这些残次品：不然还要计时加倍罚款。
对方的话是带刺的，但他也只好忍受，还得用好言相商，谁叫自己工厂不争气呢。他立即给运输车间打电话，要他们派车运货。可是，运输车间主任却回答说，大卡车巳发轮船码头去运另一批退货，今天无车可派。
派不出车，要你这个运输车间干什么？及羽在电话里吼道，马上想办法，背也得在今天背回来！我们厂那可怜的几个钱，不能再白白地被人家罚去了！没容分说，他把电话撂了。
没过半分钟，电话又响了，是金工车间打来的。车间主任向厂长汇报说，那根电站大轴又被加工坏了，直径小了五毫米。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及羽知道这电站大轴是上边考核产品，必须重点保证的。它一废了，这个月的生产计划就泡汤了，为什么又出废品？你们是怎么搞的？电话回答说，二级工干六级工的活儿，是技术水平跟不上，
为什么要这么干，是不是有意要出废品？没有办法，车间只有两个六级车工，一个休病假，一个眼睛花了，没法上床子干活。
这是严酷的现实：兵弱将老，能有什么办法他只好说：通知锻压车间，尽快再锻出一件毛坯，重新加工。然后强调一句，毛坯上床子时，主任和总师跟班看着，谁的班干坏，就扣谁的工资，首先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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