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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过来的时候,身体依旧觉得有些冷,不过相对于前世所经历的衣不蔽体的生活,这点冷算不上什么,这点苦也算不上什么。
看着小尼姑莫离默不作声地将三个发硬的馒头放在离禅房较远的地方就匆匆回庵堂前面去了,司皖知道,这便是一天的食物,而且这样的食物将会十年如一日。不过不变的食物,不变的庵堂,不变的旧人,却有变了的司皖。
六岁的身体,装着的是二十岁的灵魂,她所有的成长不是来自于书本,而是从自身残酷的经历中体会到的。这种体会比任何一个师傅,任何一本诗书来的深刻。
司皖走到远处拿起莫离丢在篮子里的食物,正准备回屋,却还是不由自主想起另外一个破屋子里被锁住的卓家人。以前从不敢接近那间屋子一步,如今的她已经不会怕什么所谓的疯女人了,而且前世在崖顶待那么久,也没见过卓三娘发疯,那间屋子一直是寂静无声的。反正是邻居,就去看看吧。
司皖以为会见到一个披头散发傻兮兮的女人,只是当她轻轻打开破旧不堪的门时,却看到一个了瘦弱不堪却极其美丽的女子,像极了一朵空谷幽兰。她躺在破旧而且脏乱的床上,却很奇异地没有让人感觉到她的脏乱。
“你是谁?”大约是好久没有说过话,卓三娘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不尖锐,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是新来的卓家人,叫卓司皖,也叫眠月。”司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
真美,常年不见阳光的脸很苍白,黑漆漆的大眼睛带着一层泪膜,让见到的人心中一颤,这样美丽而干净的眼睛,她只见过两个人拥有,一个是眼前的卓三娘,另一个是公子。
“你这么小,怎么被送到这里来了,可见家里人也是个狠心的。”卓三娘轻皱柳眉说道。
“是啊,姐姐!”
卓三娘眨巴着眼睛,道:“姐姐?我好像年纪很大了耶,可以做你姐姐吗?”
“可是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会年纪大了呢?说不定你就是本家的某个堂姐呢,我这样叫才是正确的。”奇怪,这个卓三娘真的被关了很久了吗,为什么看起来依旧那么单纯的样子。
“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吧。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很多事就这样忘了。”卓三娘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有些失落地说道。
“以后我陪你说话,你就不会忘啦!”司皖爬到床上坐下,歪着头说道。唉,前世怎么就没有想着过来看看呢?不过那时的自己生病了,后来整天只顾伤心,哪里还记得其他的事情啊。”
“好呀,我以为不会有人和我说话呢!小白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卓三娘开心的笑了。
“小白?小白是谁?”司皖没看到其他人啊?
“小白是一只白色的猴子,她一直照顾着我呢!”
“哦,还有猴子,我以前都不知道呢!”前世住了这么久,居然都没见过猴子。
“小白晚上才会来的,白天就看不到,她呀,喜欢到处跑,你晚上过来就看到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呢!”卓三娘突然想起来。
“你叫卓三娘,对不对?”司皖听无心师太提到过,自然知道。
“卓三娘?不知道啊,我好像不叫卓三娘,我一直记得有人叫我阿璇,不过却想不起来那人的样子了。”卓三娘疑惑地说道,“不过随便你啦,我在家里行三,叫三娘也对应该。”
卓三娘的记忆很零散,有的记得很清楚,有的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比如她为什么被关在卓家家庵里,她被关了多久。
”姐姐,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今天天气很好,不要躺在床上啦,我们一起去院子里看看好不好?”三间破旧的禅房围起来的地方,暂且也算一个简易的院子吧。
“不行的,我不能出去。”卓三娘声音低落的说道,“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出去了。”
“为什么?”司皖很奇怪。
“我······我不能动。”卓三娘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司皖掀开破旧的棉被,才发现令人震惊的一幕,怪不得前世她从没有见过卓三娘从禅房出来过。
棉被下的身体并没有穿任何衣服,一切在白天看的清清楚楚,没有双臂,没有双腿,这样的情形是怎么样才活了下来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司皖哑着嗓子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一想起,就好疼好疼,头疼,身体疼。很丑,是不是?”卓三娘撇嘴快哭了。
“不丑,不丑,姐姐最美了。”三娘究竟是生病了还是被恶意切下四肢呢?无论怎样,对于一个人而言,太痛苦了!
“真的吗?我也觉得自己不丑哎,可是我怕你以后不愿意陪我说话了。”卓三娘立刻就不哭了,泪痕未干的脸上充满了纠结。
“你平时怎么吃饭?我看庵里也没人送饭给你吃。”这人没有被饿死,真是奇迹。
“有小白啊!小白从不让我吃庵里送来的东西,送一次,她就扔一次,她每天晚上都带好多野果给我吃。那个小尼姑知道后,就再也不送饭过来了。小白可好了,她帮我擦身体哦,帮我如厕哦,帮我梳头哦······”
听卓三娘一直讲小白的好,让司皖也充满了好奇心,想看看这个小白究竟是何方神圣?
“对了,昨晚的野果还剩了一些,眠月,你吃吧!就在我的枕头边,看到没有?”卓三娘转过头,让司皖更清楚地看到枕头里侧的东西。
红通通的野果,并不知名字,散发着清香的味道,比起莫离扔在篮子里的馒头不知要好多少。
“姐姐,我不饿,我还有一些食物,是路上偷偷藏起来的。”司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拿出一个南瓜饼,递到三娘的嘴边,“姐姐,你尝尝,味道很好的。”
“嗯,好香,我要吃。”三娘深深闻了一下,咬了一大口,细细咀嚼,大眼睛弯了起来,“好吃,好吃!”
三娘就着司皖的手,将整块饼子很快吃完了,一副意犹未尽地模样:“眠月,还有吗?真得很好吃,糯糯的,甜甜的。”
“还有,不过等中午才能吃哦。姐姐一直吃野果,而南瓜饼是用油煎的,不能让三娘一下子多吃。”司皖说道。
“好吧,中午吃!”三娘说完,眼泪又滚落下来了,“我以前应该吃过的,味道很熟悉,为什么,突然很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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