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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栾被定身咒所缚,跌在地上,动弹不得,双眼也只能望见对面正饱受咒术折磨的儿子,但她的感知却未失。场上一瞬间又多了两个人的气息!
“解咒!”银发女童只听见一声冷喝,然后玉颈一凉,低头只见一把未出鞘的长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握刀之人,此刻正在自己的身后。她偏过头,看见一副冷毅地面庞,那是一个和她差不多身高的少年武士。
少年并不看她,盯着挣扎逐渐缓慢下来的韩弃,握刀的左手加大了力度。
“解咒!”少年武士重复道。
银发女童依然没反应,此刻的她正在思考一个难题。她很奇怪,按照自己的脾气,如果有人离她这么近,或者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她早就十几道咒丢过去了,可她却不清楚,为什么这次的自己出奇的安静?是因为他有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么?可是刀还没有出鞘呢!
少年武士见女孩依旧没反应,只是扭着头盯着自己,于是他右手抽刀再入鞘,速度极快,甚至连女童自己都没看见刀光,只听着宝刀入鞘之声,然后便看见自己额前的一缕银发应声而落。
女童望着自己的断发,终于有所反应。只见她屈身急退,伴随口中咒语疾念,十指连弹,与少年武士拉开距离的一瞬间,十数道咒术尽皆向那少年施展开去。少年却也不躲避,直直地持刀站着,任凭那银发女童在自己身上下咒。
女童就这样连下了数十道咒法,似乎将自己所会的所有恶毒咒术全都施展了开来,方才停下手大口喘着气。但当她看见对面少年的时候,她却连喘气都忘记了。只见那少年闷哼一声,一抖肩,一跺脚,依然笔直地站在原地,哪里有半点中咒的模样?
“阁下不听劝告,而在下又救人心切,只好得罪了。”少年说完这一句,身形瞬间消失,转眼间又闪至那女童身后,一记手刀向女童后颈袭去。
少年速度太快,女童自知躲避不及,四下急寻鸦老,这才发现,在她和鸦老之间,还隔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威武的中年汉子,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想必如果不是他拦着,鸦老早就出手了吧。女童只能想到这里了,因为少年的那记手刀已经重重地击在了她的后颈,女童瞬间失去了意识,跌倒在地。
少年闪身至韩弃身旁,扶起满身灰尘的他。可怜的韩弃差点窒息过去,好在那女童的功力并不强,失去意识之后,咒术已经自解。
韩弃稍稍清醒之后,明白是眼前的少年武士救了自己性命,当下双膝跪地,用依旧嘶哑地声音说道:“多谢哥哥相救,此恩韩弃永不相忘。”
少年武士摇头道:“不必谢我,阁下命不该绝罢了。”
“好,好个命不该绝。”韩弃站起身,看见倒在一旁的析栾,慌忙跑过去扶起,却发现她丝毫动弹不得。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韩弃摇晃着析栾焦急地呼唤着。
“令堂中了那老头的定身咒术,只是动弹不得而已,并无大碍,相信以令堂的功力,片刻之后便可冲破此咒。”少年武士站立一旁开口劝道。
“定身咒?”韩弃抬头问道:“是很厉害的法术么?”
“不,这不是法术。”少年武士解释道:“这和你刚才所中的息绝咒一样,是咒术。是一种可以远距离杀人于无形的可怕能力。”
远处,鸦老一直安静地站着观看着此间一幕,并未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直到目睹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开口道。
“柳生老弟,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好命,哪里找得这般俊俏的徒弟。就连我鸦老的关门弟子,在他手上竟然挨不到第二招。”
“哪里,鸦老说笑了,我这徒儿不过皮糙肉厚些罢了,也就只能抵抗些许个咒术了。”中年汉子大笑,声音粗狂豪放,他望着离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鸦老,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说道:“不过这咒者要是让武者近了身,倒也的确讨不到好处,是吧,鸦老怪?”
远远站着的鸦老并不介意这汉子的嘲讽,反倒赔笑道:“哈哈,柳生兄弟,你我虽然多年不见,但你不远万里从东岛来此,想必也不是来和老夫我比试弟子的吧?”
“鸦老住的离这太微山好像也不近吧。我只是偶然路过,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就爱管些闲事,得罪了鸦老,还请鸦老见谅,我师徒这便离开。”中年汉子见此间事了,也不愿做过多纠缠,招呼那少年武士便欲离开。
“等等!”发声之人竟是银发女童,她刚刚从晕厥中苏醒,揉着后颈从地上爬起。
“你叫什么名字?”她朝少年武士发问,声音冷冰,稚嫩的小脸此刻格外认真。
“在下葛三青,适才因救人心切,对小姐多有得罪,还望小姐海涵。”少年武士这般答道,心中却着实有些纳闷。自己那一记手刀,足以让她晕厥一个时辰以上,怎么才这么一会便苏醒了?莫非她在受袭之前给自己下了什么防御的咒术不成?若真是这样,那倒也算有些手段。
“好,葛三青,我从来没受过这般委屈,今天非要分出个高下不可。”女童说完这句,眼神竟然变得迷离起来,口中不断传出咒语,双手自然下垂,似乎在准备着某种极其厉害的咒术。
韩弃在一旁看得真切,他发现女童的银发竟然从发梢开始逐渐染变成血红色,这变化不禁让他心生害怕,扶着母亲往后退了几步。
“丫头住手。”远远站着的鸦老终于不能坐视不理,他不再理会那中年汉子的压迫力,飞身掠至女童跟前,单手食指点在女童眉间,口中默念一阵,只见女童本已染变成血红色的一头长发,又逐渐褪变成原本的银色。女童的眼神也一同安定下来,看来是恢复了意识。
“老头,你为什么要解我的咒?”女童的声音有些虚弱。
“胡闹,”鸦老斥责道:“那是你家族禁术,便是你父施为此术,也难保安然无恙。你这点年纪便胡乱施为,岂还有性命?”
“即便是死了,我也不要受人屈辱!”女童丝毫无悔。
“学艺不精败在别人手下有什么屈辱!你若是能下苦功夫修习咒术,以你的天赋,莫说是这小子,便是放眼整个凡间界,将来又有几人能是你的对手!”
鸦老这一番话,不知是安慰还是叱喝,但女童的情绪好歹平稳下来了。她上前一步,指着葛三青,用依旧虚弱的声音说道:“葛三青,你记着,我叫百木婠婠,十年之后,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你最好练好你的武术,否则到时成为我手下败将,我定会报今日之辱!”
“多谢小姐鞭策,在下随时候教。”葛三青面无表情,转身随中年汉子离去。
“我们也走吧,”鸦老携着女童,也准备离去,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韩弃说道:“小娃娃,看来你我师徒是有缘无分了。但你若是回心转意,想要和我学艺,为师在西关冰池,你只管寻来便是。”说罢,对着析栾中指屈伸,析栾的定身咒应势而解,而鸦老和女童眨眼间便已无影无踪。
“娘亲,你怎么样,没事么?”韩弃见析栾恢复正常,慌忙问道。
“娘没事,倒是弃儿有没有伤到哪里?”析栾心疼地望着孩子,自责道:“这些人都是凡间界的出名人物,娘没本事,没能保护好你,你父亲若是在此,又岂会让我们娘俩受他人欺凌。”
韩弃紧紧咬着嘴唇,直到嘴角溢出血来,他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娘亲,父亲不在,就让我来保护娘亲。我要变强,变得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强!”
“不,不要,弃儿,娘亲宁愿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被我保护,也不要你和你父亲一样的下场!”析栾抱住儿子哽咽道。
“对不起,娘亲,”韩弃也紧紧抱住析栾,“我答应你不学法术,但是现在看来,想要变强,也不仅仅只有学法术这一条路嘛。”
“你想去西关和鸦老学咒术?”
“不,娘亲,今日那老头怎么也算是对你不敬,将来我一定让他和你赔罪。我要去的是东岛,我要学武术!即便娘亲反对,我也要去,我是个男人,不能总是躲在娘亲身后!”韩弃昂首说道。今日之事虽有惊无险,但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却滋生出了对实力的渴望。
“好吧,弃儿,你要学武术,娘亲不会阻拦你的。从小你身子骨便弱,修习武术也可强身健体。好,那咱们就去东岛,说不定在那也能找到你父亲的线索。”析栾并没有反对,她能看出,即使自己现在再反对恐怕也没用了。她一转念,自己的儿子虽然是个法术奇才,但修习武术,和法术可是大大不同,不是光有天赋就可以的。
伴随着韩弃母子的离去,这块方才热闹非凡的山脚平地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剩下远处墙根下的一对叫花子,还在那里一遍一遍地数着包裹里的银子。
“都走远了。”那个小叫花子把银子一颗颗放到嘴边,用牙齿来验证银子的硬度。
“还真是热闹啊,东岛一鸿,西关鸦老,这两个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竟然这么巧,一起到了这太微山下。好徒儿,你怎么看?”老叫花子摇着破扇,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很明显,和咱们的目的一样呗。”小叫花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你说说,咱们此行有什么收获?”
“收获有三。第一,近来凡间界盛传韩英未死,如今东岛和西关又皆有高手寻来,想必此说不是空穴来风。第二,韩家葬礼尚未结束,东岛西关的人却已早早下了太微山,一直跟随在这对母子左右,想必这母子便是我们要找的人。这第三嘛,”小叫花理了理蓬乱的头发,顿了顿继续说道,“则要恭喜师父又收得一名好弟子啊。”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弟子啊?”老叫花斜睨着自己的弟子。
“师父连学费都收了,难道还不准备收徒么?”小叫花举了举那一包裹白银说道。
“你这小子,连师父的心思都能猜到,哈哈,不错不错。那你倒是说说,这小子的天资比你如何?”
“若是单论诡术,我有自信不输他,但若要论法术,那我恐怕是望尘莫及。”小叫花掏出一块拭巾,擦拭着脸和手。
“那你看另外两个小娃娃如何?”
“那个女童应当是西关百木一族,背*景强大,天资亦不俗,若真能在鸦老手下苦学十年,想必将来真能如鸦老所言,鲜有敌手。至于那个武士,我却不知其来历,武学天赋极高,个性更是坚毅沉着,不卑不亢,不露声色。但愿将来不要与他为敌。”小叫花已经将身上污垢擦拭干净,那里还是之前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俨然一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灵气逼人的美少年模样,眉心间有颗红痣,更是为这幅脸庞增添了几分灵气。“还有师父,下次咱们能不能不要扮作叫花,扮个寻常布衣不好么?”
“傻小子,哪有你这么灵气逼人的寻常布衣!”老叫花站起身来朝前走去,“等你快些学会了这换形诡术,便不用再装扮了。”话音未落,老叫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娇滴滴的美妇人,她向那英气逼人的少年催促道:“走,去东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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