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朝霞殷红了东方的天空,翻腾的云海,如同刚刚醒来一般,蓬勃而朝气。
少宁早已醒来,但却并没有出屋吸纳太阳之灵,他在床上盘膝坐好,努力御使灵力流转体内周天,可几次尝试之下,还是失败了。
他体内灵力得自于老者,老者一身修为惊世,灵力更是精纯无比,但也正因如此,少宁这从来没有修真基础的少年,骤然间获得此等修为,正如一个穷了几辈子的穷人偶获巨宝,不知如何花销一般,现在的少宁还无法很好地控制体内灵气。尤其是,他从未修习过心法,对于体内灵气的运转根本毫无头绪。
不过,昨晚陶慕飞带少宁离开碧波寒潭后,将吴宇风给少宁的“五灵镇魂挂坠”转交给他,并传了他礼火一脉最为关键的两门法门:“御剑诀”和“万灭心法”;前者自不必说,作为蜀山剑诀根基早已闻名于世,可谓是蜀山毫无争议的第一法门;后者,则是礼火一脉的修真心法。
修真法门,无外乎心法、身法、术法三类,这三类法门都是修真问道至关重要的方面,真正的高手,无不是三类法门都已超凡入圣的绝顶高人。
心法,修真关键中的关键,心法若通,便一念花开、道之所存,悟道于芥子纳须弥之间,吸纳天地灵气如长鲸吸水一般;若心法掣肘,纵天资超凡,亦难成大器。
身法之道,又可细分身体之动作和变化:或曲若尺蠖、展似游龙,一步踏天跨地,须臾间纵横九州;或如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扶摇直上九万里!
术法,一念为佛,则妙音佛法,普度众生;一念成魔,则杀意滔天,漂橹千里。
蜀山,立派千载,自立派之初,兼容并包,海纳百家,期间,剑诀大放异彩,成为蜀山术法一道中的中流砥柱,而蜀山“御剑诀”之名,也随着蜀山剑侠的轶事,广传天下。
少宁几次失败之后,取出了陶慕飞给他的典籍,上书《万灭心法》四个古意盎然的小篆。此书材质非铜非铁、非绢非丝、非竹非纸,入手之时,少宁顿感书页上传来一阵温暖。
他手持此书,却并没有立刻翻看,反而是缓缓地闭上双眼,不多时,他身上便附着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良久之后,他才睁开双眼,此时的他,仿佛进入了昨晚老者持他手斩出那一刀时的空灵返璞,而后他以那种状态翻开《万灭心法》,沉入其中……
等到少宁从那种状态退出来的时候,已是太阳高照了,少宁慢慢地合上了书。这虽是本书,实际内容却并不多,不过四页,他已经完全读完,更因那种近道的状态,他已将其烂熟于心,甚至已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正在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感到腹中空空的强烈饥饿感,以及头脑的疼痛和身体的强烈疲惫。
他不由一阵诧异,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却见陶慕飞正坐在他门口的台阶上悠然喝酒,梁思齐和南伊见他出来,连忙凑了上来,担忧地询问他的情况。
陶慕飞轻咳一声,梁思齐醒悟过来,当年的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他又岂能不知少宁现在的体会,连忙劝住南伊,将早已准备好的饮水、饭菜用灵力瞬间加热,让少宁趁热吃了。
陶慕飞走到一旁空地上,伸手一抹,一个硕大木盆凭空出现,他一抛酒葫芦,凌空一指,葫芦中的酒便如井喷一般,从中喷涌而出,将半个木盆填满,他嘴上还不断说着“罪过,罪过”,似乎在心疼他的美酒,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右手一挥,木桶中的酒便开始“咕咚咕咚”地冒起泡来。他又一抹腰间,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大药包,他将其中的各种药材尽数倒入了木盆中。
陶慕飞满意地看了看他的杰作,收回酒葫芦,正待再喝一口,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香炉,打开了香炉的盖子,在其中左扒拉两下、右扒拉两下,一会摇摇头,一会凝神皱眉,似在思索什么,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少宁已饱餐一顿,他才似决定了一般,用手指从香炉中夹出了什么。
他一甩手,那个微小的东西落在了地上,瞬间变大,众人一口,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只全身浴火的雄狮,无精打采地在地上匍匐着。
看着它壮硕的身躯和身体上如同毛发的熊熊烈火,三人不禁猜测,往日的它一定是一只威武霸气的狮王,可现在,却如同一只猫咪一般,颤抖着趴在地上。
梁思齐捂住少宁和南伊的眼睛,他自然知道陶慕飞要干什么:杀狮取血,用这烈焰狮王的血,帮助少宁稳固、淬炼体内因修行万灭心法而产生的、不同于原本属性的灵气。
那虽是蜀山秘辛,但梁思齐作为吴宇风大弟子,日后很有可能便是礼火一脉的首座,更何况,少宁日后还需要他的照顾和提携,这段往事和少宁的情况,吴、陶二人也就没有对他隐瞒。
少宁和南伊却是一阵诧异,不明白为什么梁思齐要捂住他们的眼睛,但眼睛捂住了,耳朵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狮王一阵阵哀嚎,让人闻之不忍。
陶慕飞此时突然开口,只听他沉声对梁思齐道:“思齐,让他们看着!”
梁思齐一叹,却也无法,只得放开双手。
少宁、南伊两人看去,只见陶慕飞正以灵力为刀,对那狮王展开解刨,一指划过,灵力将那狮王的肚子剥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鲜血却是一滴没有浪费,被陶慕飞的灵力驱使着,将剩下的半个木桶填满。
陶慕飞修为精深,力道控制的极好,狮王受伤惨烈如此,却并没有立刻死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陶慕飞走上前去,分开它的大口,一指便将其满口如同锋利的短刃一般的牙齿尽数击落,那狮王又是惨烈一呼,那悲哀的声音和满地的脏器,让少宁和南伊都想起了不久前山村中的屠戮,南伊甚至已然落泪,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尖叫着。
少宁也是极度不忍,近乎哀求地说道:“师父,你给它一个痛快吧。”
陶慕飞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收好碎落的牙齿,留下奄奄一息的狮王,仍旧干着自己的事情,在木盆边调制着洗澡“水”。梁思齐心中恻隐,默默上前,一掌结束了它的痛苦。
陶慕飞扭头看了梁思齐一眼,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不一会,他便彻底完工,仍旧什么也不说,飘到少宁身边,抓起了他,一把扔进了木盆中,少宁凌空飞向木盆的过程中,已被展开身法的陶慕飞扒的赤条条的,羞得南伊连忙扭过头去。
少宁落在浸满鲜血的硕大木盆中,只能露出一个脑袋,初时,少宁觉得温暖舒适,全身疲惫一扫而光,可慢慢的,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全身上下越来越痛。
不过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而言,还算不了什么,比起老者为他施法治疗的时候,他所受的痛苦,真是天渊之别,他默默忍受着,不发一语。
一旁三人看着少宁这样,却是各有不同之感:南伊只觉哥哥全身浸于血水中,有些恶心;梁思齐微感吃惊,他当年刚刚开始修炼之时,亦受过这等待遇,那种痛苦,他现在仍然记得,少宁竟能默默忍受下来,不免让他刮目相看;陶慕飞却是皱眉凝视,似乎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不多时,一池血水竟被少宁的身体彻底吸收,木盆中只剩下一堆药渣子,少宁目瞪口呆,在盆中赤身裸体,不知所措。
这次皱眉的人,换成了梁思齐,他见过很多礼火弟子以各种火灵妖兽的鲜血淬体,可那些人包括他自己都是用一盆血水熏蒸体表,只要保存措施得当,就是连续使用一个月,血水也只是会从血色变成无色而已,像少宁这般,竟能在一时三刻间将满盆血水尽数吸收,实在怪异。
一旁的陶慕飞一叹,但却什么也没说,喝了口酒,默默地将少宁从盆中拉出来。
南伊尖叫一声,脸庞羞得通红,赶紧闭上了眼,扭过身子去。
梁思齐不禁莞尔,连忙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帮少宁换上。
陶慕飞被南伊的尖叫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羞得满面通红的少宁和扭过身子的南伊,不由一阵大笑,又大喝了一口酒,说道:“少宁,《万灭心法》,你已经算是入门了,接下来的事,就是要勤勉修行了,修真之道,千难万险,不但过程枯燥异常,收效甚微,更随时有可能面临危险,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你便要有大勇气、大毅力!”
少宁连忙拱手称是,陶慕飞又道:“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乃是我蜀山的秘宝‘五灵镇魂挂坠’,对于修真之人,可谓至宝,不但能助人抱神守一,更可守护自身,你大师父让我把他赐给你。”
少宁一阵惊喜,没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常的挂坠,竟有这般神异之处,连忙拜谢陶慕飞。
陶慕飞喝了口酒,拿出了刚才帮少宁宽衣解带时取下的青笛,递给少宁,说道:“说起来,这挂坠,和牧之兄还是颇渊源,如今这青笛和着挂坠又一次相逢,它们自己应该也是十分欣喜的吧。”
仿佛是在应和陶慕飞的话语,青笛竟闪动起青光来。
少宁接过青笛,诧异地看着陶慕飞,陶慕飞笑道:“当年,九州盟誓初成,牧之兄名动五界,不知有多少人眼热或者痛恨,甚至就算是九州诸侯中,也有几人并不赞同九州盟誓,牧之兄自身的修为又并不是那么高深,这种情况下,师兄为护他周全,特意将这挂坠赠与他,后来人界万众一心击退妖界,牧之兄便将这挂坠还给了蜀山。”
少宁轻抚着挂坠,心中不免激动,他实在想不到,这挂坠竟和张牧之有如此机缘,这半年来的种种又浮现在他的心头。他深吸一口气,时至今日,他终于已踏上了这条路!
陶慕飞的话语却将他唤醒,只听陶慕飞说道:“你既然已是我的弟子,也已恢复身体,本应随我上礼火离宫峰精研本脉功法,但你还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你还是先以蜀山剑侍的身份在坤宫峰修习,不过,每天落日后,你要到礼火离宫峰顶来找我,随我修行,你可明白?”
少宁一阵头大,却仍是拱手答道:“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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