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月五的粽子节,天儿便一天天暖和起来。紫雪的病症也因此而缓解了许多。加之她与少海深情款曲,以笺传心,不日便大好了。冉家父母当然是不知个中缘由,只道是药效好、调理方法得当,当下心里更是欢喜。冉夫人私底以为大女儿生性好静,不多走动散心才会抑郁成疾;不似小女紫云动动走走,竟是百毒不侵。
一日家宴,冉夫人说道:“紫雪亦应学你云儿妹妹,散散心情。针线女工固然当学,而心舒清怡乃是第一。正好明日得了空儿,云儿你便陪你姐姐四处逛逛去吧。”
座下的大哥冉子麒听了母亲的一番言语,便说:“母亲要二位妹妹出外散心,这是很好的。不过——”
一旁的紫云心里万分赞同母亲的说法,可半路却杀出大哥这个程咬金来。一听着他说“不过”,便知接下来要说反对的话了。心中一着急,半是无意半有意地在餐桌底下狠狠踩了子麒一脚,生怕大哥阻拦。顿时子麒疼得心内焚火一般,明知是妹妹故意,又有双亲在场,便不好发作。话说了一半,便再没往下说。
“不过什么?我儿只管说来。”冉父虽已年届五十,但是医家深谙养生调息之道,故而声如洪钟。
顿了顿神,冉子麒继续说道:“不过二位妹妹皆是女孩儿,绿枝红杏亦是女婢,当街走着,既显招摇,又怕不安生。不若再派二三个我的得力小厮儿跟着,有个万一,也好应变。”
此乃子麒作为长兄的肺腑之言。方才却因为说了半截儿被小妹冤枉,而今这番话,就是双亲也认为他虽为男儿实则用心缜密,只道是平日里望闻问切之所积,不由面露赞许。
紫云一口饭还没咽进肚里,便说:“小妹多谢大哥这番美意了。不过还是省了吧,我可是学过武功的,再说后面跟一大堆人,就更是招摇了呢!”
“休得胡闹!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保护你姐姐。云儿,你且练练再谈这些话吧。”
如此,冉老爷一席话一锤定音,只答应让小厮儿暗中保护,不得打扰二位小姐为由,派了出去。可哪知,第二日,紫云便给了几个银子,就让那几个人自己去找乐子了。这是后话。
第二天一早,已梳洗好的紫云便早早过来敲姐姐的闺门:“姐姐,可起了么?咱们早早儿去,索性玩它一整天!”
紫雪一看妹妹这般猴急,她倒是笑出声来:“云儿,先进来吧。一块儿吃点饭吧”
紫云知道姐姐心思,哪里肯吃饭,也不肯让姐姐吃饭,说道:“姐姐,咱们俩人玩儿,也好没意思。不如去卢宅找少海表哥玩儿,可好?”紫云的眼儿尖,一眼便瞧出姐姐脸有羞怯,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出了门。
一行人从府中出来,紫云便想借故离开。她哪里是真的想去找那卢少海呢?不过是想把独处的机会让给紫雪和她的那个情郎卢少海罢了。
街上熙熙攘攘,有好多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有卖古玩儿的,有卖馒头包子的,有卖花儿草儿、盆儿钵儿的,还有她最爱吃的栗子粉桂花糕儿。红杏是个机敏伶俐的,早用八文钱买了四块,用手帕儿包好了,递给二位小姐尝鲜了。
自己常和丫鬟一块儿出来,这些东西想吃便能买到,便不觉得多么稀奇。只有那紫雪和丫鬟绿枝,觉得口味跟府中味道迥异,口感甚好。
过了一会儿,绿枝道:“大小姐,这用柳条儿编的小花篮儿好生别致,价钱也公道,不如咱们多买几个回去摆着吧!插着时新的鲜花儿,多好!”紫雪点头,绿枝便挑了三个。
只听红杏说:“我说你没见过世面呢,前儿个二小姐带我去离这五里地外的清河镇,那边集市上卖的小花篮儿,都用丝线扎了花儿绑着,比这个好看十倍呢!”
紫云听了只觉得好笑,但又怕姐姐多心,便制止红杏道:
“休得胡说。再得意,我便不让你跟我去了。”
红杏一听,便只得跟在她身后,不再言语。
紫云又见姐姐头上的珠钗有些陈旧了,便想着要去给她挑一个好的,前面正好有一家卖玉器的店铺,因说道:“姐姐,我想去看看玉镯子、珠钗子一类的玩物儿,便不去表哥家了。可好么?绿枝,好生服侍大小姐。”说了也不管紫雪作何反应,便和红杏走了。
末了的这句话,绿枝当然是听得懂的。她忙搀扶着紫雪一道儿往卢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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