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情有千千阙 > 第三回 访世友对弈说心事

??话说淳于韫歇在家的这几日颇是清闲,一日近午时,有内太监来武阳候府传今上谕旨,命淳于韫即刻进宫。淳于韫简单收拾了,便跟太监回宫复命,自去不提。圣上宅心仁厚,每有钦差出京办事,入宫述职乃其必经之事,名为犒赏将士臣属,又可体察民风,两不相耽误。

    及至淳于韫从宫内出来,未时已过去大半。而此时天色不晚,回府又忒早了些,他一人走着,难免心生无聊,不如去找些乐子才好。心中有这个念头,便着意留心街边棋社酒坊,欲寻一个幽静雅致的去处。

    这条街有一个香俗的名字,唤作章台路。一听便知其间青楼歌馆尤多,淳于韫一处走着,便见那些倚门卖笑的女子,穿红着绿,无女儿淑静之雅姿,一副轻佻浪荡的淫态。更有甚,秋波明抛,扯衣拉衫,偶见一女伶手持的那一方手绢竟与前几日拾得的倒有几分相像。

    淳于韫便不由得想起那日亭上着绿色衣裙的女子来,衣袂飘飘,心向往之。他从里衣里摸出那方茜香罗手绢来,闻一闻,却有佩兰的淡淡韵香,沁人心脾。末了,淳于韫又把手绢小心翼翼放回原位。再看时,那青楼的舞姬歌女瞬间便没了颜色,就连那方相像的手绢,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不知何时才能与那日亭中初遇的姑娘相遇?或者可以相见,或者这一别,就永世不得再见了么?淳于韫平日里是个爽朗之人,但在心仪可人儿一事上,却显得有些婆婆妈妈。他只道是自己相思情切,却也不知那日的紫云也是这般忐忑不安么?

    抬起腿来,却见小厮白木找了来。问及缘由,白木答道:

    “韫少爷进宫颇久,出来了也不通个信儿,叫奴才们好生着急。老爷还派了人去宫里打听,这会子怕是到宫门外头了罢。”

    “那你如何知晓我在此处的?”淳于韫似有心要考他一考。

    这小子也不是净吃素的,却有几分脑子。听主子问话,讨好着说:

    “宫里到咱们府,虽有好几条路,但也只有这条最近,也最宽绰,况且还有这么多好的去处。”说话时还偷偷瞟了几眼站在门口的老鸨和脂粉堆出来的烟花女子。

    “你这话颇有几分道理,也不全是白木脑壳,不开窍嘛!”淳于韫任他去看,也不理会。不过他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可实在又不想现就家去。正心内踟蹰,沉吟半晌,顿时想出一个人儿来。他便自顾自走了,也不管那奴才在后头眼馋着打饥荒。

    待白木回过神儿来,淳于韫走远了五百多米。便忙快走跟上,气喘吁吁道:

    “二爷这是要哪里玩儿去?好歹也让奴才尝个甜头儿。”淳于韫一听,原以为他是怕自己不跟着回复而遭责骂,紧着央告,哪知却是这般花花肚肠。

    “你这刁奴,再如此胡言乱语,仔细你的嘴!”淳于韫怒斥一声,“我想去哪,你无权过问。若是想跟着,就装哑巴;若不想跟着,趁早滚远些!”

    白木见少爷果真生了气,便自己打了嘴巴,噤声尾随,不敢多说半句话儿。

    却说淳于韫要找的这个人儿,姓卢,名少海,也是将门虎子。三年前从漠北接急函回家丁母忧,守制间哀痛不已,食菜啖蔬,不沾荤腥,以致形销骨立。淳于韫与他交情甚笃,外出三年镇守青州,也常寄书信往来,却久不见回音,还为着这个,懊恼了好一阵子。却不知那卢少海为了守孝,索性连音讯都不往来。他是如此想的:若是告知友人,怕他忧心伤神,隔河跨海的,又担负着钦差大任,饶是为了这些日日忧心,岂不是做朋友的不体谅人么?如今三年已过,卢少海盘算着哪日负荆去武阳候府上请罪哩。

    淳于韫回府那夜,父亲便在席间提及他赴任不久卢夫人便仙逝的事,当即便要前去看望。奈何娘亲以甫回为由,遂不得成行。而后杂事繁多,将此事忘于脑后。俗谚有云,择日不如撞日,便是此时前去,最好不过。

    淳于韫记得三年前的卢家宅院,门前车水马龙,丫鬟小厮吃穿用度皆不同别家。而今大门紧闭,他打发奴才白木前去叩门。俄而方见一个褐衣短衫的小子来引他进门。淳于韫知道一切皆是少海的主意,卢夫人生前喜欢门面排场,而今去世,少海又是极节俭的武将,以守孝为由,裁剪用度,褐衣蔬食,身体力行,寄托对亡母的哀思。

    待小厮前去通传,卢少海便亲自出门迎接。三年不见,淳于韫觉得卢少海历经悲痛,面容瘦削,几多沧桑;而在卢少海看来,淳于韫在外历练,比从前更是坚毅,添了男儿气概。两人悲喜交加,不觉热泪盈眶。自这以后,两人更是如兄如弟,畅谈交游,无不尽兴。

    “将那西厢房的棋盘尽数取来,我当与韫弟切磋一番。”卢少海吩咐下人道。

    “兄台雅兴,小弟自当奉陪”淳于韫依言便坐在炕上小几旁,与卢少海对坐着。

    半晌,丫鬟们把棋盘取来,又将黑白棋子摆于案前。二人承让一番“黑子先行”便摆旗对弈。可在其间,卢少海频频叹气,举棋不定,并心神不宁,若有所思之状。淳于韫见此状,知其心思不在棋上,便有意探其心事。

    “少海兄,你可是有心事,不妨说与小弟听听。”这淳少爷一边将黑子落在棋盘上,一边抬起眼来望着他。

    “罢了!”卢少海将原本拿在手中正欲摆下的白子放回匣内,一边示意丫鬟收棋,一边叹着气说,“真是什么也逃不出贤弟的慧眼啊,我且给你一一道来。”

    “那日回奔母丧,三姑六戚俱冷眼相待。唯有舅舅舅母一家待我如常,表妹甚是亲密,常来家中与我分愁,三年如一日,不想竟成病症。前些日子,表妹卧病在家调养,而我忙于家事,也未与其见面。算来也只有三五天的光景,岂料我却朝思暮想,度日如年?也不知我那表妹近日如何??????”

    “究竟哪位姑娘让兄台你茶饭不思?莫不是对她日久生情?刚好你守孝期满,何不对她袒露心迹?能照拂一日两日尚可,乃至两三年者,可见她亦是有心于你啊!”

    由此可见武将也有不同心肠:淳于韫俨然情圣一个,而那少海却是榆木脑袋,这一番话鞭辟入里,他却不懂。

    “或你以拜谒母舅之名,前往探视,总好过你在此间劳心挂肠!”淳于韫接着说道,可那呆子依旧一脸茫然:“韫兄弟,这么做终归不甚妥当啊!”

    被这句话的语气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的淳于韫不得不耐着性子又说一遍:

    “于理,你守孝期满,宜谈婚嫁喜事;于情,你与她姑表兄妹,有何不可?冷眼瞧着,连她这病怕也是与你脱不了干系。莫不是她恼你久藏不言,而抑郁成疾?这般说来,恐其病情加重,岂不是少海兄你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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