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刹那在何方，我有说话未曾讲。
——黎明《情深说话未曾讲》
经过几天的海风洗礼，李杰一行虽有防晒保养，还是免不了黑一圈。时辰逸见到颜歌，止不住心疼起来。李杰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可雷蒙和李丹还是坚持先把素 材导出来。鉴于拍摄时间太长，估计得占很大内存，雷蒙只好通知大家把不太重要的文件先清一清，好腾些大洋空间做这个专题片。时辰逸他们做好当天的节目，很 自觉地赶过来各自领带子帮忙导素材。
“颜歌，等办好毕业手续，你就搬来我家住吧。”趁着空档，时辰逸偷偷跟颜歌说。趴在剪辑台边上的颜歌有气无力地回了声好，又陷入半睡眠状态。
“今晚就别回学校了。”
“好。”
颜歌那晚睡得很不安稳，东山一行的镜头一直在梦里冲撞，总觉得要做一些什么，才够去交代关于那个年代的痕迹。隔天一大早，颜歌便火急火燎地催时辰逸起床赶紧去上班，不明就里的时辰逸还以为颜歌撞邪了。
“李主任，可以把素材借我剪辑试试吗？”李杰刚在起草《寡妇村》的串词，便看到眼圈黑得连镜框都遮不住的颜歌站在面前。
“你没敲门。”
“您门没关。”
“那你也要先敲门。”
“好。”颜歌退回去，重新敲门，李杰只好让她进来。颜歌拉一把转椅坐在边上，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让你敲门吗？”李杰放下手中的串词，很严肃地问颜歌。
“您想告诉我，做人做事要有规矩。”这些，颜歌其实都知道。
“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跟我提借素材的事儿？”李杰不知道颜歌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劲儿，“这是两岸合作的项目，现在我们组都在赶这个专题片，根本没人有时 间来教你该怎么做。”颜歌再三保证不会添乱，李杰仍旧没松口。颓然的颜歌像只斗败的公鸡，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地看着李杰，摆出一副特别可怜的样子。
“李主任，我昨晚睡得很不好。”
“那我准你假，现在回去补眠。”
“我总梦到东山的那些故事。”
“这跟你借素材有关系吗？”
“有，我总觉得有好多内容没找到缺口，您就让我试试吧。我保证绝对不影响其他老师。”
李杰看着信誓旦旦的颜歌，即便黑眼圈长成胎记，可依然掩饰不了她的坚持。那股执拗劲让李杰明白，如果不答应她，这丫头一定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只好给她指条明路权当放过自己。
“雷蒙把素材统在大洋了，你问他存在哪个盘，你自己另建一个文档，绝对不能影响他们。还有，我们台机器不够充裕，上班期间基本都有人在抢着用，你打算什么时候剪片？”
“上班时间不能用，我就等大家下班了再用好了。”
得到李杰的许可，颜歌一直揪着的眉眼瞬间开了花。李杰看着颜歌的小得意，止不住的宠溺涌上来。
“颜歌，你也是个爱折腾的主儿。”
“还好还好。不过李主任，那我可不可以不用您的串词跟配音？”
“怎么？你看不上？”被实习生打枪，李杰的自尊多少有点受挫。颜歌知道李杰误会了她的意思，赶紧解释说：“您跟雷蒙老师的想法是我现在没法理解跟到达的高度，用您的串词跟配音，就像小朋友套大人的衣服，我压根儿就把握不好，我就想自己试试，您当我闹着玩好不好？”
“是不是我说好，你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嗯，不过，李主任您能不能给我倒杯咖啡，我现在极需提神。子书老师说您有很好的咖啡，主任，您就请我喝一杯吧。”
李杰看着窝在摇椅里有气无力的颜歌，无奈地摇摇头，顺手保存好文档，便起身去洗杯子给颜歌冲咖啡。等李杰冲好咖啡放到颜歌面前，发现这货儿竟然窝在摇 椅上睡着了。李杰苦笑着摇摇头，从椅背拿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帮颜歌盖好，继续敲自己的串词。小邱说的对，颜歌不是端欢，尽管她俩长得略像，可毕竟是两个决 然不同的个体。端欢永远那么骄傲，就连求人，都会站在高姿态上，她不屑像颜歌这样示软，她也学不来颜歌这种能毫不设防地在别人办公室睡着的心无杂念。
“见颜歌没？”时辰逸拍片回来，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聊QQ的洪楠，随口问问。
“没在办公室，会不会跟雷蒙去剪素材了。你打她手机呗。”
时辰逸拨通颜歌的号码，来电铃声从颜歌放在桌上的包里传出来。
“她没带手机。”时辰逸挂电话，自顾自地说着。洪楠问他找颜歌有什么事儿，时辰逸想想其实也没啥事。“就随口问问，你今儿呆棚里不用外拍很清闲啊？” 这一问倒好，完全打开了洪楠的怨气匣子：“你不说我还不生气，我好不容易轮一个月不用外拍，你们李主任倒好，非得把我拎去东山风吹日晒，要不是颜歌把防晒 霜跟面膜借给我，这会我不死也得蜕层皮。”洪楠边说边摸着自己的脸，这番抱怨让人嗅到了显摆的味道。时辰逸打趣问洪楠：“听你这口气，好像不讨厌颜歌 了？”
“我讨厌她也是因为她耍你，你自己都不在意，我还帮你出个屁头？再说，这几天接触，我发现颜歌这丫头还不错，有想法，有坚持。虽然身材不及团团那么前突后翘，可胜在颜不错，笑起来挺诱人的。”
看着靠在椅背上一副垂涎样的洪楠，时辰逸从李丹的位置上捞过纸巾盒，扔在洪楠面前，让他擦擦哈喇子。
“懒得理你。”洪楠敲着QQ对话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时辰逸哈拉着，完全没有鸠占鹊巢的愧疚感。时辰逸明白洪楠的个性，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舍不得起身，只好坐到了雷蒙的位置上。
“辰逸、李丹、子书，开会。”刘一洋喊上时辰逸他们，一起往办公室走去。等雷蒙和潘林到齐，刘一洋开始转达李杰的安排。
“明天于副省长带团去台湾，我们台原本派的是《新新闻》的陈文凯，可文凯上周拍台风演习的时候把腿摔伤了，这会还躺在医院，刚章台通知从我们栏目换一个记者去跟这新闻。李主任让大家讨论一下，让谁去接这个摊子。”
“我的通行证丢了，一直没去补办，我去不了。”潘林第一个推脱。
“我手头在剪寡妇村的专题，抽不出时间。”雷蒙跟着跳过。
“依我说，跟拍领导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必须得是辰逸才能做好。”梁子书把人选转向时辰逸。
“我也觉得，再说，辰逸你妈是台办的，整手续什么的都比较方便。”李丹顺着梁子书的话题，推荐时辰逸。
“辰逸，你自己觉得呢？”
“我勒个去！你们都这么看得起我，我再拒绝好像太不近人情了。我去！”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雷蒙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我去！”
“好，时辰逸同志这种甘当炮灰的高尚情怀，是我们栏目组高度需要的。为了鼓励这种炮灰精神，我代表栏目组请时辰逸同志吃食堂！”雷蒙的“慷慨大方”引 来刘一洋的鄙视：“雷蒙，你这个执行制作人也太失身份了！辰逸别理他，洋哥我请你吃全国第一连锁美食——沙县小吃！大家听者有份哈。”
“得，你们也别请客了，一人捐我一块钱就行了。”时辰逸看着这群瞎起哄的同事，无可奈何地苦笑。
“谈钱伤感情！”
“辰逸，你这就俗气了。”
“我打欠条行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跟着起哄，最后还得是雷蒙站出来收尾，“行了，不要闹了。辰逸，你把手头的事儿交接一下，赶紧去总编室找林敏办入台手续。”
颜歌醒来，看见李杰站在打印机前在看刚打印出来的串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李主任，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打呼，也没磨牙，没影响我。”李杰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他的串词，颜歌对着李杰的背影扮个鬼脸。“那，不打扰主任，我先下去了。”
李杰转身叫住准备溜走的颜歌，示意她咖啡已经泡好了。
“你不是想喝咖啡吗？给你泡好放桌上了，这会估计也不烫了，你不喝一口？”
颜歌起身，端起咖啡猛喝，却被入口的苦涩给揪着。忍不住说了句“好苦。”
“苦才提神，喝不了就倒了吧。”李杰看着苦着一张脸的颜歌，建议她把剩下的咖啡倒到水池里，顺便把杯子洗了。
“主任，那我先下去了。”等一切清理完毕，颜歌准备闪出李杰办公室。
“顺便把这串词交给辰逸，让他办好入台手续后赶紧配出来，他的声线比辛包子低沉，配起来会更适合我要的格调。”
“什么？辰逸要去台湾？”颜歌还没来得及消化苦咖啡，差点被李杰说的话呛到。
“是啊，刚决定的。”
“什么时候去啊？”
“明天。”
“明天？”
“有什么问题吗？”
颜歌摇摇头，转身往外跑。
“串词！”
颜歌不好意思地跑回来接过串词，蹿地往外跑。李杰摇摇头，无法理解颜歌都实习几个月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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