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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那片草地,一眼望去全是嫩绿,大地是绿色的,远山是绿色的,就连天空也是泛着淡淡的青蓝色。
“好一派绝美的景致,朕都不曾知道皇州竟有如此仙境。”端木泓双手背于身后,看着眼前之境连连点头,口吻中的欣悦感毫无遮掩。
“皇上,臣妾也是这样认为呢。”皇后娘娘走到了与皇帝只有一步之差的地方,然后驻足浅笑,亦跟着欣赏起眼前的风景来。
只不过这一切对于凉鸢来说还不是最美的,在她心中,最美的该是那晚醉人的回忆。
她抬起头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混着泥土的腥味,不但不会让人觉得恶心,还反而会刺激到沉睡了一冬的思绪和身体。
凉鸢突然跃跃欲试起来,她端摹了片刻纸鸢,确定它已做好了飞行的准备,而后兴奋地跑去皇后身边,说道:“母后,我要开始放纸鸢了,您替我拿着这个。”
“好。”皇后应着,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线圈。
“待会我跑的时候,您就在后头纺线。”
“好,母后知道了。”
“等等。”皇上出声。
“怎么了,皇上?”皇后纳闷问道。
凉鸢也很莫名,将视线折向了身侧。
端木泓捋须笑笑,回头对侍卫说道:“你来跑,公主不宜多动。”
闻此,凉鸢心头忽地一颤:没想到皇帝大叔考虑得这么细致周到,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的问题也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是。”侍卫随即上前,恭敬地“要”走了她手中的纸鸢,而后开始在草地上飞快地奔跑。
“母后,快放线!”眼看风筝迎风而上,线段渐渐拉扯平直,凉鸢赶紧回头发下命令,“它要飞起来了!”
“诶,好。”皇后娘娘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松着线轴,扯出好长好长的线来。
“喂,那位大哥,你别停下来啊,继续跑呀。”她顾了这头就忘了那头,再一转眼时,竟就见到那名侍卫傻傻地站在原地,才要飞起的纸鸢差一点又要落回了地面。
听了公主的旨意,侍卫大气都不敢喘,二话不说,赶紧又奔了起来。
“好好好,别跑了,就停在那里。”凉鸢将双手合成碗状放到嘴边,对着远处大声喊道,“撒手!”
下一刻,一只五彩的蝴蝶飞进天际,越来越高,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小点,在暖暖的阳下偶尔飘忽几下。
“鸢儿,快来快来,这线都绷直了,本宫现在该怎么办?”
“母后,再放线。”她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继而看向身后的皇后娘娘。
风筝飞得更高了,就快要看不见了。
这一群人都安安静静的,偶有几声细细的交谈,整个世界宁和得让人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端木泓忽地移步走到凉鸢的身边,小声唤了她一声,道:“鸢儿啊,肚子饿了嘛?”
凉鸢一怔,有些心悸。回过头,她看到他满目和善又威仪天下,差一点就要忘记了他与她最爱的人之间还有血海深仇存在着。
过去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自己活着的这十八个年头里,国家是平安稳定的,国君的亲民勤天下。她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和蔼的皇帝,这样温柔的皇后,究竟是如何与和气善良的初锦哥哥结下仇恨的呢?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呵呵,别不好意思说呀,你是该饿了吧?”见凉鸢一直在打量皇上,久久没有开口,看得端木泓也有些许不自在,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被一个小女孩这么盯着瞧难眠会有些失了颜面的感觉,于是皇后才赶紧上前,巧妙地化解了这场尴尬。
“……嗯。”鸢儿害羞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隆隆的小肚子。确实,她饿了,谁让她现在一个人得吃两人份的粮呢。
“那我们回宫去吧,我让御厨给你准备些好吃的。”皇上仰面而笑,觉得这个夏凉鸢真是率直可爱。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丫头,根本狠不下心去利用她。其实,对于当年那件事他早已后悔了,他也是真心喜欢胡族的长公主,所以才会为她与凌龙私奔之事如此生气,加之那时的他年轻气盛,又才上位不久,做什么事都很强势霸道,对于红颜和江山的问题更是分不清孰轻孰重,可怕的嫉妒心和报复欲让他迷失了自我,才做出了那件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来。
他不想大戌国与胡族之间发生任何冲突,这些年来也常常以各种方式在弥补胡皇室的损失,册封、封地、减免朝贡、和亲……原本他还以为胡皇室已经忘却了那段仇恨,衷心向着中原,可孰料他们复仇的火种从未熄灭,而且越燃越旺。
在这样的心情的控制下,他很无奈地,只好加以利用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孩,他要她成为两族之间的使臣,熄灭西胡的怒火,在为他端木泓的天下添薪加柴。
她,夏凉鸢,就似一颗危险的棋子,走得好,他就大获全胜,走错了半步,也许他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天下就要毁了。
“父皇,我不爱吃宫里那些大厨做的菜,又咸又腻。”听见“御厨”两个字凉鸢便忍不住一阵寒噤。天呐,真不知道北方的口味为什么这么重,辣的呛,咸的苦,油的爆,甜的腻,一点都不如南方人的口味来得清淡,再这样吃下去,她总有一天得被肚子里的油水给撑死。
“哦?那鸢儿想吃什么?要知道宫里御厨的手艺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呀。”皇后眉尾微挑,脸上写着好奇。
“我想吃的东西并不难找,就是最最简单的家常菜而已。”她好想念家里灶房婆婆的手艺,她总能做出她最爱吃的菜色,无论是蒸炸爆煎,还是炖煮煨烤,没有一样不是拿手的,荤的素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没有一种食材她做不来。说到这儿,她也好想爹爹做的面疙瘩,还有小时候常吃的荠菜饺子……
哈哈,对了,荠菜饺子!她想吃荠菜饺子!这个时候不刚好是荠菜生长的季节吗?凡是在野外便能挖到荠菜,如今自己所在之处不刚好就是“野外”嘛?
思及此,凉鸢走到不远处蹲下身子在地上搜寻起来。
“皇后,那丫头在做什么呢?”端木泓神秘兮兮地与皇后耳语着。他不明白她在做些什么,还以为这是女儿家的私事。
“回皇上,臣妾也不知。”皇后无奈地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臣妾去看看。”
说罢,她来到凉鸢身边,微微弯下身子,柔声问道:“鸢儿,你在干什么呢?”
“母后,摘荠菜。”她仰头,笑得灿烂。没想到这里真有荠菜,好大一片呢,如果把它们都摘回去,那一定可以做好多好多的饺子。
“啊?这不是草么?你摘草做什么?”
“母后,这不是草,是荠菜,很好吃的。”凉鸢生怕皇后不相信,顺手就把还沾着烂泥的“草根”抬到了她的眼前,“不信您仔细看。”
“不不不,我相信。”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个脏兮兮的东西,皇后骇得赶紧直起腰身,一边尴尬笑着一边摇着手。
“哦……”见此,凉鸢自知自己吓到她了,便悻悻然收了手。可她仍不死心,坚持要为皇后娘娘继续解释。于是她对她说道:“可是母后,你别小看它是野菜,加上鲜肉做成饺子可好吃了。”
“饺子?”皇后有些纳闷,“饺子不都是虾仁鲜肉做成的么?”
“那是皇宫里的人吃得好,我们这样的平常百姓哪里吃得上这么珍贵的东西。”凉鸢憨憨一笑,继而低头接着择菜。
闻此,皇后心头一真酸楚,看着她一脸认真又含着浅笑的模样,别说有多心疼了。于是,她赶紧上前,扶起了凉鸢,道:“别累着自己了,你可是有孕在身的人啊。”
“可是……我想做一次荠菜饺子给母后父皇吃。”她的面色有些为难,看了看皇帝皇后,然后摊开沾满灰土的手,“才摘了这么点,根本不够用的。”
“鸢儿……你说你要做饺子给母后和皇上吃?”这丫头真是贴心懂事,不用刻意地恭维拍马,就能让人觉着好舒服,好愉悦。
“是啊。”凉鸢认真地点了点头,再笑笑,“嘿嘿,您一定没吃过,我保证,我做的荠菜水饺一定不比宫里的大师傅们做的虾仁肉饺差。”
“哈哈哈哈……”突然,端木泓从后头走了上来,一路带这一串爽朗的笑声,“好!朕也迫不及待想要尝尝鸢儿做的‘天下第一’的饺子了。”
“天下第一饺?哈,这名号不错。”一道灵光闪出一双明亮的大眼,她的神色中暗含兴奋,“等以后我出了宫,要是开了一家饺子店,我就拿父皇赐的这个名字做招牌,嘿嘿。”
“出宫?鸢儿想出宫嘛?”皇上的面色忽地一僵,似是她的话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丫头想着出宫,那谁来帮他平定胡夷之乱呢?
“总有一天要走的,我要回到我相公的身边。”凉鸢脸上的笑意淡了,变得有点苦涩,“哈哈,不说这些了,赶紧摘了菜回去包饺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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