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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好累,这一觉睡得太久,现在脑里昏昏沉沉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确定是有喜了么?”
“回皇后娘娘,臣确定,公主她已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
“不是误诊?”
“臣不敢轻易断言。”
话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世界恢复一派宁静。
有喜?公主?凉鸢的意识浑浑噩噩的,还没弄清皇后和太医正在谈论的人便是自己。
“下去吧。”忽然,前有又有声音传来,“别把这事宣扬出去,否则我要皇上摘了你的脑袋。”
“是,臣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一阵窸窣的响声过后,大概是太医已经离开,耳根子终于又清净了下来,凉鸢试着睁开眼睛,而后见到了雕梁画栋的屋顶,华贵艳丽的绸帐,精雕细琢的红木家具。这不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么?
她记得自己换好了衣服,走了几步,再然后就没了知觉。难道她昏倒了?所以就在这里赖床赖到了现在?
“喂,你们看,公主醒了。”伺候在一旁的一名宫女见状,随即兴奋地呼唤起其他宫女,“快去告诉皇后娘娘。”
于是,不消片刻,皇后便移驾到了榻边。她居高临下,直直看着凉鸢。
由于她是背光而站,凉鸢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只是直觉皇后娘娘的心情不是很好。难不成是在为她无故昏倒占去了她的凤床而生气?应该不会吧,皇后娘娘才不是这种小气的人。
凉鸢还在毫无章法地胡乱猜想着,忽地皇后便开了口:“鸢儿,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诶?”
“你年纪轻轻,从未婚嫁,竟先与男人有染。”
“我……”她可是和初锦哥哥成果亲的,怎会是“从未婚嫁”呢?而且,“有染”指的又是什么?
“不必解释,总之,本宫不再要你这个义女了。”皇后的口吻听来十分严肃,还掺杂着几分失望和愤怒。
“母后,到底怎么了?”凉鸢不解问道,对其突然改变的态度感到彷徨。
“不要叫我母后!我没有你这种未婚先孕的女儿!哼。”
“不叫就不叫,凶什么凶嘛,当初还不是你逼人家叫你”母后“的。”她思忖着,越想越委屈。
等等,什么?未婚先孕?这么说……刚才皇后娘娘和太医在外头说的‘有喜的公主’就是指她咯?她有喜了,三个月的身孕……哇,她有喜了,三个月的身孕!
“皇后娘娘,我真的有喜了?”凉鸢欣喜问道。这是她和初锦哥哥的宝宝,要是初锦哥哥知道的话一定会开心死的!
“太医说的还会有假?”
“那就好。”她长长舒了口气,双手合十抵在胸口,闭上眼睛傻傻地笑着。片刻后,她睁开眼,对着皇后莞尔一笑,道:“谢谢皇后娘娘告诉这样的好消息。”
闻此,皇后简直快被气得翻白眼了,她哪会料到自己这般心爱的孩子到头来竟然是个不守妇道的姑娘,还会为怀上孽种觉得高兴。总之她越想越后悔,甚至有些气恼,便拂袖转身,想要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凉鸢的一句话唤住了她的脚步。
“相公不在了,能有宝宝陪着我,我就知足了。”她嘴角含笑,面上浮着又羞又喜的神色,视线始终落在盯在自己的肚子上,“皇后娘娘,我不太懂,宝宝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呀?”
“等……等等,鸢儿,你刚刚说……你相公?”
“嗯,我相公。”她抬头看向皇后,“我相公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虽然有时有些坏坏的老爱捉弄我,可一旦我又不开心或是遇到了危险他就会来哄我、保护我。”
“你成过亲?”皇后还是有些不相信,只因云衾曾对她与皇上说过,凉鸢是他心爱的女子,他要娶她。可毕竟两人身份悬殊,不适合婚配,所以她才收她做了义女,以求“门当户对”。但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鸢儿说她有相公,而且还有了身孕?
“嗯,我和我相公认识了快八年了,不过直到今年七夕才成的亲。”凉鸢脑中忽地涌出好多有关她与他的甜蜜回忆,胸口有些发闷,眼眶微热,喉咙口堵得难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那对黑珍珠耳坠,细细捻转着。
初锦哥哥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等他回来。她会的,她会一直等下去的。
“那你相公现今身在何处呢?”
“我相公他……他……”她有些语塞,声音变得颤抖,这是这些天来她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也不知是因为皇后娘娘给了她莫名的亲切感,还是宝宝的降临让她的心防忽而柔软。
“鸢儿不急,和母后慢慢说。”皇后见她一副快要哭的模样,立即便心软了。她坐到床边,扶起凉鸢娇小的身子轻声道,“方才母后错怪你了,鸢儿是好姑娘,对不起。”
“不怪您,母后。”凉鸢摇摇头。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相公怎么了?”皇后轻拍她的后背,问道。
“母后知道鸢儿为什么回来宫里么?”
“略有耳闻,说是失火呛到了浓烟,一直昏迷不醒……哦,我知道了,你相公他……”
“他没死!”她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死”这个字,她的初锦哥哥那么厉害,才不会死在区区一场大火里,绝不会的。
“好,好,他没死。”皇后深知这丫头是情绪过激了,怀孕初期的女子难眠会有些急躁,她是过来人,知道现在的凉鸢刺激不得,所以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母后是想说你相公他一定会回来的,如今你该作的就是好好休养,把肚子里的孩子保住。方才太医说了,你胎气还不是太稳,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谢谢母后教诲,鸢儿都记住了。”她当然要把孩子好好养大,这样才好等到初锦哥哥回来的那天骄傲地对他说,看,这是她和他宝宝。他们的宝宝一定会很幸福的,有爹也有娘。
“嗯,鸢儿好好休息,今夜就睡在这儿吧,等明日一早我再叫人来接你回去。”看着凉鸢这般模样,皇后的心里也是涩涩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成亲还不到半年夫君就先她一步离开了,留下孤零零的她,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若不是遇到了云衾,她真不知道她该如何活下去。
只是,同情归同情,如今凉鸢的身份已非寻常,怎么说也是个大戌国的公主,旁人不知她已为人妇,随着肚中胎儿一日日长大,终归是要惹来一些闲言碎语的。她得想想办法,尽快找个不嫌弃她、又愿意照顾她的好男人娶了她,这样一来多少好给她有点精神上的依托,二来也好避掉那些不中听的言语压力。
哎……到底找谁好呢?地位太低的配不起她“公主”这个名分,地位高的且不论是否已有了家室,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不会娶一个已有身孕的女人的,那太有伤尊严。难不成真要云衾娶她?他可是快要成亲的人啊,而且是尊贵无比的十九王爷,怎能让他充当别人的替代品呢?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轻叹一声,起身背过身去轻轻揉了皱紧的眉心。这事真是棘手,还得与皇上和云衾好好商量商量。
“鸢儿,母后走了,喝过药后就安心休息,明天一早还得参加祭天大典。”她别过头对凉鸢淡笑道。
“是,母后。”凉鸢回以一笑,乖乖躺回了被子里。
之后皇后娘娘来到了云衾殿,与端木云衾详细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并向他问清了凉鸢在进攻前的一切情况。听罢,她不住摇头哀叹,为其可怜的身世和遭遇感到痛心不已,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她的夫君凌初锦就是当年的罪臣凌龙之子的事实。
正因如此,皇后更加坚定了要为凉鸢寻一个好人家的决心。于是,她对端木云衾开口问道:“你可与哪位尚未婚嫁的爵爷或是亲王关系甚好的?”
“皇嫂为何要问这些。”还在为凉鸢怀孕的事实感到震惊和失落,听见皇后如是问,端木云衾的心随即又是一紧。他立马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想替凉鸢寻个人家赶紧嫁了。
“总不能让鸢儿挺着个大肚子在宫里守寡一辈子吧?”皇后低头,眉头吃紧,轻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真是叫人心疼。”
一语道下,端木云衾没有接话。
屋中安静的可怕。
“我娶她。”片刻后,他忽然开口。
“云衾,你……”皇后一惊。
“我娶她。”他又将方才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口吻异常坚定。
“不行,你要娶的人是月娥。”她面色一僵,接着道,“还有,云衾,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愿意替自己的情敌抚养孩子么?你能保证对他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好么?”虽有那么一刹那皇后为他的提议感到了心动,但细细考虑后,她还是觉得不甚安妥。
闻此端木云衾默了片刻,他似乎在挣扎,在做着繁复的心理斗争。最后,他抬眸望向皇后,眼神深邃如宁静的夜幕。
“除了我,没有人能对她更好。皇嫂,不是么?”他一脸正色道。
“……嗯,确实是。”她愣了愣,而后难为地点了点头,“可是月娥怎么办?”
“一起娶。”他认真答道,口气中不带丝毫犹豫,“不分大小,同日婚娶。”
“这不太好吧,毕竟……”
“毕竟我是泱泱大戌国的十九王爷,我要同时娶两个女人,谁敢反对?谁有资格反对?”
“云衾你别激动,兴许我们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皇后一把拉住倏然站起的端木云衾,连忙劝他要冷静。
“皇嫂,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她的相公确实死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傻傻地等他一辈子,至于孩子……我会将他视作自己的骨肉来疼爱。”也许,这有点难,但他相信,时间一久自己便会释然了。为了她,他愿意做一回众人眼中的“龟孙子”。
“哎,别人都说你从小就懂事,殊不知只有我与你皇兄知道你有多执拗。既然都做好了决定,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回头我和皇上好好商量商量,至于鸢儿怀有身孕的事就先瞒着吧。”
“多谢皇嫂,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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