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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晋阳。”姬颜喃喃出声，睡梦中皱着的眉头似乎无法抚平。
“我在。”那总是暖如旭阳的男子坐于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姬颜身上，“颜儿，醒来吧，有什么误会我们当面解开可好？”
姬颜额头冒出了冷汗，本来冷艳姣好的面容上青白交替，面色极是不好。
“颜儿，醒了就同我说话吧。”晋阳一袭深紫帝君服饰，头顶簪着梧桐木簪。
姬颜蓦地睁开眼眸，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迷雾丛生，看不清蕴藏着什么情绪。
“云晔帝君，您……怎么在我的床边？”姬颜眨了几下眼睛才找到焦距，她的视线落在晋阳身上，一副吃惊的神色，“这，这又是什么地方？”
晋阳本来翘起的唇角浅了几分，他清眸中的暖色却没有消融，只是拢在姬颜面上不曾移开，直看的姬颜有几分不自在：“你为何不愿认我？”
姬颜挑了下眉毛，斜靠在床头，黑亮的头发裹住身躯，原来她如此单薄。
“帝君，对对不起，我不该偷喝那半瓶仙酿。”姬颜陷进阴影中看不清容色，只抖着双肩哽咽着不肯哭出声来，瞧着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
“颜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晋阳从袖中取出一方白色帕子，递给姬颜，无奈中说不出的疲惫与心疼，“每每你难过、忧伤时便如此，从不哭出来。你从来不知，第二日你眼睛肿成核桃还对我笑会让我多难过。”
晋阳见姬颜并不接过他的帕子，只放在她拱起的膝头，满心苦闷。他其实并非多话之人，只今日见着姬颜，明知她已恢复记忆，还无法靠近时，凉心中混杂着无限倦意。
他归位后曾想着许是他欠过她的因果，才有了下界的痛殇。他今日掐算，参详一番他自己的命数，虽不能全能知尽，也能猜出一些。而着一些，让他起了同姬颜相认的心思，其实说说话也是好的。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连话都同她讲不了，该多难过。若是将来有一天，她知道了有些事并非她所看到的那样，该多毁伤。
他任昆仑主神云晔帝君已有十万余年，经过太多的事儿，也见过太多的离合悲欢。却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放不下，不由苦笑，这便是上天给他的劫数。
“那时，我还是军营里一个任人欺负的男伶，你是镇国公府最受宠的小七。你知道吗，那日你骑着枣红大马来到边疆，那么小还那么坚强。你不知道的事，那时，我便知你是女子。”
姬颜依旧未曾言语，本来抖着双肩的动作停了下来，僵硬的像是要隐藏着巨大的痛意。
“后来，你同我笑，你的目光里装下的只有我。你不知道，那时晋阳还是个总角小童，却收获了十一年来第一个为他笑而笑的笑靥。是那么美，比异域的宝石还要夺目。又是那么模式，比边塞的苍穹还要高远。那是晋阳最苦最煎熬的岁月里的支撑……”
晋阳绽出一朵回忆后的浅笑，是满足，是怀念。
“颜儿，晋阳生来就身染蛊毒。他的一生都是镜花水月，碰不得女子，更不会有子息。其实，你不知道御书房你最爱趴着睡觉的桌子上，就在那个抽屉里，是你继位的诏书。”
姬颜闻言，猛然抬起头，对云晔帝君怒目而视——
“你说什么？”
不，不会的，他说的一定是假的。晋阳一定是在为他自己开脱，一定是。
她不能信，也不敢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好痛，左胸腔好痛。
在她痛晕过去之前，她听到晋阳说——
“颜儿，你愿嫁我，我便娶。晋阳就是这么自私，愿以江山困你，在离不得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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