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三族 > 第三十五回 求救 4

??须臾,后堂脚步声众,方泊笑嘻嘻哈哈拉着七八个汉子走了出来。牧笛二人曾拜访过青阳门,识得都是“十八郎”中的人物,双方见了礼。

    独伤见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一时也看不过来,只有一个身材精壮,两眉浓得似炭刷的男子,却是识得的,暗道:“他不就是昨晚柳林溪畔,与太乙教那牛鼻子打架的什么秦六郎秦泊玉么?”想到自己曾借刀杀人,把他们两方都耍得团团转,仍不由暗暗好笑。

    方泊笑抱拳道:“小弟新学了一套刀法,名叫‘无敌分影刀法’。听说林师兄修得一柄‘赤龙出水剑’,更练成一套‘赤龙剑术’,招招出神入化,见首不见尾。小弟斗胆,想领教两招。”说着话,已有小厮捧上他的金银双刀。方泊笑接过,提在手中。

    青阳门众弟子人在会稽山上,是以大刀并未随身携带。

    林大泽心中一凛:“他明知我有此技,仍然上来邀斗,便这么胸有成竹?”他的赤龙出水剑被独伤琴震为两截,收在包裹中,但此时若要说出原委,难免有示弱的嫌疑,一时沉吟不答。

    牧笛道:“我们拜访贵山,不敢携带兵器。”方泊笑道:“这好办。”扬手打个手势,立在一旁的小厮们立刻进入后堂,转瞬出来,有的捧刀、有的托剑、有的举枪、有的抱戟……十八般武器,无一不全,都拿了出来。秦泊玉等人分散大厅两旁,留出中间的空地,只待方林二人开斗。

    牧笛见此情形,知道再也无法推托,对方因为前情旧事,故意事事刁难,若不先过了青阳门弟子这关,看样子是见不到姬氏父子。但这一场比武切磋,既不能堕了七星门的威名,又要不伤了两派的和气,却是难办。更何况若是方泊笑输了,谁知道其他几郎会不会一个接一个地上来挑战?少鸷等人尚困黑水谷中,这时间却是耗不起。

    他微一沉吟,忽然心念一动,说道:“既然方师兄有此雅兴,我们自当奉陪。林师弟,你不是也刚学了一套新拳法么,正好乘众位师兄在此,请大伙儿指点指点。只是嘛,方师兄是双刀上的神技,林师弟却是手脚上的功夫,交起手来不太方便。不如先请方师兄演一遍‘无敌分影刀法’,然后林师弟再打一套拳术,请众位师兄点评点评,两位意下如何?”

    林大泽巴不得有这一句话,好出胸中一口久憋的闷气,当下向方泊笑朗声说道:“方师兄,你若喜欢对打,在下也愿意空手奉陪。”

    方泊笑听到“空手”二字,胸中生火,面上却更是笑吟吟的。他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肯占林大泽兵刃上的便宜,道声“献丑啦”,身子翩翩一个折转,飞身纵入厅心。

    他存心卖弄,人在半空,双手使一个“雄鹰展翅”的解数,同时祭出金银双刀。但见两道刀光绕着他的手臂急旋,好似一边缚了一道金圈,一边缚了一道银圈,光芒四射,人人都叫了一声好。

    方泊笑微微一笑,脚一落地,一声长啸声中,身子纵高伏低,东奔西走,双刀立时平斜直剞,或扫、或劈、或拨、或削、或掠、或奈、或斩、或突……在半空中舞了个风雨不透。

    他这一套刀法,名叫“无敌分影刀法”,正是把“分影术”融入双刀招式中,取的是“快、疾”二字。双刀虽沉,却走轻灵,一刀发出,霎时间便化作十数柄大刀幻影。而且一招未老,二招又至,刀光如春风中的细雨一般,连绵不绝。到后来虚虚实实,满厅都是金银刀光,也不知有几千几百道。是他上月为门中立下功劳,师父姬尧光作为奖赏独传,不光牧笛和林大泽从未所闻,便是青阳门其他弟子,今个儿也是头一遭见到。

    牧笛和林大泽对看一眼,都是暗暗心惊,心道:“青阳门千百年来与本门并驾齐驱,齐名五境,果非幸致,门中委实是有真才实学。”除了“金刀银刀十八郎”,青阳门其余弟子听说有热闹可瞧,也早就陆陆续续来到厅上,聚挤在大厅四周,这时更是轰天价般地为方泊笑拊掌喝彩。

    过了半盏茶时间,方泊笑一套刀法打完,刀光幻影竟未停歇。他收回双刀,从金银光影中飘飘走出,刀影才在他身后渐渐消逝了。大厅内欢声如雷,直要掀开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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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泽迎上前去,诚心赞道:“方师兄,你这套刀法着实不错。”方泊笑脸上如要开出一朵花来,笑盈盈地道:“过奖,过奖。”做个“请”的手势,让林大泽上场。

    林大泽步履稳健,不急不缓走入厅心,站定抱拳说道:“小弟这套拳法,是我恩师日前新创,名叫‘十面埋伏拳’。小弟刚学不久,十分精髓中只怕还未领悟到一分,也不知道成是不成。若是打得不好,有辱众位师兄仙眼,还请海涵。”

    青阳门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五境数百仙门,从上古至今,能人异士无数,但可自创武术法技者,却是寥寥。方泊笑演示的“无敌分影刀法”,便是青阳门历经数代前辈先人千锤百炼所成,他们忽然听说戚上凰自创了一套拳术,岂能不吃惊?一时满厅都安静了下来,要看看那名满江湖的七星门当今掌门人到底创造出了何般神技。

    只见林大泽右手拇指食指弯曲,三指直伸,横于胸前,微微屈身,做了个道人手执拂尘行礼的姿势。

    这一招平平无奇的招式,青阳门众人大都识得,知道它名叫“齐心协力”,是一千五百年前,龙族的龙太子姜回复夺中土,七星门当时的掌门人天枢真人为了号召中原仙门抵抗龙族,骑青牛携拂尘,亲自拜访各山的降妖同道,才有了后来浮玉山大战的胜利。七星门后人为了纪念其祖师爷和仙门一族在此战中的丰功伟绩,此后便用此作为与人比武过招的头一式。

    牧笛暗暗称赞,心想一来林师弟有礼在先,不失本门风范;二来当年龙族从南境鼍城登陆,青阳门身处战火前线,差点满门俱灭,正是天枢祖师爷号召中原群雄齐心协力抵抗龙族,青阳门才得以保存,林师弟使出这一招来提醒对方,可说是大为聪明,暗道:“你青阳门有难,本门尽心竭力全力相帮,如今我门中弟子身陷敌阵,你们总不好意思袖手旁观罢?”

    独伤不明就里,眼见林大泽一招使完,第二招双手握拳,一足弓,一足后退,跟着双臂张开,一拳平推,一拳下勾,仍是缓慢笨拙,毫无一丝的炫目耀眼可言,比起方泊笑的飞身入场、刀影乱舞,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由得暗暗着急:“完啦完啦,林叔叔打得这么慢,一出手就被比下去啦。”

    但听厅上“咦?就这样?”、“嘿!也没什么稀奇嘛!”窃窃私议之声此起彼伏,语气都甚是不屑。林大泽置若未闻,仍是慢条斯理地一拳一拳打出。

    独伤看到第六招,再也忍耐不住,回头扯了扯牧笛的衣袖,要叫他赶快想个对策,不料牧笛双目注视着厅心,竟是面露喜容。

    原来林大泽这一套“十面埋伏拳”,是戚上凰一夜忧心西中战局,想到垓下之战,项羽四面受敌,孤立无援进退维谷,最后不得不霸王别姬,自刎于乌江,若是有朝一日西境也沦落至斯,又该何处?所以它虽然名叫“十面埋伏”,实则戚上凰创拳时想的却是如何异军突起,旗开得胜。他在昆仑山玉烟峰顶的居室中,拳随心动,仿佛四面八方皆布伏兵,一拳挥出,既要前后兼顾,又要左右逢源,无论敌人从哪一面进攻,都能被其挡住。而且攻守兼备,十招防御中有三招都是进式。

    因而拳头虽只有两个,每一招每一式却是后招连绵不绝。眼力不凡的,早已看出林大泽一拳打出,全身上下毫无破绽可寻,当真是连水也泼不进去。更不时在出人意料之际,双拳蓦击,致对手于死命。

    厅上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那些修为稍差的,在旁人的点拨之下,也看出了门道,一时都噤了声,动容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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