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甄艾无敌 > 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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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体检事件好象很久了,想起那件事就觉得好笑。起先是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每个人都出一个主意。说要罢课啦,退学啦,砸校长室啦……什么都有。可是轰轰烈烈地闹了几天,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如春风过境般不留一点痕迹,谁都没再提起过。

    天渐渐冷了起来,十月底已步入秋天。人人在或长或短的T恤外面都套了件外套,只有一些爱美的女孩子还穿着超短迷你裙,脚上却蹬着冬天的长筒皮靴。“咯哒咯哒”地在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清脆的声音。

    小艾翻箱倒柜了半天,终于在拖箱里找到了两件外套。一天一件,轮流换着穿。若是不幸被雨淋到,及另一件也没晾干的话,他就只有两个选择了。一是立马去买,二是裹着被子等衣服再次晾干。

    银行卡在他手上翻来覆去好几回后重新落入皮夹。

    拒绝父母安排留下的后遗症就是银行卡里存款的快速缩水。从月生活费三千降到五百,从一身品牌服装到买不起衣服,从山珍海味到天天盒饭……虽然有点不适应,却也新鲜非常。如果他们认为掌控经济就能让他妥协的话就错了,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他一旦决定的事,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

    凝神想了想,把皮夹抛入抽屉。推进、上锁。

    他是不是该去买些御寒的衣服了?当初他是连人带箱被扔出家门的,至于箱子里塞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到这里翻开一看才知道,除了夏天的衣服加两件外套就只剩下一堆灰尘了。敢情他父母是只想让他过完这个夏天了?

    如果要买大衣的话……至少也得一百吧!买棉袄也要七八十……买羽绒服……劣质一点的话……也要一百五上下。

    那……他还剩多少生活费?

    如果再加条裤子,他是不是只能每天啃白馒头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所以省去了烟钱,酒钱,医药费。真是万幸!要不然只能张大嘴巴喝西北风了。

    可是……白馒头干不拉叽又没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唉!他是不是该去打工赚钱了?

    打工赚钱的话……

    他一没经验,二没技术,有哪家公司肯要他?当家教的话,如果说自己是S大的那是易如反掌,可如果说自己是X大的,那会有哪家家长愿意请他?

    思来想去,眉头打了十几个结,也没得出结论。最后还是外套一披,先过完这段时间再说吧。他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冻死。

    一整节透视课下来,就见老头子唾沫飞溅,嘴巴一张一合动个不停。黑板上映出一条又一条的白线条,组合成一个又一个几何图案。近大远小的视觉感渐渐显现出来,不知不觉间出现了房子的雏形,慢慢理想化。

    小艾微眯着眼,脑中还在细细计划着以后的开支,越想越觉得应该立马行动,要不然就真得饿死冻死。

    小艾又一次用行动证明人的潜能是无穷的。当一个富得冒泡的公子哥在面对饥寒问题时,一样会采取打工求职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所需。由此可见,穷人,富人,在某些方面是一样的。不同的是穷人是物质的缺乏,富人是精神的缺乏。

    当小艾下定这个决心之后,他的脑子又开始清醒了。黑板上的几何图案也刻进去了,甚至连老头露在外面的几颗黄牙都瞧得一清二楚。他的精神意志和想象力蓬勃发展,好象看到一堆人民币在眼前晃,正打着转飞进他的口袋。刹那间,外套,羽绒服,裤子都有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想钱想到疯狂的一天。大概所有的穷人都期待天上掉馅饼吧!倘若真有此事,依现在的他,就算是馅饼变陷阱也会猛的一个跟头栽下去了。

    抬抬平光镜,捏捏不堪重荷的鼻梁,提起精神细细听着老头讲透视的要点,数着一粒又一粒喷飞出来的唾沫星子,想着社会竟是如此的现实,他也得为五斗米折腰。

    终于,在黑板上的图换了一幅又一幅,老头的唾沫喷了一遍又一遍后宣布下课。坐在前排的吴天抹了抹脸,无奈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夹着书本朝小艾挤眉弄眼。

    等老头走后,他才一溜烟地窜过来抱怨。

    “老头子的洒水功力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会跳跃式喷洒。坐第一位的钱铎无恙,坐第二排的我倒是被喷了满脸满身。”

    “嗨!蒸馏水的滋味如何?”钱多挤开一旁的桌子,咧嘴朝吴天直笑。

    “去你的!下次我一定要坐最后一排,就不信他还能喷到。哼!”吴天噘着嘴巴心里直泛酸地看着小艾的椅子。

    闻言,钱多笑得浑身打颤。“你?!得了吧!就你这身高还想坐最后一排?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下辈子投胎投姚明家去,说不定还能高一点。”说完大笑出声,还故意放大声音张大嘴巴。

    吴天朝他翻了个超级大白眼,眼黑还差点转不回来。“笑!笑!笑!小心鸟屎掉你嘴巴里!”说完靠近钱多“呸!呸!呸!”地大喷口水。

    惊得钱多急忙闭口捂嘴大喊吴天耍贱招。

    小艾笑着闪到一边,突然惊觉,又急急忙忙拿起书本大跨步冲回宿舍。

    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再没有闲钱去高档浴室洗个人桑拿了。唯今之计,为了省钱……只好去厕所冲水了。幸好厕所有帘子,应该不至于太冷。而且……现在应该不会有人……吧?……

    小艾一边想一边快速地收拾衣服、沐浴露、澡盆。一路冲进厕所。东张西望,确定厕所没人之后,才像小偷似的轻手轻脚地放下盆子。拉好帘子。倒好水。再竖耳细听,没有一丝声音后,才迅速地脱下衣服用水擦身。

    他的心怦怦直跳,比跑完三千米还要激烈。心里直喊:快点!洗快点!千万别有人进来!

    可是,有时候,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偏偏就会在下一秒发生。而且发生在你最不愿意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以至于出现最糟糕,你最不愿面对的场面。

    小艾就是如此。当他擦沐浴乳时就听到楼梯不断震动的声音。每次的震动都在提醒他有人在上楼梯,也许会走进厕所,也许会看见他在洗澡,也许会……

    他顿时紧张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洗澡用慢动作进行着,一点也不感觉到寒冷。竖耳细听,就怕漏了一个声音,凭空出现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三秒钟后——

    他快速地在身上涂沐浴露,搓出一堆又一堆白色的泡沫。可是如此的神速,在钱多拉开帘子的一刹那僵住了,冻结了。一向沉默寡言,和善待人的小艾竟然怒目相向。“滚出去”三个字如雷般轰得钱多眼冒金星。呆呆的钱多定定地看了半晌才挪动他僵硬的身体走了出去。正在小艾暗松一口气时,他又突然来了一个超级大转弯,肥肥的身子后转一百八十度,偷偷瞄了小艾一眼,快速蹲上便池,撒了泡尿就走。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不是这个地点,被看的对象不是他,他一定会狂笑不已。可是,如今他的心情却沉重无比。

    钱多看到了吗?涂了这么多沐浴露应该看不出来吧?如果……

    他不敢再想下去。仿佛又触动了以前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痛,一次比一次痛得厉害。他就像被下了魔咒的王子,永远被困在自己的自卑和别人的厌恶中。

    倘若他没有进X大,此事就不会发生。他放弃一切来X大真的做对了吗?如果他现在马上转学,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什么时候,他已从观众变成演员?由台下走到台上?由关注变为被关注?

    他马上跳下台是不是就可以不必演戏,是不是就可以不再继续?

    他想当观众,只要当观众。他不想展现他的精彩,因为他的精彩,比裹住蝴蝶的茧还厚,他区区一个蝼蚁又怎破除得了?

    躲在壳里当缩头乌龟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已从出生当到现在。没有欢乐,也没有被伤害。可是,如今伤害逼近,暴风聚顶,他就算仍当乌龟,可那薄薄的龟壳能抵挡得住吗?他是不是该脱离龟壳,搏一次,以免粉身碎骨无处可躲?

    小艾心不在焉地临头浇了盆水,冲了冲自己过于紧张的神智。甩甩头,用他高人一等的智商细思一下,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观众当久了,难免会心痒难耐想上台小试身手。他既然不情不愿地被拉上台了,那么就只有接招的份了。

    他,已不是观众了,他将如飞蛾,明知会灰飞湮灭,也要忍痛扑火,只为那一刻的燃烧!

    小艾心神一凛,快速冲完水,套好衣裤,深呼吸三下,才提步走出厕所。

    该来的总会来的,就算极想逃避也还是得面对。

    一路走向宿舍如往常一般,楼道边热热闹闹的,他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什么,也没发觉其他人有何异样。小艾心里暗松一口气,抱着侥幸的心理走进403。

    平常,很平常。钱多在吃东西,钱铎在摆弄他的小乌龟,吴天在看八卦新闻,上官允林在看武侠小说,袁毅不在,大概又去篮球场打球了。

    也许,知识也许。也许钱多并没有看到什么。

    小艾小心翼翼地越过钱多,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迎来了钱多怪异的一瞥。

    这个一瞥让小艾心凉了半截。那一瞥中夹杂着狐疑、猜测、不解、探究……

    他……知道了?

    小艾心中五味掺杂。看来这段短暂的友谊又得宣告终结了。也罢,且看它能维持多久,如病入膏肓的病人能拖一时是一时吧!只要钱多不捅破这层纸,那么他也会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一如既往。

    于是,小艾故作镇定,如若平常地泡了杯茶,捏起茶包的细线开始来回划动。

    茶……也似乎买不起了。这包茶喝完就不买了,先存钱买棉衣要紧。

    感受到旁边投注过来的目光,小艾装作不知地继续捏着细线打圈圈,在水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圆圆的弧线。

    看着杯中冒出袅袅的热气,在升到一定高度时变透明。蒸发、消失。水色越溅浑浊,他却没有往日小酌一口的心情。时间似乎就此停住,越是难熬,越觉得漫长。一种奇怪、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在空中慢慢发酵。让小艾的胸口感到异常憋闷。似乎有什么他预知又出乎意料的事情即将发生。头脑开始发胀,像要爆裂开来。可是他还得强忍着,重复着看似平常的事,欲盖弥彰地猛喝一口茶来缓解自己内心不由自主的紧张。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杯茶就要见底了,可是一旁的钱多似乎仍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是时不时用狐疑的眼光偷瞄他几眼,欲言又止。

    小艾提起水瓶向杯里倒满水,再次拎起细绳,带动茶包如调咖啡般慢慢划动。看着水由透明到淡黄再到暗黄,他也不打算开口,和钱多一直僵持着。似乎都想努力维持那摇摇欲坠的友情。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事情发生的前一秒该有多好,那么他们就能拥有以前纯粹的友谊,如今也不必为了是否要打破那层纸而左思右想。他的心中还有一丝奢念,那就是钱多能装作不知地与他继续交好。可是就算真是如此,他们之间的友谊能一如既往的纯真吗?他更担心的是,按钱多碎嘴的性格,保不准几分钟后学校所有人都知晓了。那么袁毅、钱铎、吴天、上官允林他们还会与他交好吗?倘若都不睬他,那他岂不是又过回以前的日子?那他不是又得缩回龟壳,躲在角落当个局外人,当个永不上台的场外观众。看人演戏,看人精彩?

    突然,他又觉得恼火起来,恨恨地瞪着杯中的液体。

    钱多他到底想怎样?要么大声说出来,他已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卷铺盖走人,回家按父母的要求,按他们铺好的道路走。要么随便说两句话,给他个台阶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们仍旧哥俩好。可偏偏一向多话的钱多现在竟然闭口不谈,真是憋得他胸口发闷,心里发毛,没个底。他到是想怎样?!

    正当小艾心里猛问钱多的时候,吴天的一句话打破了无形的僵局。

    “喂!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啦?你嘛东西吃完了也不吭声;你嘛就盯着你那茶发呆。搞什么飞机呀?”

    钱多朝吴天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嘴巴蠕动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喂!今天你们肚子不饿呀?都几点了也不去吃饭。我要去吃晚饭喽!你们去不去?”吴天似乎没看出什么猫腻,仍是用他惯有的调调说。

    “哦!吃晚饭了,我都没注意这么晚了。”闻言,钱多觉醒似地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钟,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拿钱。

    “难得!难得!”吴天顿感不可思议地直摇头,“哎!我不等你们了!我先走了,待会儿人准多。”说完,自己一溜烟窜了出去。

    钱多拿好钱回头看了一眼小艾,示意他跟上,一反往常的拖拉,率先走出了403宿舍。

    小艾想了一下,默默地跟了出去。

    他什么也没讲,是不是代表他愿意把此事当作他们两的秘密永藏心底?是不是愿意不计前嫌仍当他的好友?还是……想跟他密谈套话?

    小艾心里七上八下地跟在后面,想开口打破冰冷的场面,又不知道拿哪句话来做铺垫。一路上只好让沉默充斥其间。一大一小,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有规律地在校园的小道上响起。“踢嗒!踢嗒!”的。以前温暖的感觉化为难熬。恨不得能脱离这个人,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段。

    “吃什么?”沉默半晌,小艾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原想用此打破僵局,没想到钱多竟然不搭话,场面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小艾的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

    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私下解决?还是……要暴光了?

    小艾的头开始发胀,身体泛虚,脚步也虚无起来。他是不是与X大无缘?还是他注定这辈子都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一个人的世界?

    “鱼香肉丝吧。旁边那家不错。”钱多突然说道。

    “什么?”小艾猛地抬头。

    “晚饭就吃鱼香肉丝盖浇饭好了。”钱多又重复了一遍。

    “哦!好的!”小艾这才回过神来。他没有提那件事……是不是代表……

    小艾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钱多的背影,还是跟以前一样,左右摇摆。每踏一步,身上的肉就跟着晃荡一下。好在现在天气开始转凉,在身上套了一件外套的效果就是赘肉晃荡的幅度没有以前那么明显。反效果就是更显肥胖,跟圆圆的球没什么两样。左腿的肉挤着右腿的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钱多突然扭过身,怪异地瞄了眼小艾又似心虚地转过身去。

    “什么?”小艾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沉默半晌才说了那两个字。

    “你……”钱多绞尽脑汁想着适合形容的词汇,小心翼翼地逐个排除,最后才问了句:“我看到你的身上好象有花纹。”说完头也不敢回地快速挪动他肥胖的身躯,一摇一摆地向前晃,然后又悄悄放慢速度,静听后面的声音。

    小艾一直沉默着,气氛再次被尴尬笼罩。

    他……还是看到了!

    他该怎么解释?大吼一声说他看错了,还是坦诚?选前者,他可以继续当乌龟,自欺欺人地说没有受到伤害。选后者,就意味着,他今后会面临无数次比现在更尴尬的场面,他得与伤害正面交锋。他承受得了吗?

    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怎么解释……

    “老板!两份鱼香肉丝盖浇!”钱多的一声大喊猛的惊醒了小艾。

    到饭店了?

    一个个人像熨斗一样从他的这边熨过来,那边熨过去,把他挤得不成人样。茫然地看着这群人,这个场景。感觉他好象脱离现实,置身于另一个空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已成为透明,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都看不到他,看不到他……

    “你的鱼香肉丝!”钱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已经烧好了?今天怎么那么快?咦?身边的人呢?怎么全散光了?

    钱多把小艾的一份饭推到他面前,然后就不再言语,只管吃着自己盘里的饭菜,似乎那一个问题,那一句话,只是他的随口一问,不经意说出来的,没想过要得到小艾的任何解释和答案。

    小艾楞楞地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饭,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他真的可以不必解释吗?

    透过袅袅的热气看钱多正在细嚼慢咽的脸,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为的是那难以启齿,却又即将破土而出的真相。低下头,凑近盘子,感受到热气喷在脸上的湿热,暖暖的。移开脸后,逐渐变凉。

    小艾盯着钱多的嘴巴不紧不慢地咀嚼,自己则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盘中的盖浇饭。饭很好吃,可惜此刻他已没有去品尝的心思。

    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钱多如此大的块头,如此大的嘴巴,竟可以斯文的,甚至可以说是小口的数米粒似地一口口往嘴里送,然后再用中慢的速度去嚼碎,再慢条斯理地咽下,然后停顿半秒,才会再用勺捞几粒米。如此反复。而他的食粮则与他的身材成正比。好象他的肚子是无底洞,永远也填不饱一样。怎么想都觉得他的动作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称。照说,按他吃饭的速度,饭下肚就会消化掉了,哪能长出如此壮观的肥肉?而体重肥胖者不是走两步路就会气喘吗?为何他百米冲刺的速度如此惊人?

    钱多每盛一勺饭菜就让小艾对他的疑问提升一段,等他整盘吃完,小艾已是满脸问号,早已把先前的尴尬事件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钱多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的当儿,一抬头就瞧见小艾一脸雾煞煞地望着他,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竟然也忘了自己好不容易想出又决定去问的问题。

    “干什么?”钱多慢吞吞地站起来,挤开了他原先坐的凳子,肚上的肉差点把桌子撞翻。

    “我真搞不懂你吃饭怎么那么慢的?那么大的嘴巴一口就吃几粒米,真是浪费空间浪费容量。”小艾说出了内心的真心想法。

    “这叫斯文懂不懂?哪像你,嘴巴那么小,一口却吞得老大,我真怕你把嘴巴给撑破了。”钱多唾沫四溅地反击。

    “吃饭也是要讲究效率的。你吃个饭都那么慢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而他一向把时间看得很重要。

    “细嚼慢咽才不会噎着,饭要细细品味,才不会枉费劳动人民的辛勤劳动。”钱多一副语重心长的老学究样。

    “既知道劳动人民辛苦,那你就少吃点。中国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呢,你还是省点给别人吧。”小艾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是能言善辩,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轻松地与人对话、争论。今天、现在、好象是他有史以来讲话最多的一次。他从未想过,在经历如此尴尬的境地之后,还能与钱多如此对话。这将是他一生中难忘的经历。此时此刻,他最不愿做的事就是想起过去,想起一个小时之前的事。可是该面对的问题终将面对。

    “那个是什么?”钱多突然没头脑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前面做了一个铺垫,开场白似乎好说了许多,尴尬的前缀就这么不经意又刻意地冒了出来。

    “什么?”小艾停住,茫然地望着钱多。心底冒出些许不安。他是不是又要……

    “花纹。”钱多直视前方,一左一右地摇摆着前进,并未转过头看小艾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在他正前方的人说话。

    但小艾知道钱多说的话指的是什么,他也知道钱多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更知道,他的答案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他沉默了……

    一切又仿佛静止了,永久地停留在那个时空。左右的行人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而他们似乎是异空间的人。他们之间的时空是永恒的。钱多沉默了,像是在等待小艾的回答,又像是因小艾的沉默而沉默着。空气再次稀薄起来,让人感到憋闷,急速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可是钱多的话语像是个紧箍咒一样,把小艾牢牢地锁住,同时力量反弹也捆住了钱多。他们像是在跟对方较劲,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看谁的心理素质好。

    这个心理战打得他们极不舒服。宣战的人想罢战,被打的人也想当逃兵。

    一步一步如走独木桥,小心翼翼。谁也不吱声。像是把全副心神都放在走路上了。可是再长的路,再缓慢的步伐也终有走尽的时候。在尴尬、窒息的气氛还在他们周围打转的时候,宿舍大门已映入眼帘。

    小艾心里突生一种念头,这个大门似乎可以解救他脱离眼前的水深火热。只要他跨入这个门槛,钱多就拿他没辙了。他怯懦地想要再次用沉默逃避问题暴露的难堪。

    望着那拉长的斜斜的影子,小艾犹豫着要不要顺着那黑影进去,进入那长长的,难挨的隧道。也许,等待他的是永远的黑暗,也许会是他盼望已久的光明。

    对光明的渴望及对黑暗的怯懦一直在鞭笞着他的身心。他期待又害怕着。

    终于,在钱多无止尽地注视下,小艾小心翼翼地跨出了他关键的一脚。不知是光明还是黑暗的一步。

    “什么事?”小艾艰涩地儒了儒嘴唇,呐呐地吐出几个字。

    “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究竟是什么?”钱多似乎也很别扭。不断转动着他的脑袋,不敢直视小艾。

    一切似又回到了原点,沉默再次笼罩了他们。

    他还是不肯放过他是吗?他就不能不问吗?为什么非得逼他呢?就不能让他在他的龟壳里面缩着吗?他不想面对,真的不想面对。

    “你还是别问了。”张了张嘴,小艾又退了回去。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啊!

    “究竟是什么需要你这么……这么……”钱多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你为什么不能说呢?”他又换了句话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的事,你不需要多管,也不必多问。你知不知道,也许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人家就会受到伤害。你知道吗?你的好奇心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知道吗?!”小艾突然失控地朝钱多大喊。引来了数人的注意。很多走过的人都往楼梯下探头探脑的。

    钱多一时似乎被吓到了,瞪着小艾委屈地说:“你需要这么激动吗?”

    “问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激动!”小艾像受到了攻击的刺猬,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准备迎敌攻击。

    “你究竟有什么问题?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钱多用试探的眼神望着小艾。

    “是与不是都不关你的事!你少作猜测!”小艾似被踩到痛处地跳了起来。

    “被我说中了?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钱多向前靠了靠,似要从小艾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突然之间,小艾觉得这个昔日的好友竟是如此的讨人厌。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说完,他逃也似地飞速离开,两三步跳上楼梯。他再也不要和钱多带在一个地方了。再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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