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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这座山,再翻过一座山就是昆明了。”张叔望着面前这座大山说道。
李成翔他们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画眉鸟儿的叫声又起来了,听到这鸟儿叫,就知道可以烧火做饭了,但他们仍然在不停地走。
过了一道沟,沟里有水,猪们看到水,欢欢快快地奔水凼跑去了,把汪叔他们丢下来很远。
李成翔拿出葫芦,然后追上汪叔,“叔,把葫芦拿来,我去打水。”
“不用了,上面的水更甜。”听到汪叔说得这么坚定,也就相信汪叔的了,于是把手中的葫芦收了起来。
等猪儿们喝高兴了,闹高兴了,再把它们收拢,这时候它们便会高高兴兴地听从召唤,能感觉出来它们心情愉快,神爽气清,边走还嘴里哼着小曲儿,只是李成翔他们听不懂。
“快了,很快就可以到休息的地方。”停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今天算是我走这么多年到得最早的一次了。”
“会不会是我们路上补充了点粮食有关呢。”
“侄儿子,你说的可能有点道理,这也就是说,如果中午能吃一点东西到肚子里,走起来会更有劲,所以走得更快。”
“以前我们只管赶路,那儿有时间整吃的,你这一说到提醒了我,早上走的时候,可以煮点鸡蛋、鸭蛋之类的东西,带在路上,饿的时候拿出来吃。”然后想了想,接着又说道,“就是这些鸡蛋、鸭蛋啊不好带,稍不小心就碰坏了,但可以背点饼饼之类的东西,或是多煮点饭,捏两个饭团也是行的啊!唉,以前只知道走走走,哪里想那么多啊!”
“我们到了,你在后面帮着赶一下。”
就到了,除了兴奋,剩下的也是兴奋。太阳还有好几丈才下山呢。
李成翔帮着把猪儿圈起来,然后各做各的事,仍然是张叔生火,汪叔和李成翔去打水,打完水,汪叔和李成翔还到附近的林子里找了些柴来。“拿把刀。”汪叔在准备去拾柴的时候对李成翔说的。李成翔想,这么早,狼还没有出来呢,拿刀干啥呢?但李成翔没有拒绝,他从张叔的背篓里抽出一把砍刀。他们捡好了一堆柴,汪叔走到一棵不太直的松树面前,拍了拍松树几下,然后轮起手中的砍刀向它砍去。李成翔明白了,那些地上的柴就是这么来的,过往的路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像他们现在这样,放倒几棵树,方便后人有柴烧。等到汪叔把树放倒,李成翔接过刀,又把松树给断成几截,因为李成翔知道,这个树啊,如果不趁它还是湿的就给它断了,等它干了,就不好断了,而且是有些人来得晚,天黑不方便,关键是四下还有狼。
把柴堆放了两堆,然后又去抓了些松毛放在柴堆下面,再拾了几根大柴架在上面,一切准备停当,就见汪叔去喂猪。“汪叔,为啥现在才喂,而不是一圈起来就喂它呢。”
“走这么远的路,这个猪的感受啊,同人一样,就一个字‘热’,五脏六腑都是热的,如果这时候就喂它,怕猪吃了受不了,万一生病就麻烦了。等它休息一会儿,凉下来再喂,才不会出问题。”
张叔把汪叔他们从集市上带回来的新鲜肉,切成片煮在酸菜汤里,张叔还在翻着煮饭的铁锅,“汪叔,你抓把海椒在火炭里炮一下,等会儿打个醮水,醮肉吃。”张叔说这话的时候透露出一股子喜悦之气,因为他们很长时间没有吃新鲜肉了。
李成翔在想,过去张叔他们跑了这么多趟,从来没有在晚上吃过肉,这可能是第一回,所以表现出来那么的高兴。他没想到,在辛苦中也可能有高兴,自己辛辛苦苦过了一生,永远都只会过辛苦的活法。偶然一次非正常的做法,会给人带来特别的惊喜。
吃过饭,李成翔和汪叔一起收拾碗筷锅盆去洗,汪叔说:“今天给你说的感兴趣不?”紧接着又补充道,“喝水的时候。”
“嗯!”李成翔使劲点着头。
“那等会儿就跟着我。”
“你说又要返回县城?”李成翔听了很惊讶。这可不远啊!来回得三四十里。但李成翔总觉得有一股血直往上涌,好像要冲破头皮,一直冲上天去,全身热血沸腾,他觉得有点站不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快点,去晚了就真正的晚了。”
一切都收拾停当了。汪叔从背筐里拿出一个布包,“他张叔,我们出去一趟。”
“你保证是你们?”张叔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李成翔和张叔。
“是我和侄子,我们俩个人。”
李成翔使劲在点着头,样子是那么的坚决,张叔没有说什么话,从背筐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李成翔,“拿着防身,晚上狼多。”
李成翔接过匕首,把它认真别在腰间。然后又抽了一下,觉得不会掉出来才放心下来。
“不要惹事,你们两个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来。”张叔反复唠叨着同样的一句话,直到李成翔他们走远了,也在嘴里念叨着。
“一定。”汪叔打了保票。目的当然是要给张叔吃一颗定心丸,不让张叔一个人担心。
汪叔在前面,他们一路小跑着,山路两边树林里响起各种声音,但他们没有认真去听,去辨析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他们的心早已飞到了那场聚会当中,一想到这,脚下就感觉很轻,感觉身子像飞起来一样。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来时的路还依稀记得,县城在很远的地方就已收入眼底了,但要走近它却是那么的远,一会儿走在山梁上,一会儿又到了谷底,不管怎么说,起来越近了是真的。
“加快速度哦!”其实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汪叔一边小跑着,一边仍然招呼着李成翔。
“跟着呢。”李成翔知道这是汪叔在打探他是否跟着,没掉太远。
已经完全看不到路了,只是寻着前面县城传来的灯光跑去,那灯光好像成了他们心中的明灯,给他们指明脚下的路,给他们带来希望,不让他们感到孤寂。
要到县城了,县城外面住有一些人家,狗都被他们吵着了,叫个不停。虽然都在围墙里或是屋子里叫,但多了也能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已经基本上穿过了整条街,到了一间什么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街上没有一个人,地上只有他们拖下的长长的影子。他们找了一根墙脚根,躲在了后面,他们在想,或许有人来,就跟着他们。没过一会儿,果然过来两个人,眼看就到他们跟前,他们便蹿了出来,只见那两个人向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个用身体护住另一个人,被护住的那个人戴着礼貌,脸是一点都看不到的。
“你们是什么人?”
还没等李成翔他们作答,从他们身后蹿出四五个大汉,其中一个说:“你们快进去,别理他们。”说完就有两个人出来把那两个人带走了,剩下李成翔他们俩。之外,就是还有三个大汉站在他们面前。
“兄弟,那条道上的。”
“我们,我们……”李成翔不知怎么回答。
“我们是路过的。”汪叔站到李成翔前面来护住他。
那三个人凑到一起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你们可以跟在我们后面,但不许说话,不准乱跑。”然后又丢下一句话,“做得到就带你们去。”
“做得到,做得到。”汪叔一边说一边使劲点头。
然后李成翔他们就跟在那三个人的后面,绕了几个圈子,到了一座大门前停下,其中一个人,敲着门环,先是两下,略停,接着敲了一下,然后是敲了一下又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敲了两下。接着就有人把门打开,其中一个人对着开门的人耳语了几句,大概的意思是“跟着来的这两个也是我们这类人,白天在街上看到过,那个年长一点的以前也在街上看到过。”
李成翔他们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坐满了人,还有一些站在后面,李成翔他们也被安排站在后面。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屋里相当昏暗,只有前面的一张单桌上放着一个小碗,里面一根灯芯在冒着一团小小的光亮。
不一会儿,出来两个人,从身形可以认得出就是刚才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两个。其中一个抱了抱拳:“这位是宋先生,从武汉来的,由他给大家讲讲当前的形势。”
另一个依然是礼帽遮住他的脸,走到单桌前。“各位朋友,我们彼此应该叫同志,同志们:我应邀给大家讲讲当前的形势,原本是国共合作,现在却只剩下屠杀,从民国十六年开始,我们共产党人有多少倒在国民党的屠刀下,数都数不过来,好在有更多的人,不怕他们的刀枪,拿起长矛梭刀跟他们在战斗,我们有我们的理想,有我们的信念,为了我们的理想,为了让劳苦大众都有田耕,有饭吃,头可断,血可流。
“现在是我们的朱总司令、毛委员领着一群工农革命军在井冈山上同白匪在斗争。敌人十几万人,我们才几万红军,同样打得他们屁滚尿流,有我们英勇的红军,有我们的朱总司令,还有远远比过诸葛亮的毛委员,就算有再多的白匪,我们也不怕。
“现在在广西、在湖南、江西,在陕北……在全国各地都有咱们共产党人存在,都有咱们的队伍,拿着武器跟白匪作斗争……只要我们坚定我们的信念,我们就能实现我们的理想。”
……
这位同志讲了很多关于当前形势的事情,最后,那位同志拿出一个小本,然后跟大家说:“这是我们党的党章,大家跟着我一起读:
以无产阶级革命军队推翻资产阶级,由劳动阶级重建国家,直至消灭阶级差别;采用无产阶级专政,以达到阶级斗争的目的——消灭阶级。废除资本私有制,没收一切生产资料,归社会所有……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李成翔的血一直在沸腾着,好像要点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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