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是你‘精心’为本公主准备的生日礼物,确定?”
满园盛开的木兰在枝头迎风摇曳。
她一身如火红衣,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半眯着眼危险的看向他。
“当然。”他坦然的微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
她拍开他的手,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任何事?”
他依然微笑,郑重道:“我能做到的任何事。”
眉眼间绽开一丝笑意,她没有再问,好奇的把玩手中白玉木兰的坠子。
“怎么样,可还入得公主青眼?”
她将坠子拿在眼前晃了晃,掩饰不住的喜爱之色:“算你过关。”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一片木兰花瓣悠悠落下,恰停驻她发间。他看着懵然的她,连眼底都萦绕着笑意。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
“…………”
“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总觉得,你似乎跟十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
“…………”
“阿嫊,”他忽然抬手扣住她的肩膀:“有件事情你一定记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我。”
“你傻啦!”她笑推了他一下:“不是你难倒是鬼啊?”
………………
这一次沉睡格外漫长,当她再次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深夜。
万籁俱静,浅幽宜人的馨香自精镂的雕花剔金炉点点充萦华室,她用了很长一会儿的时间才将昏过去之前的事情记起。支着身子坐起,一侧首,就看到趴在桌旁沉睡过去的卿影,不由暗自低叹一声,起身取过一件披风小心的替她搭上。
月色如华,偶尔有习习凉风吹来,令得回廊上的八角宫灯随之晃动。
郁嫊珃靠坐在回廊边的栏上,眸底沉黯如夜。
白皙的手缓缓展开,一只白玉木兰的坠子静静躺在手心。
…………
“你曾经告诉我,这是你给我的承诺,可是到最后连你都在骗我!”
“对不起……”
“你告诉我,它算什么呢?你给我的承诺,究竟算什么?!”
“……可是阿嫊,有很多事情,在一开始选择之后就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我之于你,亦是如此。”
…………
眼前渐渐模糊,伸手去触才发现是眼泪,她不由仰头一笑,落寞苍凉。
有些事情,她早已忘记,却从来没有忘记。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声嘶力竭过后的绝望,其实从来没有忘却过,只是从未提及,故而以为忘记。
乌黑的长发在月色下勾勒着一抹淡淡的朦胧,眼神迷离而伤感。易攸则隐于暗处,怔怔看着这样的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郁嫊珃。
平素的她,总是冷静淡漠的一副恍惚天下事都不在她心上的样子,就连大婚不久他提出纳明婉非入府的要求,她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那个时候他曾经怀疑过,是不是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
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第一眼的她,一身红装,从容轻笑,耀眼得叫人惊叹,他走出新房的时候,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驽定。
昨夜她昏迷之后,他在她的房中回首时,视线触及到书案一隅,便看到了那还未收好的画卷。
原来那木兰树下婉转轻笑,明眸动人神采飞扬的少女,便是曾经的郁嫊珃。
而那个高雅幽容的男子,若所料不差的话,便是那位传闻中的宇文策了。
有关宇文策的传言在三国之中并不多,他只听说过当年宇文策因故离开郁都锦城之时与尚只的郁嫊珃定下十年后相娶之约,十年后归返,得蒙祁帝赐婚,原本成就了一段佳话,却不料宇文策在边境巡视之时遇上乱党,竟然落得尸骨无存的境地。
如果不是这个意外,她又岂会远嫁到此,成了他的妻子?
她该是很在意那个人吧?
否则怎会等了三年才另作他嫁,否则……
脑海中蓦然一个闪念,嫁给他之后,她谨礼如仪,真正在他和她之间划上一道难以横越的距离,他原以为是她生性淡漠,如今细下想来,应是她不在乎罢了。
不在乎么?
心底像是有什么在慢慢揪紧,这个认知让他下意识的覆上心口。他抬步欲要上前,却又鬼使神差的止住,然后静静伫立良久,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当他的背影最后消失在阴影处时,郁嫊珃缓缓回头,泛着苍白的脸上难辨情绪。
叶孤影一身月白,丝缎般的黑发泛着如玉光泽,轮廓精雕,眉目不羁,自是儒雅风流,他的面前摆着七盏茶碗,修长的手正执箸敲击,听到动静,抬眼看了她一眼,浅淡一笑,复又垂眸,手下的动作未停。
她静静听完一曲,忍不住摇头低叹。
“真可惜了我这套珍藏已久的洄良玉,平常都舍不得用,这会儿竟被你如此糟蹋。”
叶孤影手上未停,笑道:“放着也只是暴殄天物,何不物尽其用?
郁嫊珃又是一笑,走过去坐下:“比我预料要快,怎么样,重见天日的感觉如何?”
叶孤影眉间一挑,修长的手指停住:“在天牢走了一遭,似乎同平素也没什么差别。”
郁嫊珃伸手倒了杯热茶:“说出这种话的人放眼天下恐怕也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收回玉箸,道:“你那夜忽然发作,是卿影片刻不停的求了他,连夜把我召入太子府的。”
郁嫊珃的目光不易觉察的闪了闪,似漫不经心的将茶递过去:“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笑着抿了口茶,“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君子。”
“君子?”
郁嫊珃微微挑眉,良久才笑道:“这算是他的优点吧,只不过北易现在需要的,或许并不是他这样的人。”
如今三国天下,郁易两国逐渐式微,夏国却接连历主好几个雄才大略的君王,比起西夏的那几个人,易攸则的确过于温厚了些。
叶孤影闻言颔首,却没有接话,缓缓喝完杯中的茶,方道:“我该走了。”
“郁国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不日便将抵达元城,我料想着也就是这两日了。”郁嫊珃神色平静,熟稔的往两个空杯中添茶水:“这次离开之后打算去哪儿?”
“关外。”
郁嫊珃手上一顿:“其实我已经说过不必……”
“阿嫊,你这次发作间隔的时间比上次近了十天。”他打断她,语调里有着毫不掩饰的疼惜:“也许经历那么多事,你是不在乎的。可是阿嫊,身为医者,轻言放弃就是莫大的讽刺,更遑论那个人还是你。”
(https://www.tbxsvv.cc/html/59/59876/3290193.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