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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帝对此次夜宴格外慎重,光是菜肴的规格就是平常夜宴的两倍,郁嫊珃席间听旁坐的楚成侯谈起,此次宴席最为重要的便是商讨易夏两国的边境事宜。易夏两国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实则早已风起云涌,两国之间的只怕是早晚的问题。
郁嫊珃抬眸瞟了眼对面那人,那人也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暗地里微微扬了扬手中的夜光酒杯,嘴角浮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的身上带着浑然天成的气质,闲淡与贵气巧妙地糅合在一起,英俊之中亦带着几分优雅,黑发一丝不乱地束在金丝锦冠之下,冠上镶夜明珠,眉目俊冷,光华隐隐流转。他便是夏国炎帝最为器重的四皇子,夏国唯一一位以国姓封王的王爷,夏以兖。
手指紧了紧,她别开视线,尤自沉思。
御座之上的安帝此时笑道:“嫊珃,你是我易国未来的国母,便同太子一齐与远方来的贵客对饮一杯吧。”
郁嫊珃遂端起酒杯起身道:“是,儿臣遵命。”
安帝心情大好,笑着转向帝后:“皇后,贵客从远方而来,朕心甚悦,定不能怠慢了才是。”
帝后盈盈一笑,雍容华贵:“臣妾早已命了教司房准备舞乐,这就叫礼官传歌舞,奏礼乐。”
易攸则轻声不语,携了郁嫊珃与易国来使敬酒。郁嫊珃大方得体的跟在他身后,缓步来到夏以兖跟前,小宫女端着酒壶谨慎谦卑的添酒,亦步亦趋,十分谨慎卑谦。
易攸则道:“久闻夏亲王殿下风姿卓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杯薄酒,望王爷莫怪怠慢。”
夏以兖浅然而笑,执杯回礼:“殿下哪里的话,请。”话毕,视线转向易攸则身畔沉默不语的郁嫊珃,而后看了一眼席上的明婉非,再转回郁嫊珃身上,笑道:“太子殿下好福气,有两位如此风华万千的佳人相伴在侧,委实羡煞旁人了。”
易攸则未曾想到他会突然将话题转开,一时只道:“夏亲王说笑了。”
郁嫊珃抬眸婉笑:“听闻夏王爷还未成婚,若实在羡慕,天下无数如花美眷,何愁找不到中意之人,你说是吗,王爷?”
“哦?”一双狭长的眉轻轻挑起,夏以兖轻勾嘴角:“言之有理,只是不知本王是否有幸能寻得太子妃这般玲珑女子?”
易攸则眉心一紧,望了眼身旁的郁嫊珃,却见她笑颜如常:“王爷可真是会打趣人。”
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夏以兖又道:“易太子数月前的成婚大典,以兖无缘得见,今日便以这杯酒祝愿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郁嫊珃暗自冷笑,百年好合么?
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多时便已敬了夏国来使七八杯酒,这酒是宫中最烈的千年醉,几杯酒下肚她便觉得有些犯晕,等到再敬下一人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拦下了她的酒杯,易攸则对那人道:“太子妃酒量不好,剩下的酒都由孤王替她喝。”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可真是体贴呢。”那人赞道。群臣中有人立马回应,连声称是。
郁嫊珃得体的回以一笑。
夏以兖目中幽冷,抬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舞姬曼妙的身姿,合着清脆悦耳的曲声翩然起舞。
酒过三巡之后,舞曲换了好几支,殿上的人亦逐渐觉得乏了,加之方才喝了酒,郁嫊珃更觉得倦然。
直至席散,郁嫊珃出了殿,由呆在外边的卿影扶了,随着前面两个小内侍往宫中偏殿而去。
因宫中常常饮宴,帝君念及众人车马劳顿,所以在宫中准备了一些偏殿,以便留宿宫中的皇族亲眷过夜,今日散宴时天色已晚,是以帝君便让太子府众人留在宫中过夜。
卿影见郁嫊珃面色冷清,遂解了她肩上的披风,问道:“公主可是吃了太多酒,要不要奴婢再找些人伺候着?”
“也不是太多,用不着再找人来了。”郁嫊珃倦怠的倚在软榻上扶了扶额头。
卿影利落的帮她松了发髻,褪下发钗,又端来水替她净了面伺候她睡下才退出去。
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榻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她模模糊糊的拨开一条眼缝,只见一道人影摇摇晃晃的闯进来,关上了房门,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她蓦地睁开双眼,起身下了塌。
那人抬起头,她禁不住心中一跳!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这样问着,口吻中已经有了彻冷的戒备。
夏以兖亦没想到会在此见到她,带着醉意的眼在短短的瞬间明显一僵:“咦?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原该是我问你的。”郁嫊珃哼了一声,冷笑道:“没想到你竟还是个十足的酒鬼。”
“酒鬼?你觉得我像吗?”他笑了笑,见桌上有茶,便自己倒了一杯,惬意的喝了一口:“易国的大臣个个都是好酒量,若不是装着点,怕是一心想让我给醉死。”
“与我何干?”她又冷哼了一声:“我记得我只敬了一杯酒,莫非你便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找我算账?”
“算账?”夏以兖禁不住冷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
郁嫊珃神色一冷,忽然想到了什么:“这里是本宫的房间,你这样贸然闯进来,叫人看见,任你何等身份,也只怕说不清楚。”
“你的房间?刚才那个小太监明明就说的是这里。”夏以兖双目蓦地寒光一闪,走到门边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锁上了,回首望向神色凛然的郁嫊珃,脸上浮出精锐的笑意:“看来你在易国的生活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郁嫊珃斜他一眼,眸光渐渐冰冷,看了眼紧闭的窗户,慢慢走过去,伸手一推,果然如同预料之中的推不动。身后的人饶有兴致的抱肘笑了一声:“手段虽然算得上高明,但对于你来说,未免也太差劲了点。”
郁嫊珃平静的走回屋中:“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何况你也说了,这的确是个高明的手段。”
“是么?”他眉宇一挑,冷冷看她,不复方才的惬意。
她莞尔微笑,眼神明亮而柔和:“夏王爷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得好,免得到时候人来了,就不是我们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明亮而柔和的眼睛恍惚灼痛心底,他转身不再看她。
“你害怕了?”他背对着光线,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孔,唯有揶揄的声音缓缓响起。
她的嘴角仍旧噙着淡淡的笑意。
“自然是怕的,嫊珃丢了名节并不打紧,可你也不想这么快就令两国撕破脸皮吧?”
他的脸色到底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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