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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里,日头晴暖,和风絮絮,熹贵妃觉得身子松快了许多,便起了身,逗弄着万岁爷前些日子送来的鹦鹉。这小家伙极是调皮,学着人说话,引得熹贵妃“咯咯”发笑。
忽听挽秋进来禀报:“娘娘,五阿哥来了。”
弘昼隔日里都要去给熹贵妃请安,熹贵妃虽然不是他的额娘,可是因着与他的额娘耿氏交好,加上自己与弘历走的近乎,他每每给额娘请安后都要到景仁宫给熹贵妃请个安好。隔着帘子望去,屋中静而无声,只有鹦鹉叽叽喳喳叫着,偶然懒懒地扇动翅膀,引得足上的铃子一阵乱响。
弘昼进来站定,笑盈盈道:“弘昼给娘娘请安!”
熹妃笑道:“瞧这一大头汗。”挽秋早已拧好了毛巾递了过来,他接过来擦了擦脸笑嘻嘻道:“我瞧着娘娘今儿个起色不错,身子可是好些了?”
熹妃道:“有你来瞧着,本宫就百病全消了哟。”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对挽秋道:“去把的马蹄子酥端来。”
挽秋道了声“是”便出了门,不一会就端了进来,弘昼拣了一块放在口中,慢慢尝了一口,方才笑道:“每次来娘娘这都有好玩意吃。”
熹妃笑了起来:“你喜欢吃就多来几次,本宫这天天备着。”
“好。”弘昼应了声,又陪熹妃聊了会,方才要走,却被熹妃叫住。
她朝挽秋使了个眼色,挽秋便一拍手,命所有人皆退了出去。
弘昼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知是有事要问,待所有人都出了门子,她才道:“现在这也没有外人,本宫向问你件事,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本宫才好。”
弘昼点点头:“娘娘请讲,只要是弘昼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熹妃道:“本宫想知道你与弘历出宫的真正原因。”见弘昼一愣,脸上显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又道:“弘昼啊,本宫知道弘历是与你交好的兄弟,你不想出卖他,可是他也是本宫的儿子,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本宫真真担心,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他不惜被万岁爷打也不说出原因,必是他极为看重的,本宫只怕,只怕他受到伤害呀。”
弘昼道:“娘娘的心情弘昼明白,只是我答应了四哥不能说出来,要是我说了,四哥的脾气娘娘也是知道的,非跟我翻脸不可。”
熹妃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说与他听,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顿了顿道:“请你体谅一下一个做母亲的心。”说话间,眼眶已有些微红。
弘昼忙道:“娘娘别着急,我告诉娘娘便是。”他在心中道:‘死就死吧,反正熹妃娘娘是四哥的亲额娘,必定不会害他。’想到这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熹妃,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云岫的真实身份。
熹妃听完后,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他是至情至性之人,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必定会义无反顾的扑进去,只是……
半晌,她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弘历喜欢的那个女子有心上的人?”
弘昼道:“不是吧,我觉得她也喜欢四哥,只是因着有婚约了,所以才不能和四哥在一起。”
熹妃惊的不轻,道:“那个女子是谁家的女儿?”
弘昼道:“娘娘,这个我真不能说,要是说了,我真怕四哥会杀死我。”
熹妃稳了稳心绪,道:“好,你只告诉本宫是哪一旗的便好。”
弘昼想了想,就算告诉她是哪一旗的她也不会知道是谁的,便道:“是镶黄旗的。”已到了夏末,天黑的早,乾清宫里至酉初时分就上灯。苏培盛见是“叫去”,便欲去督促宫门下钥,皇帝却踱至殿前,只见一钩清月,盈盈挂在空中,低低映在宫墙之上,于是吩咐道:“去景仁宫瞧瞧。”
苏培盛答应了一声,忙命人预备鸾仪。
一切准备妥当,高无庸便至殿门前,高声唱道:“万岁爷起驾啦——”
熹妃知道万岁爷今晚不会来,沐浴完毕,便随意穿了件衣服出了门,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夜里的风有些大,她娇瘦的身子包裹在略显宽大的衣袂里,不自觉的有些发冷。她伸手拂开一缕被夜风吹到脸上的发丝,四下里寂静无声,惟有空中那一轮新月,不自觉的,低低吟道:“月似当年,人似当年否?”
身子却忽然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环住,声音醇厚的从身后传来:“穿的这样少,不冷么?”
知道来人是谁,不由的勾起嘴角,淡淡笑道:“臣妾不冷。”顿了顿,方道“万岁爷怎么来了?”
皇帝却伸了手,“手这样凉,还说不冷,你这屋的奴才是怎么伺候的?”语气中微微有些怒气,吓的周围的奴才哗啦啦跪了下来,口中不住道:“万岁爷息怒。”
她轻笑出口,道:“万岁爷就不要怪她们了,是臣妾坚持要在外头坐坐,她们也劝不住的。”
皇帝道:“那朕可能劝的住?”
熹妃又笑:“万岁爷的话就是圣旨,臣妾哪有不听的道理。”
皇帝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肩上,她忙道:“万岁爷,这样不妥的,您万金之躯,可不能受了风寒。”皇帝却给她系好,道:“好了,就别那么多规矩了,你这身子弱,被风吹了怕又要病倒了,到时候朕岂不更操心。”说话间,已拉了她往屋里走。
“你们都退下吧。”皇帝淡淡道。
进了屋,熹妃伺候皇帝宽衣,皇帝见她脸上始终有一抹忧愁,有些不悦道:“怎么了?”
熹妃慌忙跪下,道:“臣妾该死。”
皇帝却上前扶起她来:“当年你不顾自己的安慰舍身就朕的时候朕就说过,我们是夫妻,任何时候都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熹妃感怀,知他说的是几年前他还是雍亲王的时候,一次得了天花,没人敢上跟前去伺候,只有她衣不解带守在他身边。在那之前,其实自己并不是十分受他的宠爱,也许就是因着这件事,他才开始对她付出真心,毕竟,肯冒生命危险守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然而,她知道的是,其实当年自己只不过是孤注一掷。倘若赢了,就是一世恩宠,甚至是儿子也能因此子凭母贵,而若是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幸好,老天垂怜,他竟然好了,而自己理所当然的成了她最宠爱的。
半晌,他道:“有什么事,说给朕听听。”
她犹豫半晌,终是开口:“万岁爷垂怜,将淑慎公主交予臣妾抚养,只是她身子极弱,这些日子又病倒了,臣妾实在是有些担心,毕竟她不是万岁爷亲生的,若是在我这出点什么事,臣妾怕也是难辞其咎,更何况,臣妾看着那样小小的一个可人儿病怏怏的样子,也是心如刀绞呀!”说到后来已是泪意涟涟。
皇帝道:“有这样的事,那皇后怎么没和朕说?”
她忙道:“万岁爷恕罪,臣妾是怕事情闹大,没有告诉皇后娘娘。”
皇帝“唉”了一声,淡淡道:“你说的对,毕竟不是咱们亲生的,若是出了差错,不光是你,连朕也脱不了干系。”顿了顿,又道:“太医怎么说?”
熹妃道:“太医说是公主怕是抑郁成疾。”
“抑郁成疾?”皇帝不解。
熹妃低声道:“她毕竟是先太子的女儿……”
皇帝恍然大悟,当年先帝两废太子,才有今日自己的帝王之位。而如今,自己虽然收养了他的幼女,却仍是难堵悠悠之口,而那孩子毕竟也是心中有些怨恨。想到这,皇帝蹙眉道:“依你看来,该如何才好?”
熹妃道:“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公主既然不开心,那不如咱们就想法子逗她开心,这心情一好,病也就跟着好了。”见皇帝不解,就凑到他耳边低语一番,却见皇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最后笑颜逐开道:“好,那这件事朕就全权交予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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