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桐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缓缓抿了抿嘴,面上掠过一丝挣扎犹豫之色,最后深吸一口气,鼓起了腮帮子,好似咬了咬牙,忽然开口道:“我从小……同样有一个幸福的家……”
刘桐犹如梦呓一般,眼底有莹花闪烁,神情恍惚,露出了不愿提及地追忆。
“那时的父亲,很关爱我……那时候,我还能扑到母亲怀里撒娇……”
刘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面上的神色也十分复杂,似乎还带了几分向往。
“可是……”顿了一下,刘桐紧抿了一下嘴,继续开口道。
“可是,突然有一天,父亲走了。为了那些所谓的钱……为了那个所谓的好生活……”刘桐脸上的神情夹杂了无数的滋味,不解、愤恨、与突如其来的一股委屈。
“从此,只有我和我的母亲两个人生活。看着母亲每天劳累的身影,我一直在心中疑惑:为什么父亲要走!为什么他能狠心地丢下我和母亲!”
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温热,然后便微微侧过头,用力揉了揉眼睛,不愿意让自己为此流泪。
“慢慢地,我和父亲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失去了一个所谓的父亲的概念……”
“终于有一年,父亲回来了。可是他却并不是我脑海中的父亲,他每天就是喝酒,整日胡言乱语,我对他感到陌生,我惧怕他,我感觉他和我那么遥远,随时都可以离开。”
“果真,他离开了。他走的时候,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伤心,没有任何情感……”
“后来,他成功了,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大富豪……可是,我恨他!”谈及于此,刘桐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强烈的憎恨之意。
“我恨他,在我小的时候狠心把我丢下!”
“我恨他,恨他眼中只有功名利禄,却舍下亲情至爱!”
刘桐面色苍白,一双眼睛不知是否因为愤恨的缘故,血丝隐现,脸上的神情,气愤中带着一丝苍凉。
“我被人欺负,受人笑话时,他在哪儿!”
“我娘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以药为食时,他在哪儿!”
“我娘去世时,他又在哪儿!”
“我恨他!是他,是他夺走了母亲的生命!”
刘桐紧咬着牙,脸色苍白至极。
周旭从侧面看去,见他那瘦弱的身躯似还有些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太过伤心还是太过愤怒所致。
只是说完刚才的话后,刘桐便沉默了下来,微微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待片刻后,他才睁开眼,有些克制心中复杂的情感,这才继续开口语道。
“也就从母亲去世后,我开始一个人住。我也喜欢一个人住,因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用见到他。见到他我就烦,见到他我就要和他吵架!是他活该!”
“他不该跑商,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他就知道跑商,就知道赚钱,可是有什么用!什么都是钱钱钱,对我也是拿钱敷衍!”
“我知道他有钱,他是刘掌柜!”
“可是……可是……我一定要那些钱吗?要那些钱拿来干嘛?”
“用不完,就想办法把钱用完,就去喝酒,赌博,自己花不完,就找朋友,一起花,一起玩!”
“然后他开始管我了,现在我能照顾好自己,他来管我,限制这,限制那,他不觉得晚了吗?”
“他如果不骂我,他心里就不爽,我真的觉得,这样的话,他把我生下来干什么?”
刘桐的语气极其极端。
那是一种不可理解的委屈。
那是一种心中苦闷的伤心。
月,清冷,洒在大地。
风,骤起,刺骨割肤。
“可你知道,他是骂你,还是想让你悬崖勒马,使他不再骂你?”忽然,周旭开口,打断了刘桐的话语,带着灵力低喝一声,镇人心魄。
刘桐被这一声惊了一下,一时目光竟然忽地一凝,面露愕然,抬头看向周旭,呆呆的沉默了下来。
“你责怪他跑商,可你曾想过,他为何跑商?他为何要去挣那些钱?而你今天的荣华富贵又是从何而来?”
“当你母亲身患重病,收到来自你父亲的信件时,她是气愤,还是微笑?”周旭语气低沉,反问刘桐一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着刘桐,那目光似乎直射入他的心底。
“气愤……微笑……”刘桐身体一震,陷入了回忆。
有呜咽的风,在窗外徘徊,掀起许多尘,仿佛一曲悲歌,想要寻找那最真的旋律。
这一刻,寂静的只能听到风声,似乎要吹走那心上的尘埃,找寻那真正的赤子之心。
微风轻拂,在清冷的月光下抚过,掠过有些残破的屋檐,掠过参差不齐的篱笆庒,掠向地平线的尽头……
月光,似乎被清风洗涤,在这一刻,柔和了许多……
不过……
柔和的月光之下,却是有一个人影,在张家的篱笆外,一双眼精光硕硕。
“侄儿……你二人哪里来的什么侄儿。这两个小子穿着不凡,想来是那些人正在搜寻的两名少年……”
“只要帮他们找到这两名少年,就能得到一百五十两啊!”
“一百五十两啊!够我做个小生意,再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了……”
这道身影,正是李阳,此刻的他目中精光闪耀。
他猜测出了周旭和刘桐的身份,想告知骨牙等人,以换取好处与报酬。
“此刻那些人还在辛苦搜寻,不如此刻便赶去,告诉他们这两名少年的踪迹……”李阳打定主意,他便悄然退去。
不料,他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屋舍内的二人上,没注意到脚下的地面上还有枯枝败叶,一不小心踩上了某处,便听到脚下发出噼啪一声闷响,一根两尺长的枯枝被踩成两段。
“嘶……”
当真是做贼心虚,李阳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猛然一沉,面色刹那变化,保持着离去地姿势一动也不动。
月光清冷,微风轻拂,篱笆后的阴影下,李阳茫然而立,脸色煞白,冷汗流下,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他僵硬的扭过头,望向张朋家内,半晌,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出来,这才有些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拭去脑门子上的冷汗。
“哎呦,我的娘唉。天神庇护,天神庇护啊!”李阳激动的双手合十,不停的对着头顶连拜几下,这才谨慎而又小心的离去,没入黑暗之中,迅速离去……
屋内的刘桐显然并没有发现屋外的一切。
就连一向谨慎小心的周旭,也可能是因为牵动了内心深处中的沉重,竟有些恍惚出神,却也是并没有发现屋外的动静。
屋外的李阳飞也似的离去,屋内的周旭此时眼神恍惚。
不知是牵动了那些回忆,他脸上的神色渐渐敛去,此刻沉默不语。
他抬头望向草原天空冷清的明月,恍如看到十几年前在孤儿院里那个不善言辞眼神惊恐的小男童。
过了一小会儿,他忽地深吸一口气,索性闭上了眼,淡淡开口道:“我是一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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